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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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春英怔怔地看着她,脸上终于没有那种瘆人的惨笑,一脸茫然地道:“那我还能怎么办?现在家里人都恨不得我没了,要是我再去告他,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我爸妈真会活活打死我的。”

    “他们敢!”林悦怒道,“杀人是犯法的,就算是父母也不能杀自己的孩子!”

    “呵呵其实,打死了也好”毛春英木木地道,“反正这几个月来,我跟死了也没差。”

    “表姐,你不能这么想”林悦想安慰眼前这个才刚十三岁的少女,却觉得词穷的厉害。

    是啊,人言可畏,人言如虎能杀人啊!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像这种情况,受害者若是报警,往往还会再承受第二次伤害,何况表姐刚刚还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已经错过了取证的最佳时

    还有表姐才刚十三岁,还远远不到独立的年龄,事情被公开之后她该怎么生存?

    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了,就算是报了警,把那畜生判了刑,表姐的未来也彻底地毁了。

    所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处理不好,前世的覆辙今生很可能会再次重演的!

    不能意气用事,不能意气用事!

    林悦提醒着自己,想尽量理智地思考,可心里实在是太愤慨了,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肺里头都充满了冷冽的空气,还是平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悦?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来,毛春英顿时大惊,急急地转身赶紧擦眼泪。

    “表姐别怕,那是我爸爸,你的事我不会的。”林悦急忙安慰她,并拉住了她的不让她再乱跑,同时扬声道,“爸爸,舅舅,姨父,你们回来啦?”

    来人正是修坟回来的林丙清等人,看到毛春英那低头抹泪的动作,不由很是诧异:“你们俩怎么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表姐被大表姐和表哥欺负了。”林悦毫不犹豫地把这个锅背到了毛国英姐弟俩身上,“所以我来陪陪表姐。”

    林丙清蹙眉:“当哥哥姐姐的,大过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怎么还欺负妹妹?”

    因为从歪脖,现在都二十八了还没成家的舅舅朱嶂青忙圆场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回头开了就好了。”

    “是啊姐妹之间哪有不斗嘴的,你们姨就经常和三姨吵嘴,吵完又好了。”姨父王建新也跟着劝类似的话,“来,快跟我们回去。”

    林悦忙打发他们:“爸爸,舅舅,姨父,你们先回去吧,我们马上就回来。”

    着,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好,那你们早点回来,也该吃午饭了。”林丙清马上道。

    他们一走,毛春英立刻紧紧地抓住林悦的,极为惊慌地道:“你发誓,刚才我的事情你绝不能跟任何人。”

    林悦摇摇头:“表姐,这个誓我不能发,我只能我会尽量地保密。”

    “你怎么能这样?”毛春英气极了,猛然甩开她的,十分凶狠地看着她,“你要是敢跟别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到池子里去?反正我也不要活了。”

    “因为我想帮表姐。”林悦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并不惧怕。

    看到她眼睛里的真诚,毛春英不由怔住,随即惨笑:“你帮我?你能怎么帮我?连我的父母都不愿意为我出头,你一个屁孩能怎么办?”

    林悦抬捋起新剪的厚刘海,给她看额头上的伤疤:“表姐,你看这是什么?”

    毛春英愣了愣:“你被你大伯打伤的事情我听了。”

    “那我家和我大伯家的官司你也听了?”

    “嗯,我听我爸妈二姨父去镇政府告了你大伯,把以前的钱都讨回来了,我妈还你家这下子终于翻身了,商量着要不要去你家看看。可我爸骂她,你们家都是没用的性子,顶多只能硬一时,骨子里还是穷鬼软蛋,让我妈和你家少接触。”毛春英毫不犹豫地把父母给卖了,而且眼神中明显对父母也极有恨意。

    林悦有点黑线,但此时自然顾不上大姨一家对自家的态度,只假装很秘密地看了看左右,才悄声道:“跟你一个秘密,其实是我先去镇政府告状的,后来人家来调查,我爸爸才把事情都了。”

    毛春英红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你先去的?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嗯,我当时可生气了,我爸爸被奶奶和大伯打的满脸都是血,我二哥后脑勺都被打出一个窟窿了,还有我,我当时昏迷了三天三夜呢,差点就活不过来呢,”林悦愤愤地举着拳头,很自然地又切换回七八岁孩的天真状态,“这么大的仇,当然不能算了!大伯他家这么欺负我们家,我也不能让他们家好过!”

    “别人欺负你,你是不应该让他们好过!”毛春英先是眼睛发亮,而后又暗淡了下去,“可是我的情况跟你家的情况不一样,我是”

    她用力地咬着牙,眼里满是仇恨和绝望,显然是指欺负她的人不止别人,还有她的亲生父母啊!

    “表姐,其实这件事的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林悦郑重地道,“你是愿意就这样一直躲下去,天天做噩梦,直到有一天终于受不了了,像今天这样差点跳了水从此就没命了呢?还是就是死也要给自己讨个公道,让那畜生坐牢去?”

    “我当然想要让那畜生坐牢!”毛春英脱口而出,随即痛苦地抱着头,“可我妈就算我去告,谁又能证明那畜生强暴了我?万一那畜生咬牙不认,就是派出所也没有办法的。”

    “警察有警察的办案方式,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办法让那畜生承认呢?”林悦忽然问道,“你以前跟那畜生认识不?知不知道那畜生爱不爱喝酒?”

    毛春英恨道:“那畜生就是我们村里的,那天他就是满身酒气”

    “这样啊”林悦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要是我们能想办法让那畜生自己招供呢?”

    “真有办法吗?”毛春英的眼睛里顿时又射出了希望之光,随即死命地咬了一下唇,“要是真能让他认罪我我宁可被爸妈活活打死也要告他!”

    林悦点点头:“办法都是人想的,只是告状之后,我怕你在家里会呆不下去。”

    “我现在就已经呆不下去了,”毛春英突然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恨声道,“我反正从就不讨爸妈喜欢,这些日子他们早就巴不得我死了,只要能让那畜生坐牢,我就宁可出去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