第一百八十九章 月牙儿弯弯
月牙儿弯弯
爆裂火球的火焰不似寻常,难以扑灭,那魔藤也是狠绝无情,眼看事不可为,当立断,自那中间齐齐而断,数百条血藤染着火,落在地面翻滚不休。
明亮火光照得周围透亮,清冷的月光与炽热的火光交织在一起,落在地面上那些鲜血淋漓扭动着的血肉上面,勾勒成一幅妖艳无比的画面。
血藤缩回黑衣人身边,端口处沿途在地面上拖出一片长长的血迹。
“好好得很”黑袍人看着元气大伤的血藤,咬牙切齿,正想两句狠话,眼中却陡然白茫茫一片。
不是那种刺目的白色,而是宛如月色的银白,却又比月色更深半畴,就如水银泄地,地面上翻滚的血肉不知不觉变成了银白色,慢慢失去活力,生生不息的火焰也逐渐熄灭,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为银铸。
“银华。”布鲁将中魔法剑横在胸前,人半蹲而立,神色不知不觉之间严肃许多。
李琦不禁分了神,有些惊讶,这是哪里来的剑技,怎么从来没见布鲁师兄用过好厉害的样子啊黑袍到嘴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处,心神震惊,他原以为方才那一击火球已经是他们团队中的杀招,没想到接踵而来的攻击竟不相上下
这些银色的光芒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害,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他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那冷硬,漠然。
银光所到之处,黑袍的行动都缓慢许多,就像是身上黏上了一层厚厚的银液,裸露在外面的衣袍都开始银化。
高
这些年轻人到底是谁他们绝对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冒险者
黑袍心中轻视尽去,他面色开始凝重起来,随便出来两个都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高,那么另外几个呢
如果另外几个也是如此实力的话若是嗜血魔藤没有遭受重创的话,自己凭着那件东西,没准还能过过招,现在轻敌在先,魔藤遭到重创,自己想要在这几个人下自保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取得胜利。
这么一想,他顿时萌生退意,可是少主交给自己的任务怎么办他略微迟疑了片刻,便是这一个迟疑,要想再走,已经难了布鲁双紧握长剑,背上青筋直冒,粗壮的臂在不停颤抖,他咬着牙,额头汗迹隐现,他将长剑一寸一寸向上抬,薄如蝉翼的镂空剑身似乎重如泰山一般。
李琦在一边看着,暗自为师兄捏了一把汗。
布鲁目光坚毅,双臂虽然颤抖,却依旧势不可挡,每抬高一寸,布鲁脊背弯曲一分,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还不足以承受这一招带来的压力。
只是
百年之前,风信子前辈靠这一招纵横沙场,百年之后,自己有幸得到了风信子前辈的传承,却连让这一招重现江湖的能力都没有么
布鲁,你所追求的是什么啊
布鲁的眼神中慢慢带上了一丝决然。
“呀”
他沉喝出声,再往上抬高一寸,臂上的肌肉崩到极致,体内蕴含的力量迟迟未能发泄出去,猛地炸开他臂上的皮肤,顿时鲜血淋漓。
这个距离差一点达到完美啊可惜了,再继续下去,自己可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只好如此了
布鲁眼中带着遗憾,带着期待,冷冽如风的话语声从他嘴中传出:“风月”
短短两个字,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中长剑光芒大盛,宛如无底洞一般,体内的斗气与精神力源源不断涌入其中,一道尺余长的剑刃出现在了长剑之前。
剑刃弯弯,仿佛天空中那清冷的月牙被摘了下来,横陈在布鲁的面前,剑刃之上所有的白光联系在月牙之上,随着白光的涌入,月牙越发清冷,通体皎洁。
不知不觉之间,场内起了一阵风,微风如丝如缕,缠在弯月之间,如精灵一般在月牙尖尖儿上跳舞。
黑袍惊骇莫名,他仿佛被绝世凶兽盯上,身上黑袍顺着微风“猎猎”舞动,勾勒出宽大黑袍之下瘦弱的身体。
“防御防御”顾不上心疼元气大伤的嗜血魔藤,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面前还在滴血的魔藤在他叫嚷的时候猛地颤抖一下,略有些不情愿地挡在黑袍面前。
“快啊别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只要我没死,总会把你培养回来的”冰冷的杀横在脖颈,黑袍几近崩溃。
他心中懊悔无比,早知道直接跑就是了,哪里来这么多的事情,他心中打定主意,等接下这一击之后,自己绝对毫不犹豫掉头就跑,什么任务,什么少主,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剑刃处的弯月似乎达到了饱和,切断了与白光的联系,懒洋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像是绝世凶兽吃饱喝足,慵懒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
