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上坟
杜筱玖很头疼。 每次她意识快要清醒,就有人拿熏了药的帕给掩上鼻子,让她再次昏迷。 如此三番,当她看到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大地,呼吸到熟悉的空气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怕不是蒙汗药吸太多,傻了吧?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一旁的萧泽恒。 杜筱玖皱了下眉头,想活动一下脚,却发现被绑着。 “” 她怕不是上辈子,得罪了老天爷,每逢喜事将近,就给她迎头一棒。 “我。”杜筱玖对萧泽恒“这是哪里?” 萧泽恒缓缓回头,一张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望了杜筱玖半天,确定她不是装傻,才慢慢挪动了下身体,露出前面的墓碑。 杜筱玖瞪大了眼睛。 这是 萧泽恒刚才一直望着的,是杜秀秀的坟墓。 杜筱玖记着自己给娘立的是木碑。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给刻了一块石碑,上门的字依旧是杜筱玖的口吻“娘亲杜秀秀之墓。” 杜筱玖再次打量周围景色,可不就是延城县外那十亩田地。 延城县靠北,天气寒冷,麦子也比别处晚收个把月。 如今田地里,还有稀稀拉拉没有收割的麦子。 杜家没有田地。 杜筱玖是租的大壮家的地,将娘埋在此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怎么来的。 “你是怎么将我绑到延城县来的。” 杜筱玖张嘴结舌半天,才问出一句话。 萧泽恒抄着袖子,目光一直停留在梁秀秀的墓碑上。 上面的姓,还是对方在延城县化名的“杜”字。 杜筱玖见他神情不对,也将目光投向娘的墓碑。 左看右看,并没有什么稀罕之处。 她默了默,又问“你莫不是心里愧疚,专程过来给娘上柱香?” 萧泽恒突然笑了。 杜筱玖打了冷颤“你笑这么渗人干什么?” “我给她上香?她是谁?我又是谁?我凭什么要给她上香?” 萧泽恒突然抬起拳头,打向梁秀秀的墓碑。 “畜生!”杜筱玖惊呼着冲过去。 可是她脚不方便,直接摔趴在地上。 萧泽恒一拳打过去,石碑动也没动,倒是他的,开始往外冒血。 这得使了多大的劲儿。 杜筱玖气道“你疯了吗,别她是你亲娘,你自己不疼?” 萧泽恒猛的回头。 杜筱玖吓的滚坐起来。 实在是对方样子骇人,一双眼睛赤红,表情狰狞到要吃人的模样。 “你,”杜筱玖不知道要什么。 “我是疯了,被你们所有人逼疯了!”萧泽恒,却张嘴起话来 “我本是京城一颗耀眼的明珠,前程似锦,谁不高看我一眼; 可是你来了,暴露了我羞耻的出身,将罪臣之后的枷锁,牢牢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成为京城的笑话; 你看见人们用什么目光看我了吗? 同情、可怜、不屑、鄙视!我恨死了他们的目光! 我之所以这样,都是拜你,拜这个女人所赐! 你们为什么不都死在延城县,为什么要去京里扰乱我的美梦?” 萧泽恒越越激动,指着梁秀秀的坟,青筋暴起。 杜筱玖被他的无耻言论,给惊呆了。 萧泽恒陷入癫狂之中“萧家败了,父亲只知道陪着他的后妻,忘了我这个儿子; 是了,她后妻肚子里,还有一个孽种; 那是公主的孩子,不比我这个罪臣之女的儿子高贵!” “够了!”杜筱玖听不下去“你一口一个罪臣之女,可是没有这个罪臣之女,哪有你这个人? 再梁家已经被平反,娘是堂堂正正梁家嫡女! 倒是你眼里那个萧家,构陷忠良,残害先太子,罪不可恕!” 萧泽恒被喝住,目光慢慢找转向杜筱玖,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放缓了语气“我错了吗?你如果不进京,谁知道梁家是被冤枉的,谁知道萧家构陷忠良? 都是你这个贱人,老老实实呆在延城县,进张家冲喜,给死人配阴婚不好吗?” 很久没有噩梦记忆的杜筱玖,被萧泽恒的花,打开了记忆的闸。 梦里,几个婆子按着她的四肢,其中一个将白绫套上了她的脖子。 冰凉滑腻的感觉似吐着红信的毒蛇,盘上她咽喉,箍紧,再紧 杜筱玖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喘不过气,后背一阵发凉。 萧泽恒尤在咆哮“你跟她一样,都不是不守妇道,恬不知耻的女人! 成天抛头露面,四处勾引男人,惹的整座城议论纷纷,家族因此而蒙羞!” 杜筱玖恼了。 萧泽恒可以骂她,怎么能将娘也带上。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萧泽恒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掐住了杜筱玖的脖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杜筱玖喘不过气,一双眼睛快凸了出来。 她双脚离地,不停的朝萧泽恒身上踢。 不是,梁景湛留了人看守娘的坟墓。 怎么她都要死了,也不见个人影? 萧泽恒似乎本身也没有什么力气,又奔波一路,直接赶到这里。 杜筱玖将要昏迷的时候,感到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量,越来越松。 她精神一振,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萧泽恒的裤裆踢。 “哎呦!” 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 萧泽恒捂住裤裆,杜筱玖跌落地上。 “你杀了我,自己还能活吗?”杜筱玖大口喘着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 “若是猜的不错,在我遇袭出事后,京城就该戒严,全城搜索; 过了这些时日,估计万岁和长信侯的人马,已经悄悄出京找寻了; 若是我有三长两短,你怎么办?” 萧泽恒被杜筱玖一踢,脑子清醒了些。 他瘫在梁秀秀墓碑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还能怎么办? 前程早就没了,活着不如死了,临死拉你做垫背,也值!” “什么胡话!”杜筱玖突然放缓了语气“不管你品行如何,到底是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 她养我一场,我没能在她跟前尽孝,若能替她保住一条血脉,也算还了她的养育之恩。” 萧泽恒抬起头“你花言巧语诳我,又想使什么鬼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