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方哲了一辆出租车，回了方哲家。

    一进门，安然便忙去阳台给家里电话，先给她妈手机拨了两回，她妈都没接，又给家里座机，结果是安娜接的电话。

    “咱妈没在家？就你一个人？”安然问。

    “咱爸刚电话回来晚上有事儿不回来了，咱妈没在家，我回来时就没在，我看菜都切好了，估计是去楼下买馒头了。”安娜道。

    “那等咱妈回来帮你我跟她一声，就亚楠失恋了，我晚上陪陪她，不回家住了。”

    安娜那边哼笑了一声道：“就不能用心编点儿理由吗，你觉得咱妈信你吗？”

    “你别在咱妈那儿给我扎针儿她就信。”

    “你什么时候交新男朋友了？”

    “谁我交男朋友了。”

    “行，你爱有没有，反正我不给你转告啊，你一会儿电话自己跟咱妈请假吧，她信不信你听天由命。”啪，安娜挂了电话。

    安然翻了个白眼儿，给安娜手机拨回去。

    “我前天去我男朋友家了，今天也是，你给我掩护吧，这个月厕所都我收拾。”

    “三个月。”

    安然心里暗骂了一声“靠”，回：“成交。”

    安然挂了电话，转身的时候就看见方哲在客厅里对她笑。

    “你笑什么笑，赶紧坐下吧啊。”安然上前道，“脚没事儿吧？”

    方哲在沙发上坐下，回：“没事儿，有点儿肿而已。”

    安然拽开方哲的裤脚看了看，：“要不要用冰袋敷一敷？家里有吗？”

    “真不用了，睡一宿就好了。”

    安然去冰箱冷冻室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冰袋丢给他：“自己敷着，我去热热饭。”

    方哲上午炖的排骨实在是有点儿多，两人吃了一顿还剩了不少，安然把剩饭炒了炒，拍了一根黄瓜，把剩排骨热了热。

    吃饭的时候，方哲：“下午的电话是陆瑶来的，我没接，她发了一个短信过来，约我下午见，见了这次以后不会再来扰我的生活，永远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我给段士磊电话让他转告陆瑶我去不了。”

    其实他不她也能猜到，所以她才答应留下来陪他，她看着方哲，虽然他这话时看似心平气和，但她能想象一个“永远消失”会让他有多恐慌，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隐隐的不安，由其是想起马皓川跟她陆瑶情绪不太对劲儿的话，但她没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下，低头吃饭。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安然偶尔看一眼方哲，他看电视的时候明显的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仍在为陆瑶的事不安。她不知道两人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不论是离异夫妻还是异性朋友，都不会到对方家过夜，可又绝对不是情侣，昨天之前，她还很笃信会和他彻底一刀两断，两天的时间，听他了那些话，她知道自己放不下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下他，可和他重新开始，她又的确没有考虑过。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安然拿起来点开，崔亚楠发来信息。

    “你去方哲家了？”

    安然蹙眉，着急地回过去：“你怎么知道的？我妈找你了？”

    “放心吧，我和你姐了个配合，你妈那儿已经搞定了，一点儿没怀疑，你踏踏实实的在他那儿住吧。”

    安然松了口气，往后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给崔亚楠发信息。

    “那就好，我三个月厕所没白洗。”

    “跟你姐的交易？”

    “不然你以为她能那么上心的帮我吗。”

    “哈哈哈哈，也是，不过我也是服你姐，侦察与反侦察能力是真强。”

    “她这是在跟我爸妈常年斗争中锻炼出来的。”

    “哈哈哈哈。你和方哲明天有空吗，跟我和任旭咱们一起吃个饭啊，或者去哪儿溜达溜达玩儿玩儿，让方哲请客，他欠我大人情。”

    安然也不知该怎么跟崔亚楠解释她和方哲现在的关系，回了一句：“算了，任旭也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去了吧，不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是怕扰我们，还是怕我们扰你啊。”

    安然正想着怎么回过去，忽然眼前罩下个人影，方哲这家伙一声不吭地自己躺到她腿上来了。

    安然拿着手机，愣了愣，看着他道：“你还真不客气啊。”

    方哲往她身上蹭了蹭：“你聊你的，不用管我。”

    “聊屁啊，聊完了，起来。”安然把手机放到一边儿，推了方哲一把。

    方哲似乎是定了主意耍赖，一翻身，把脸埋在她身上。

    “你起不起，不起我拧你耳朵了啊。”

    方哲抬手捂起自己的耳朵。

    以前他也会这样，执意躺倒她腿上，她不给要拧他耳朵，他就像个耍赖的孩子，把耳朵一捂，脸埋到她肚子上。以前这种时候，她接下去的反应，是直接伸手到他裤子里抓裆威胁，他有时会缩起身子笑着讨饶，有时也显得很“硬气”地由她下手，知道她也舍不得真捏得多狠。