布鲁力竭,“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满是期待地看着空中的弯月。
弯月只是打了个转,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的身形一个停顿,直指黑袍。
前所未有的危感涌上心头,黑袍一声怪叫,衣炔翻飞之间,面前层层叠叠已经布下了数枚白色盾牌,盾牌四周长满尖刺,凶厉狰狞。
维持着镜反术的赫连看见这一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向黑袍的目光逐渐冷冽。
盾牌直直抵到血藤背后,黑袍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那血藤首当其冲,危感比之黑袍有过之而无不及,尖利的啸声宛如绝境之下野兽的嘶吼,
数百根染血藤蔓飞速纠缠在一起,它们蛇一般扭动,缠绕,直到编织成一块椭圆形的藤盾,才逐渐停止了扭动。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弯月似乎都没有影响,它自顾自地向着黑袍靠近,面前密密麻麻的藤蔓,层层叠叠的白盾,似乎都不在它眼中。
它只管自顾自地向前飘动着,不带一丝烟火气。
沿途的铺天盖地的银华被它吸入月儿之中,随着银华的逐渐消失,它的气息越发清幽,越发空灵,同样,也越发可怖。
清冷的弯月中慢慢披上一层银芒,天上的月儿自云间探出一丝头,似乎在疑惑,地上为何会有一道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月儿
再慢的速度,也有飞到头的一天,更何况,那弯弯月儿真正的速度其实并不慢,只是在它空灵气息下时间流速显得有些慢而已。
只是在刹那间,那弯月儿便轻轻地撞在了依旧流淌着鲜血的藤盾之上。
没有夺目的声音,没有绚丽的光彩,轻柔地就像是情人软软的轻轻抚过你的面庞。
那看上去坚不可摧的藤盾却猛然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好似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声,紧接着,那藤盾便突然停止不动。
月儿如最锋利的刀子一般,轻易地扎透了那张藤盾,粗如儿臂,坚逾精钢的血藤在那弯月儿面前就如一张纸一般,一捅就破。
停止颤抖的藤盾猛然间炸得四分五裂,自那一道薄薄的刀口处,藤条仿佛被银化了一般,银闪闪一片,银白色的光芒顺着裂口飞速向着其他地方窜过去。
藤盾最边缘的位置,数根藤条终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惊醒,拼命与那银化的盾体拉开距离,紧赶慢赶,最终也只是逃掉了数截,与之前比起来,只能是聊胜于无。
那月儿突破了藤盾,清冷的月色也只是略微黯淡了几分,却依旧去势不减,继续向着黑袍飞去。
黑袍眼见自己寄予厚望的嗜血魔藤都在一个照面损伤殆尽,哪里还敢硬抗,口中尖啸连连,整个人飞速往后退着,中法杖不要命地连点。
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盾牌在黑袍所过之处留下,挡住,然后炸裂,化作银白,紧接着更多的白色盾牌再次出现。
弯月飞行的速度要比黑袍快得多,一路虽有魔法盾阻拦,速度也未曾降下多少,只是方才满溢的银白月光不知不觉已经黯淡大半,看样子,那些白色盾牌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黑袍眼见弯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憋着一口气,有意要召那林间白骨骷髅出现,然而情况紧急,远水解不了近渴,魔法释放出去,到那些白骨骷髅赶到这里,只怕还要些时间。
他顿时有些后悔,为了掩藏白骨形迹,他所放置的地方距离木屋都有些距离,好在弯月黯淡都落在他的眼中,给了他一丝希望,不然的话,只怕他只有闭目等死一条路了。
无论如何,也要捱到那些白骨骷髅到来,只要骷髅一到,拖住那些人,自己就有脱身的会,他知道,即便脱了身,自己暴露了这些骷髅,等待自己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眼下逃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白盾层层叠叠花瓣一般绽放,在黑袍惊慌的神色之中,那弯月儿艰难突破了最后一层白盾,化作一缕清光消散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惜布鲁轻叹一声,钢牙紧咬,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
自己修为还是不够啊,这一记风月银华,远不是现在能够掌控自如的,如果再多那么一点点只要那么一点点
与布鲁情绪截然相反,黑袍眼睛一亮,心头猛地涌上一阵狂喜。
会
就在这时,白悄然松开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