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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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悦和父亲的感情自就好,加上家庭条件限制,上初中之前都是经常和父母睡的。

    现在心理年龄虽然老大不了,可如今回了这个稚嫩的豆芽身板里头,对父亲的依恋立刻毫无违和地回到了幼稚的阶段。只要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心中就只有幸福温暖的感觉,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应。

    能和最爱的父亲重续父女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重生文时心头闪过的最大渴望,只是以前都只以为那是作者yy的,现实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现在无意中幸运地实现了,只这份满就足足以抵得过任何贫穷困苦。

    带着甜蜜的笑容,林悦数月来第一次迅速地陷入了深眠。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她好像听到阁楼上有咯咯吱吱之类的奇怪响声,但每次迷迷糊糊地将要醒来之际,总能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掌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于是,她又如一叶舟停播在风平浪静的港湾之中一般,再度安然地睡着了。

    “懒虫,起床啦!起床啦!”

    这一觉林悦睡的十分踏实,直到有只脚不停地踹她,才睡眼惺龙地睁开眼睛。

    一看,果然是她那个比她皮十倍都不止的二哥,自己都还没起床呢,就裹着被子横越过通道在踢她。

    “你怎么不去上学?”林悦打了个哈欠,曲起身子往床里头缩了缩,避开那只臭脚。爸爸妈妈一向都起得早,旁边的位置都冷了,只有一叠还带着一丝炭火气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林悦忽然想起昨晚自己睡觉的时候,母亲似乎并没有马上上床,而是在给她继续烤衣服,冬天的衣服厚,很不容易干,难道母亲竟然一夜都没睡吗?

    那现在母亲不补眠,又去哪里了?

    “哈哈,今天是周六啊,笨蛋!你脑子是不是被水进了?”见她发呆,林培军撑着又探过来一些,再次往被子鼓起的地方踢,一边踢一边还得意地大笑,完全没有体恤自家妹妹昨天都差点淹死了的自觉。

    “你都十一岁了!”林悦收回心神,很无语地,言外之意是二哥你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幼稚吗?

    “这还用得着你?过年我就十二岁了,嘿嘿!”林培军却显然丝毫都不觉得自己幼稚。

    他的身体从就比体弱的林悦强很多,此时哪怕大半个被子都因此落到通道中,身上只有一套秋衣秋裤也丝毫都不怕冷,只非常单纯地以能“欺负”到妹妹而乐。

    别人家温柔的哥哥,忠狗的哥哥,宠妹如狂的哥哥在哪里?

    我能不能拿这个二货换一个啊?

    林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没法睡了,那就索性起来准备穿衣服,心里想着今天既然是周六了,那等会大哥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林培军见她不管怎么自己踢都懒得理自己,眼珠子一转,突然出抓走她那格子棉袄在头顶甩来甩去:“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欠揍是不是?”林悦心中正诧异,一个怒吼声就从门口传来。

    不好,爸爸回来了!

    林培军立马把棉袄甩回给林悦,想掩盖“罪行”。

    可是迟了,根本不需要林悦告状,林丙清就已几步走到通道中,一把抓起半落的被子先掀扯到架子床上来,而后十分利落地抓过林培军,响亮地就揍了他两下屁股。

    啪啪!那声音,啧啧,远比昨天响亮多了。

    林培军顿时啊啊啊,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

    “还欺不欺负你妹妹?”林丙清却不软,又很揍了两下,“,还欺负不?”

    怕父亲打过头,林悦忙劝道:“爸爸,二哥是在跟我闹着玩呢,快别打了,等下二哥要着凉了。”

    “他屁股上都有三把火,冻不着!”林丙清又揍了两下,这才放开,瞪着他喝道,“还不快起床!”

    “知道了还不行嘛!”行刑一结束,皮糙肉厚的林培军就立刻蹦跶了起来,找出揉成了一团的衣服裤子,翻找着毛衣。

    林丙清见状,也就不再管他,转回身对着林悦,刚刚严厉的面孔上早已是一幅慈父的温柔神情:“囡囡,过来点,爸爸给你穿衣服。”

    “爸爸,我自己会穿。”林悦急忙道。她当自己是个孩子撒娇什么的可以,但穿衣服这种事情还是自理吧,脸皮实在没厚到那一步。

    “好,那你自己穿,心别冻着了。爸爸给你打洗脸水去。”着,林丙清再转身喝二儿子,又变了脸,“磨磨蹭蹭地,还不快点?”

    林培军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等林丙清一走,立刻就冲林悦扮鬼脸。

    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只有一个,另外一个完全是调皮熊弟弟肿么破?

    要想改变这个家伙,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林悦又想叹气了,却没有想到林培军这样的年龄调皮捣蛋才正常,她这个穿着个七岁躯壳的成年人才是真正的“怪胎”。

    “爸爸,姆妈呢?”林悦起了床,一边喝粥,一边问。

    林丙清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那个,你大伯母好像又有喜了,你奶又正好不舒服没法帮她,就让你姆妈帮忙去洗几件衣服。”

    什么?母亲当年竟然还被这样子欺负过,凭什么啊?

    林悦的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为什么要我妈去给他们家洗?大伯母不是有两个女儿吗?她们比我大好几岁,为什么不让她们去洗?”

    “呃,就这几件衣服而已”林丙清显然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发怒,惊讶地有些呐呐地解释。

    他一直受着长兄如父的教育,所以对于兄弟们的叫唤,他一向是有传必到的。

    今天大嫂又是难得好声好气地来求他帮忙的,当时他想也不过是几件衣服,都是老婆做惯了的活,以前也不是没帮过,就没好意思拒绝。虽然大伯走后,婆娘明显不高兴,怨他嘴皮子上下一合就给自己找了一大堆活,但还是顺从地听了话。

    父亲的这一点,也正是林悦最为不满的地方,但兄友弟恭这个优点上辈子就已经仿佛根植在父亲的性格之中的天性,现在她就是再多恐怕一时也扭转不过来。

    “可能就几件吗?”看着父亲还意识不到自己犯的错,脸上诧异的神情明显多过愧疚之色,林悦深吸了一口气,把脾气压了下去,尽量和缓地讲理,“爸爸,姆妈上都是冻疮,还都抓破了,我心疼我妈。”

    林丙清一震,这时愧疚之色才浓了起来,但中间仍夹杂着几分尴尬,呐呐地:“爸爸知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