    现在是用不了这招了，安然伸手在方哲腰上狠拧了一下。

    方哲嘶一声，下意识地一翻身，险些掉到地上。

    “看什么看，要不是念在你的伤还没好利落，我直接给你推下去信不信。”

    方哲仰面看着安然，叹了一声。

    安然抬了下腿：“还不起来，真等我推你啊。”

    “起不来了，手上用不上劲儿。”方哲做最后的尝试。

    安然抬起方哲的脑袋，侧身站起来，把他扔回沙发上，道：“我现在去冲个澡，你要敢有什么歪心思，我直接让你手脚一辈子用不上劲儿，知道吗？”完瞪了方哲一眼，走开。

    方哲仰着头看着安然去了卫生间，半晌，松了身子，胳膊搭在额上，浅浅地笑了笑。

    安然洗完澡回来，方哲没再强行躺腿，两人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什么好节目，安然随便拨了一个电视剧，虽然没看过前情，但剧情正演到对峙激烈的情节，也就停了下来看了看。方哲他之前在他妈那儿住的时候跟着看过，好像收视还不错，这是重播了。

    安然问他这几个人的关系，他简单了，安然：“这个瘦子其实是好人吧，看上去利欲熏心的人样儿，其实肯定是藏得很深的卧底。”

    方哲答：“不是吧，好像就是个反派。”

    “你看结局了？”

    “还没演到结局我就回来了，没看，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反转。”

    “肯定反转，这男的长得就是一张卧底脸，你看关键时刻老给他镜头，暗示得很明显啊。”

    “他之前把男主老婆都杀了。”

    “为什么？”

    “男主老婆发现他们的阴谋了，就杀了。”

    “虐点就在这儿啊，卧底不得已杀了好人，你看着吧，最后这个人肯定为了保护男主死了，又或者为了其他什么事儿死了……哎，他是不是喜欢这个短头发的女的。”

    “我妈也他喜欢她，不过这女的后边几集就死了，就是这男的手下杀的。”

    “那更虐了，看来这卧底最后非死不可了。”

    “我看他就是个纯粹的人而已。”

    “那是你眼拙，百分之百是卧底，不信我就跟你赌，一百块。”

    安然看得入神，听方哲没应，转头看他，发现他看着自己笑了笑，继续看电视。

    他大概是想起了他妈和王叔一起边看电视边讨论的情景，她爸妈晚间也是这个日常消遣，她以前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结婚了，会不会也是这样过。

    不过他们这代人消遣的娱乐太多，快餐消费，每天守着电视一集两集地追剧少了。他和方哲刚结婚那会儿，有些新婚的新鲜气儿，总想着能腻歪在一起，也常一起看看电视什么的，哪怕是无聊的电视剧也无所谓。后来日子长了，也就不求干什么都得一起了，通常是各自抱个电脑，方哲是加班工作或游戏，她偶尔心血来潮也陪他两局。

    快十一点的时候，安然有些顶不住了，问方哲晚上什么时候睡。

    方哲答：“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吃个药就睡了。”

    “助眠的？”

    “是。”

    “那现在就吃吧，太晚了睡对身体也不好。”

    方哲：“那个药效就四个来时，我现在吃了，夜里三四点就醒了，晚点儿吃，能睡到五六点。”

    安然有些吃惊，她原以为方哲的睡眠不好只是像失眠那种入睡困难，没想到这么严重。她想起以前听马皓川方哲在学校泡图书馆一待就是半宿，又想起前天晚上她住在这儿，夜里两点多他房里还亮着的微弱的光。

    看出安然的担忧，方哲宽慰：“也不是总这样，你先睡，我去冲个澡，一会儿躺沙发上听听音乐，有时候听着听着就能眯着了，用不着吃药。”

    方哲去洗澡，安然回了客房，她觉得方哲大概是在敷衍她，但她也确实没有办法。

    不多时，她听见方哲洗完澡去了客厅，她轻声把门开了一个缝，外面的灯都熄了，只有客厅壁灯亮着，方哲大概在戴着耳机听音乐，她只得暗暗希望他真如他的，能听着音乐入睡。

    明明很困了，可躺到床上，安然却躺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靠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起身推开门出去。

    客厅里，方哲戴着耳机躺在长沙发上，眯着眼，不确定是不是睡了，她想要过去叫他回房睡，又怕他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她叫醒再难入睡，便去他房里拿了个被单，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只才一沾他身，他便睁了眼，显然根本没睡。

    方哲摘了耳机：“你真的不用管我，我没事儿，去睡吧。”

    “要不你回屋躺着听，如果眯着了就直接睡了。” 安然 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躺在床上睡不着，更难受，还不如在沙发上靠一会儿舒服。你去睡吧，我真的没事儿。”

    安然看了他半晌，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回屋躺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