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背景中，黑压压的人和昏暗压抑的天空相呼应，一点金光如云中的太阳，左突右刺中闪着锐不可当的光彩。

    空中不时有造型奇异的飞行器飞窜，却因为畏惧都不敢往下飞，只远远地找机会放冷箭，即便如此还是会被抓住机会扯下来。

    画面无声，却仿佛高投入的大片一般震荡人心。

    “托尼。”

    娜塔莎端着托盘走过来，看了眼屏幕，坐在了托尼的身边。

    托尼默不作声将托盘里的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眼睛依旧看着屏幕，看着食不知味的模样大概给他一杯苦瓜汁也不会察觉的模样。

    “这就是他。”

    屏幕暗了下去，随即又从头开始播放。

    托尼忽然开口。

    “我们知道。”

    娜塔莎同样看着屏幕。

    作为共同出任务的战友，怎么可能认不出魏林的战斗习惯和方式，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的话。

    大概率是真的。

    有那个把魏林的一点点习惯都研究的透彻的功夫，早就来入侵地球了。

    所以魏林被俘虏的消息，也大概率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只是，有点睡不着。”

    托尼声音低沉，屏幕上暗淡的光照亮他眼里的猩红血丝。

    他比谁都想将身体保持在最好的状态，才好把他家的孩带回来。即便可能用不上他。

    但一闭上眼睛，脑子里转的就是那些话语，还有魏林可能会遭遇到的事。

    能够得到这个视频，其他的自然也有，只是他们大概不能过去，知道的太多反而自己给自己心理压力，娜塔莎想到自己看到的，心头微沉。

    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侧着头，声音平缓地安慰。

    “这种事情，确实比较恶心，但至少如传言那样的话，魏林可以安全等到救援过去。他心智成熟也足够坚强，你应该对他多一些信心。”

    “……他才多大，恋爱都只谈过一次。”

    托尼又喝了一口……牛奶，但他继续一口闷了下去，喝出了白酒的气势。

    “话那只蝙蝠还没有消息吗？”

    娜塔莎摇了摇头。

    托尼烦躁地将牛奶放回去。

    才经历和恋人失联，甚至是死别，就遇到面对这种情况。

    就算魏林心智比常人坚强大抵也受不住。

    “我去实验室。”

    托尼忽然站起身。

    娜塔莎肩膀放松靠在了椅子上，她知道托尼大概又去研究魏林的战衣了，她看着屏幕上锐利得锋芒尽现的人影，闭了闭眼睛，漂亮妩媚的面庞显现出一种无力的颓然。

    她又想到自己在尼克那里看到的。

    削瘦的青年默不作声地被身边更高大的人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揽住腰，却始终微低着头，垂着眼睛，只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某一点。

    高大的男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窥视，漆黑的面具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径直看了过来，而后忽然伸手捏住身边青年的后颈，迫使他抬起脸庞，在那对颜色稍浅的唇上印下一吻。

    因为这个动作，青年露出一截满是深深浅浅痕迹的脖颈，还有修长脖颈上的黑色颈环。

    男人的吻蜻蜓点水一般，却很熟稔。

    而那个原本锐气锋利的人却毫无反抗，就连些微抗拒的微表情和动作都没有，甚至唇瓣微动，下意识地顺从地张开了些许。

    全程如同提线的木偶，瞳色黯淡空洞。

    男人不在意他的心不在焉，深蓝色的眼睛看着视频的源头，其中一点黑色忽然晕染。

    视频也到底结束。

    娜塔莎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视频短暂，但其中透露的意味让她和尼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算。

    就像他们的敌人九头蛇最擅长洗脑，死亡军团那里改变人的意志的能力应该也不少。

    而就算没有被洗脑，看这个视频中的情况，魏林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

    救回来大概也会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

    相比复仇者们被限制住情报来源只有少数知晓。哥谭那边却是用绿灯侠哈尔的权限知道了大多数的消息。

    文森特几乎暴怒得想杀人。

    但他们也和其他反派一样被圣殿的力量阻拦着，根本没法出去。

    怒火堆积在心底越来越盛，但经过两年的蝙蝠侠生活，他已经克制了许多，即便内心再多暴虐也没有真的发疯。

    文森特穿着蝙蝠战衣站在哥谭的建筑上吹着冷风让自己冷静。

    哥谭的犯罪率越来越低了。

    阿卡姆那群疯子不知道为什么和黑帮开始相互消耗，到现在阿卡姆都快倒闭了，剩下的常客都是企鹅人这类能听懂人话会识时务的，更别丑这个级别。

    有那么多英雄活动，加上其他英雄串门，美国也渐渐重视了哥谭的警备力量，现在哥谭的很多事情警察也可以处理。

    就在文森特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在这里空站一晚上再回去时，他发现下面有人走了过来，抬头看到他后微笑着示意他下来。

    即便现在的哥谭夜里安全了些，但不到万不得已依旧不会有人选择出门闲逛。

    而来人的闲适态度显然属于可以在黑夜中生存良好的那类人。

    而危险分子主动寻找蝙蝠侠，不是有阴谋就是在挖坑。

    但他们约到蝙蝠侠的可能性要比蝙蝠侠的崇拜者高多了。

    因为他们手上一般有可以用作要挟的东西，比如人命什么的。

    所以文森特跳了下来，站在月光投射下的建筑阴影中，目光阴沉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想你应该不是找我聊天的。”

