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家暴
林丙清见她神色不对,便问:“你想住,挤一挤当然没事,可你家里怎么办?”
朱翠仙便忍不住掉下泪来:“他已经没把我当老婆了,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林丙清大惊,忙追问详细:“怎么回事,他又打你了?”
“姐夫你别问了,反正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朱翠仙抽了一下鼻子,不肯多。
林丙清皱了皱眉,吩咐林悦:“囡囡,你先陪你三姨和琴回家休息一下。”
“不,姐夫,我是来干活的。”朱翠仙马上擦干眼泪,挺起身来,就要掳袖子。
“三姨,我带您回去,就是让您干活的呀!”林悦忙一拉着表妹琴,一挽着朱翠仙的胳膊,亲昵地道,“三姨,您也知道我姆妈那厨艺,再好的菜也只能烧出那个味道,这几天叔叔伯伯们肯定早吃厌了,现在您来了正好,叔叔伯伯们可就有口福了。”
做工的人们听见了,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朱翠仙忍不住一指轻点在林悦的额头,泪眼里附上了一丝笑意:“就你敢编排你妈,还敢使唤姨。”
话虽这么,但还是跟着林悦去了老屋,到家后,也不和朱翠云多什么,直接就接过来了掌厨大权,开始准备午饭,看了一眼灶后的柴火,还吩咐女儿去烧火。
朱翠云忙拦住:“琴才多大呀,怎么能让她干活,悦自己会烧的。”
朱翠仙却道:“没事,琴已经会烧火了,还烧的挺好的,我在家捞老豆腐皮,有时候就算是她看火的,这些柴都劈好了,也不用她折,轻松的很,而且现在天还冷,她坐在灶口还能烤烤火。悦就帮忙切菜吧?悦你会切菜不?”
“会是会,可是”
林悦刚了半句,就被朱翠仙打断:“会就好,那你妈就负责洗菜,你负责切菜,现在先把那土豆给切了,然后浸在水里头。”
“二姨,我烧火很能干的,您就让我烧火吧。”四岁的琴一派稚气地,硬是要拉林悦起身,还笑的一脸灿烂,不但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样子,还一脸放松自在,仿佛这才是她的家一般。
看见她那双还红肿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快乐模样,林悦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终于起身让位:“那好,那你就帮姐姐烧火,然后姐姐也教你念诗好不好?”
“嗯嗯。”女孩乖乖地点头,不出的让人怜爱。
林悦摸摸她的头,给她拿糖果吃,又一边干活,一边教她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的绝句,第一首便是鹅鹅鹅,一边念,一边还搞怪地做着可笑的动作,逗得女孩不住地咯咯笑。
看到女儿快乐的样子,朱翠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知道三姨面子薄,林悦也不急着追问她的家事,一直等到忙活了一天,她和三姨母女先上了床,才趁着朱翠仙脱去毛衣之后的当口,冷不丁地捋起她的袖子又看她的背。虽然灯光不甚明亮,但其上的新旧淤青还是赫然在目,甚至还有鞭打的血痕,还有一处创口都有发痒的痕迹。
朱翠仙不想她会突然动,想遮盖已经来不及来了,顿时有些慌张:“你这孩子干嘛呢?”
林悦不理她,又去检查表妹的身体,见的身躯上竟然也有两三处伤痕,顿时震惊地无法言喻,朱翠云则是眼泪一下就跑出来了:“天啊,他怎么这么狠心啊?”
朱翠仙终于也忍不住搂着女儿低泣了起来:“他打我也就算了,可连琴都下的了,他就是个畜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睛。”
还坐在凳子上泡脚的林丙清闻听,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打你和孩子,你告诉过亲家公和村干部没有?”
朱翠仙擦着眼泪:“他爹早就知道了,妇女主任也知道,都只知道劝我,可我实在是没法忍了。”
林悦给她披上毛衣和棉袄,又让表妹先躺下,才皱着眉头问:“姨,这次他又打你,是不是你要他来我们家帮忙造房子才吵架的?”
“呃不不是”
“肯定就是!”朱翠云哭着道,“当初可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一定要来求你,还发过誓要一辈子对你好的,可这才几年啊,他就就他怎么下得了。”
“姐,只怪我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人”朱翠仙惨笑着起了这次事情的源头。
原来就在林悦他们家造房子的前一天,她去山上打柴,因为一时贪多,捆的多了一些,有些挑不动,就一路挑挑歇歇的,正好遇见了一个村里人,对方就好心地帮她挑了一段路,快到村里的时候就放下了,免得被人看见了闲话。没想到还是被人瞧见了,刚回到家里,吴康成就拳打脚踢地她在外面偷人,根本就不肯听她解释,还她整日勾三搭四,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了
“年前毛竹镇的生意不太好,我也就只搭了那么一趟村里头吴正德的拖拉去赤水镇卖豆腐皮,回来他也我偷人”朱翠仙哭着恨道,“他吴康成这话也不怕昧良心,别我清清白白地,就算我要偷人,我一天到晚又捞豆腐皮,又做饭,又洗衣服,又喂猪又砍柴,还伺候着他们一家老,夜里还要织毛衣做衣服?又哪一天有时间去偷男人?他这是故意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好名正言顺地自己去找相好。他还以为自己藏的好,别人都知道他跟村西头的寡妇有一腿”
听着三姨的哭诉,林悦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地狱般的几个月,指不自觉地刺入了掌心之中,几乎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压抑住心头那强烈地想杀人的戾气,看似平静地道“姨,离婚吧!”
“别瞎,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朱翠仙忙啐自己的女儿,“康成这是被别人唆使了,等明儿让你爸爸和姨父还有你舅舅一起去好好骂他一顿,他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她是十分传统的女人,笃信女人的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夫妻之间就算再吵架闹矛盾的,也不能走到离婚这一步,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被丈夫打过一次,所以总觉得凡事还有余地的关系。
“姆妈!”林悦几乎是严厉地喝了一声母亲。
朱翠云还从来没有看到女儿这般一脸铁青的神色,更没被她用这么严厉的目光瞪视过,甚至还仿佛看到了女儿头上有一股熊熊的怒火正在燃烧,顿时惊愕地愣住,下意识地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