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蠢妇
可是文皇后已经起身,吩咐左右搀扶她往大殿里走。 安然忐忑,脑子里乱哄哄的。 念奴察觉到她的不安,声安慰:“娘娘舍不得殿下,埋怨您太急切了。” 安然这才放了心。 不是察觉到仪赢宫里的事情,就好! 大殿里,永明帝坐在上首,见文皇后出来,指指自己身侧,示意其坐下。 文皇后征了怔,随即苦涩的笑了笑。 今天重要的日子,她同永明帝,可不得要表演一场举案齐眉。 随着她的落座,盖着红盖头的安然,也被搀扶起身,同戕仪一起,跪在永明帝和文皇后面前。 永明帝神色复杂,刻板的按着提前打好的腹稿,了些场面话。 他完,文皇后催泪,哽咽着对安然道:“此去北齐,道阻且长,到了哪里,风土人情都与京城不同,见的人也不如宫里这般亲和” 文皇后了许多话,全是不舍和叮嘱。 安然越听心越难过,骨子里的血脉让她不舍,对未来的恐惧又令她想快点走。 鼻子一酸,安然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母后,母后!” 她喊着话,却不知道些什么。 文皇后一听她喊,心都揪了起来。 刚才一定是这个孩子太紧张,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舍不得她的。 文皇后掏出帕子,也跟着放声大哭。 周围人都跟着劝。 戕仪不敢将着急放在脸上,轻轻扯了扯安然的袖子。 永明帝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戕仪,安然是朕的掌上明珠,看你心诚才将她嫁与你; 若是朕知道她你那里受半点委屈,朕会让整个北齐付出代价!” 这是威胁,又是警告。 戕仪面色一凝。 安然闻言,更加伤感。 她为什么,要给文锦茵出父皇隐疾。 若是事情提前爆发,自己在北齐,是不是地位也不保? 大殿里一时气氛凝重。 青柠趁站出来活跃气氛,捧出了上官太后的添妆:“太后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参加殿下婚礼,特意命奴婢来给殿下送添妆。” 她将托盘捧上。 念奴过去接了,掀开红绸,托盘上是一套点翠头面。 对于上官太后来,这个礼物可能轻薄些。 然而大殿里的人,谁也没觉着不对。 永明帝:“太后娘娘能想着安然,朕心甚慰。” 从上官太后替梁景湛作证,永明帝就知道,她是一头潜伏在身边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吞噬自己。 上官太后竟然还留一线,想着替安然做脸面,永明帝已经很感激了。 他环顾四周,总觉着还少些什么,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文皇后这时候:“良辰已到,起轿吧。” 所有人都准备好,送安然出嫁。 安然就等着这句话,她决然拉着戕仪,同文皇后和永明帝告辞,上了花轿。 迎亲的花轿,比来时走的更快。 不过半个时辰,宫殿又恢复往昔的死寂。 没有谁真的留下吃什么喜宴。 大臣和命妇,心不在焉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就集体告辞。 文皇后和永明帝,也没有发火,更没有强留。 望着往外走的人群,永明帝终于想起少了什么,他问左右:“太妃呢?” 安然大婚,静太妃竟然没出现,太不正常。 文皇后一旁没有话。 她反而觉着,大婚的时候静太妃不在,婚礼才能正常进行。 谁知道那个老虔婆,会不会临时起意,闹出乱子。 但她依旧不高兴。 上官太后都出来添妆。 静太妃这个亲祖母,口口声声疼安然,关键时刻却不见踪影,当真可恶。 “让开,全让开!”正当两人惊讶于静太妃没来的时候,静太妃特有的大嗓门,出现了。 永明帝和文皇后不约而同,朝声音的方向张望。 这里是景元殿,大臣和命妇们还没有走完,稀稀拉拉还有几个脚程慢的。 静太妃突然大声喧哗。 真是丢脸! 永明帝脸色铁青,目光不善的看着静太妃。 文皇后却是惊讶,不明白静太妃为什么要带文锦茵过来,还拽着对方的头发。 一股恼羞从文皇后心里升起。 欺人太甚。 当真欺人太甚! 文家再是罪臣,也不该这般被静太妃羞辱。 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宾客,好奇的看了静太妃两眼,脚下却走的更快。 只有宗室的老王爷,那位留着山羊胡子,走一步喘两下的淮南王,停下脚步,紧皱眉头。 他对永明帝:“万岁,静太妃是不是老糊涂了?” 淮南王辈分长,在宗室里非常有权威。 永明帝是皇帝,可惜刚登基,位子不太稳,对淮南王还摆不起皇帝的谱。 他谦逊道:“朕会将母妃送进延寿宫,您老赶紧回府休息吧。” 淮南王也不想多事。 他朝永明帝点点头,扶着淮南王世子就要往外走。 这会儿功夫,静太妃已经到了跟前。 她将羸弱的文锦茵往文皇后跟前一推,怒道:“皇后,你家的好侄女!” 文皇后面无表情,根本不搭腔。 永明帝看不过,生气的:“母妃,您这是干什么?” 安然出嫁,她不及时出来送,反而去仪赢宫找文锦茵麻烦。 现在婚礼刚散,她又将文锦茵带出来丢人现眼。 对了,文锦茵? 永明帝瞪大眼睛:“朕不是让文锦茵作为媵妾,随安然出嫁北齐?” 怎么文锦茵还滞留在宫里? 文皇后早知道此事,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文锦茵亲耳听到永明帝的话,只有眼皮动了两下,却也麻木的躺在地上。 她的肚子,很疼! 文锦茵清晰的感受到,肚子里有东西在挣扎着脱离自己。 静太妃听了永明帝的话,瞪圆了眼睛。 她嚷嚷着:“你要将这贱丫头出嫁北齐?” 所有人都不话,看傻子一样看着静太妃。 静太妃若是会看眼色,她就不是静太妃。 她怒道:“嫁什么嫁!这个贱丫头,就该一条白绫勒死,她竟然污蔑你不能人道,生不出孩子!” 走出十米远的淮南王一个踉跄:“” 永明帝失了血色:“” 文皇后:“” 所有在场的宫人,第一时间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文皇后下意识看永明帝,当即心里一惊。 永明帝不是愤怒,不是生气,而是恐惧。 是那种秘密被揭穿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