    “我来找你买情报。”

    对方站得笔直，保持了安全距离，态度友好。

    “用什么？”

    文森特问着，却已经在猜测对方威胁的方法。

    “哥谭的犯罪率的下降怎么样？”

    对方至始至终面色淡然，半脸面具下的眼睛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光。

    这人看着挺正常，不过文森特目光奇异地瞟了他一眼，他从对方的扮中认出了这个人似乎是近来哥谭一个黑帮的首领，现在的场景有些荒诞，他思考自己是否要把这个人扔到日渐人员凋敝的阿卡姆里。

    “我要的情报是……魏林的现状。”

    文森特瞳孔微缩，身上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看样子你们最近的不对劲确实是因为有了魏林的消息……他还没死对吗？”

    对方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变动，语速很快地追问道。

    “他救过我，我只需要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眼看文森特似乎要动手，克里斯却没有管，反而前进一步。

    “我们从没有公布过他死亡。”

    “……多谢。”

    克里斯听到这意味不明的回答，却觉得心底压抑的沉重抬起了些许。他真心实意地感激道。

    文森特扯了扯嘴角，而后毫不留情地上前制住了他。

    克里斯没有反抗，顺从地被文森特两手背在身后摁在地上，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文森特摘了脸上的面具。

    “果然是你。”

    文森特看着克里斯面具下的脸，他自然没有忘记之前那次圣诞宴会里事件中那个忽然反水并且逃之夭夭的人。

    “那些疯子的消失，还有最近的事……”

    文森特若有所思，怀疑地看着克里斯。

    大抵是他也曾经计划过要把阿卡姆的人全部杀掉，对阿卡姆的疯子越来越少也有种似乎有人有意猎杀他们的感觉，后来倒是查到一些，但到底没有证据，今天被问到魏林却忽然想要问询。

    “知道吗？我也挺喜欢出选择题。”

    克里斯冷淡地笑了笑，没有理会文森特的询问，反而意味不明地了一句。

    下一刻似乎是按着计时器来，哥谭各处响起爆炸声，可以判断距离这里比较远，而且是四面八方。

    文森特眼睛瞬间锐利起来，攥着克里斯胳膊的手用力，几乎扭断其中的骨头。

    “被炸的是黑帮的基地或者仓库，但预计今晚那几家黑帮会火并，规模不会，我不算掺合今天的事，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守法公民上吗？”

    见文森特不为所动，克里斯唇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另外，我的手下在周围，手上不定会有一些不合适的东西，要不要赌一下我的良心？”

    克里斯似乎没有感觉到手臂的疼痛，镇定自若。

    文森特感觉到周边的危机，看着周围的居民区，最后面含杀气地看了他一眼，然而还是选择了去其他地方。

    在他走后，一队衣服造型各异如同杂牌军却气势锋芒的人从周围出来。

    “首领。”

    “按计划来。”

    克里斯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意地。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哥谭守卫者石像，慢慢地走进了黑暗的角落。

    魏林的下落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物能够知道的，而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克里斯点了支烟含在嘴里，烟雾弥漫在他眼前模糊了他的面容。

    只能看到他嘴边勾起的一角。

    魏林，我等着你来抓我，不然我大概不会甘心进监狱的。

    而被众人惦念的魏林和布鲁斯却是快乐不思蜀了。

    实话，除了需要时不时出去溜溜演技，这简直是他们理想的退休生活。

    每天架上上床杀杀敌人什么的。

    魏林这时候伤已经彻底好了，但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健康欢乐，每次出去都是在和布鲁斯过架之后。

    “最近都没有出去刷存在感，发生了什么吗？”

    魏林边给自己舒展肌肉边问道。

    “嗯，宇宙联盟试探了挺多次，不过这里的防御太强，一直都是闹。”

    布鲁斯在训练射击，但只是维持敏锐度，一心两用也没什么，立刻回答了魏林。

    “来的有熟人吗？”

    “没有，但他们收到消息了，应该正要有动作。

    这也是我最近减少出去的一个原因，地球那边和宇宙已经有了联系，大概也能知道一点，就不刺激他们了。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我觉得我应该低调一些。”

    布鲁斯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枪。

    等他们安全回去，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

    只怕他家的几只蝙蝠崽子都想锤他。

    “权宜之计，他们能理解的，而且我会帮你解释。”

    魏林这样安慰着，眼里的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却并不掩饰。

    “地球那边我还不算太担心。”

    布鲁斯摇了摇头。

    “主要是等他们上门，我还得装反派的时候。他们肯定时会往死里下手，而且他们还联系上了超人，我可都不想在没有氪石的情况下和他。”

    还是普通人类时就已经和超人过好几场的布鲁斯抱住魏林装可怜。

    “不过就跑，必要时候你还可以拿我来威胁。”

    魏林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咕噜了一把主动送上门的脑袋，给布鲁斯一头本来就有点自然卷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别闹。”

    布鲁斯无奈地放开他。

    “装可怜？就你和超人的实力，真起来什么计划都不用了，你肯定有想别的办法。”

    魏林斜眼看他，嗤笑，自从之前有关演技的事被逗了一次后，已经不惯着布鲁斯了。

    “好吧，我只是让他们再确认一下情况而已，毕竟这边还要再安排，既然走之前要搞个大的，自然是埋进去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