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千金台
话萧泽扬没讨到银子,跑进徐氏屋里,顺摸了个玉碗就出门了。 徐氏当没看见。 她所有的嫁妆,但凡值钱的,全被她锁了起来,钥匙就挂在自己身上。 一个玉碗,萧家的东西,又不是她的,不值当吵一架。 就因为这种态度,萧泽扬自以为徐氏怕他,得意洋洋揣着玉碗去当铺。 他是当铺的常客,当铺上到老板下到伙计,都知道萧泽扬是萧府的大公子。 但凡他当的好东西,不过两天,萧府二公子都会花双倍的价格赎回去。 今天萧泽扬拿来的玉碗,看上去温润,却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看在萧仆射的份上,伙计还是给了个很不错的价钱。 萧泽扬得了银子,直往东大街上跑。 东大街位于京城东北角,是有名的花楼、赌坊聚集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高门贵公子,一般不在这里玩。 可惜他们能玩的地方,全被萧泽恒安插了眼线,只要萧泽扬一出现,立马就有萧府的人请他回去。 萧泽扬在萧家,基本没什么地位的,仆人也不怕他。 碰了两三次壁,萧泽扬学聪明了。 他往东大街钻,看萧泽扬能有多少人和精力,只盯着他不放。 正午的东大街,还没有正式进入热闹沸腾的阶段,整条街除了酒肆,全都还在沉睡之中。 萧泽扬揣着银票,昂首挺胸,一边走,一边朝出来买粉脂的姑娘们抛媚眼。 附近的姑娘,能有什么良家妇女,皆回头冲他掩嘴笑。 可惜呀! 萧泽扬不无遗憾。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万一脱衣服,姑娘们问起来,不好回答呀。 女人玩不得,只能去赌了。 他一转弯,朝东大街最大的赌坊“千金台”走。 千金台,销金窟,存在于南楚律法之外,背景深到纨绔自动避开,讳莫如深。 不管是武卫、还是京兆尹,都对它睁只眼闭只眼。 以前萧泽扬也来过,偶尔堵上不大不的两,无伤大雅。 他乐匆匆的往里进,在拐角处同一人撞了个正着。 “不长眼呢!”萧泽扬丢下一句,眼刀子一飞,并没有多事。 梁景湛最近心情差,一心扑在武卫,只希望通过公事,能解开心里的疙瘩。 今个儿天气晴朗,听闻杜筱玖进了宫得了大把的赏赐,他的心,更烦了。 梁景湛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让杜筱玖,避开这摊浑水。 他带着青山,在东大街不紧不慢的溜达,边走,边回忆往昔岁月。 被一个油头粉面的撞上,他眉头紧蹙,忙拿出帕子使劲擦被撞的那边肩膀。 萧泽扬不想多事,他带的厮喜欢仗势欺人。 见梁景湛被撞了也不言语,身边仅跟着一个厮,看衣裳也不慎华丽,萧泽扬的随从拉长了秧喊:“不长眼睛呀,看见我们萧家大公子,也不躲着点!” 梁景湛眸子猛的一沉,朝已经进了千金台的萧泽扬扫过去。 萧泽扬得随从故意,从梁景湛和青山两人中间,推推搡搡闯过去,临走还呸了一声。 梁景湛这次不拿帕子擦了,而是死死盯着千金台的招牌。 青山也朝着那些人呸了两声,转头发现梁景湛发呆,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当即笑道:“爷,咱们也进去摸两把?” 梁景湛自然不会进去。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牛掌柜被算计,从京城首富落的家破人亡。 后来聊天,据他,背后的人还想如法炮制,将新开业的千金台拿下来,结果碰了铁板。 对方不但把吞进去的生意全吐了出来,连自己的立身之本也没有保住。 牛掌柜,千金台背后,怕不是一般的高门勋贵。 梁景湛眯了眯眼睛,京里的勋贵,如今还能横着走的就是魏国公府、镇南侯府和平津侯府三家了。 其余的,全在吃老本。 这三家,魏国公府刘家,子孙都转了文,走科举之路;镇南侯府是皇后娘家,父子二人全在边境镇守; 那么另一个,平津侯以及他背后的人。 这么一想,梁景湛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千金台崛起那么快,为什么京里无人动弹千金台,高门纨绔为什么不在这里玩了。 也只有萧泽扬那个新进城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往里闯。 梁景湛嘴角,突然泛起冷笑,抬脚真的就走进了千金台。 青山挠挠头,忙跟着进去。 万一主子上瘾,他还能劝诫两句。 文锦茵出了宫,并没有回镇南侯府去。 她娘死的早,父亲一直没有续弦,身边只一个姨娘如意伺候。 那姨娘也算本分,尽心尽力将文锦茵和她哥哥养大,无欲无求,安排家事也是井井有条。 文皇后观察了几年,确定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后,勉为其难的封了那位姨娘一个四品的诰命。 京中人称其为“如意夫人”。 文家父子两个,全在边境镇守,文锦茵平日里跟着安然公主,一起住在宫里。 文皇后一连伤了几个孩子,身子再难有孕,每年的三四月份,都去皇家寺庙闭关祈福,务必住满七七四十九天才回来。 这七七四十九天,也是安然公主和文锦茵最自在的日子。 作为两个帝国身份最高的贵女,基本没什么得不到的。 因此两个人,总要主动找些乐子来。 之前萧青吾一脑门子往贵女圈里钻,就给两个人带来不的乐趣,也借着她的,整治了不少自以为清高的人。 如今又来一个杜筱玖,且脾气硬、态度傲,安然公主就不太喜欢。 文锦茵打着回府住两天的名义,一出宫门,就直接从后门进了萧家。 萧青吾刚撒完脾气,猛的听到文锦茵来,慌的跟什么似的。 她急急招来丫鬟拂柳:“去,将母亲请来招待客人!” 拂柳还没走,她就觉着不妥。 “不行,母亲出身粗鄙,怎么能出来招待文姑娘?”萧青吾摇头:“快去告诉祖母去!” 拂柳又赶紧往上房跑。 萧青吾忙扶着另一个丫鬟盼夏,往待客的花厅去。 一见文锦茵,萧青吾又惊又喜,激动的上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姐姐怎么来了?” 文锦茵笑着反,也将其扶住:“自那次你落水,我和安然一直就想来探望你,实在是家里没人,皇帝姑父不放心我们出宫。” 一听落水的事,萧青吾神情就有些不忿。 文锦茵瞄了眼她的脸色,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样子,扶着萧青吾坐下,关心的问:“你身子可好了?没受寒吧?” 萧青吾摇摇头,眼圈忍不住一红:“倒是文姐姐,比家里人更关心我。” 她可是没脸,回来就被萧乾禁足、抄写闺训的事情。 “都是帕交,情同姐妹,怎么能不关心你。”文锦茵转着眼珠,把话题往目的上引:“不过,那个姓杜的姑娘,怎么又成了你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