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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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全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顺带合上了门。

    楚湫看了眼那碗参汤, 神情有些怪,“那……皇上喜欢喝什么?”

    礼尚往来, 自己好歹也受了他不少恩惠,如果这样可以偿还一些自然最好, 只是……看着那只被握住的手,她悄悄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来。

    “你与其问朕, 不如陪朕多用几次膳,到时自会了解。”

    男人神色晦涩不明,继而将面前的参汤推到一旁,“自己喝。”

    楚湫皱着眉, 心想这男人的确难伺候, 只能干脆坐在了一旁, 慢悠悠的喝着那盅参汤。

    屋内又瞬间寂静了下来, 她瞧了眼旁边一直在批折子的人,忽然轻声道:“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男人头也未抬, “。”

    一手托着下颌, 她莹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臣妾想过几日出宫探望一下爹爹与娘亲,毕竟他们难得进京一次。”

    如果不出宫, 她肯定联系不到李齐。

    赫连策眼角一瞥, 眸光闪了闪,忽而将手中折子放在一旁,“等你的荷包绣好, 朕自会带你出宫。”

    楚湫还准备一堆要装可怜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男子,她如今是越发看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或许,自己有必要适当的了解一下对方。

    “一个荷包而已,臣妾两日就能绣好,若是皇上喜欢,臣妾就是绣十个八个都行。”她声音轻细。

    一边批着折子,男人嘴角微勾,“那你便绣十个八个,朕每日换着戴。”

    楚湫一噎,娇眉微蹙,戴这么多女人家的玩意,他也不怕被人笑话!

    “皇上,张丞相求见。”

    屋外忽然传来王德全的声音,楚湫立马起身收拾好汤盅,只是听到“丞相”这两个字,她手心就莫名一紧。

    扫过她紧紧抿着的粉唇,赫连策眼神微动,“朝中污垢太多,若多些为国为民之人,朕也不会如此烦忧。”

    动作一顿,楚湫不知为何鼻子莫名一酸,她的爹被人毁了一生清誉,最后惨死在牢房中,兴盛一时的丞相府没落至此,如果当初她没有死,是不是她爹就不会如此冲动了?

    “臣妾先行告退。”

    见人要走,赫连策顿时拉住她胳膊,楚湫一愣,回过头却见男人忽然起身,双手环住她腰,低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

    四目相对,楚湫不自觉移开视线,更受不了这样的接触,脸瞬间染上抹羞红,“臣妾惶恐,只要皇上能少折磨臣妾些,臣妾便皆大欢喜了。”

    淡淡的清香环绕在鼻间,赫连策低头凑近她微红的耳廓,看着那白嫩无暇的脖颈,喉咙一紧,“朕倒想折磨你。”

    时刻都想。

    “皇上,张丞相求见。”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男人顿时沉下脸,楚湫慌忙将人推开,抬手捂着发热的脸颊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一吹,她立马就镇定了下来,那个张丞相也偷偷扫了她眼,跟着才一边进了屋里,只是眼神有些凝重,任由一个妃子进出御书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定要劝劝皇上才行。

    外面不仅有张丞相,还有被拦在外面的云妃,凉风习习,她穿的格外单薄艳丽,可当看到出来的人时,那张姣好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不甘。

    “王公公,你本宫不能进,那为何她能进去!”云妃皱着眉一脸质问。

    王德全也是低着头叫苦不迭的回道:“娘娘息怒,这秋妃娘娘能进去是皇上的意思,这没皇上的意思,就算再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放他人进去呀。”

    “胡八道!本宫看你分明是在阳奉阴违!”

    云妃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一旁的宫女立马拉拉她衣袖微微摇头,皇上身边的人可不能轻易得罪。

    楚湫也不理会那边,将食盒递给紫意,慢悠悠往撵轿那边走去。

    “站住!”

    云妃突然上前拦在她身前,她本以为这门户出来的贱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可瞧着对方行为举止气度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丝毫错,一时间也恨的牙痒痒,这绝不是什么破落户出来的!

    楚湫本以为对方又想教训自己,谁料云妃不知从袖中拿出个什么东西,猛地就往她身上一贴。

    “你魅惑皇上,惑乱宫闱,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何妖魔鬼怪!”

    见对方又想在她身上贴东西,楚湫立马后退一步,随手摘下自己身上这道黄符,目光幽幽的望着对方,“云妃娘娘如此诋毁臣妾倒不要紧,只是您这意思,莫非皇上是那是非不分的昏君不成?”

    话落,云妃立马脸色一变,气的死死的瞪着她,“你休要颠倒是非黑白,本宫看你分明就是个迷惑皇上的妖怪!”

    见她又要动手贴符,后面的紫意立马上前拦在自家主子身前,低着头恭声道:“云妃娘娘息怒,主子身子还未彻底痊愈,如今更是受不得任何风寒,此刻该回宫服药了。”

    “狗奴才!本宫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云妃眸光一厉。

    王德全这时也立马走了过来,拦在两人中间,一脸苦大仇深的道:“两位娘娘息怒,皇上就在里面,如此吵闹怕是不好。”

    楚湫扫了眼对面气的一脸铁青的云妃,微微一笑,“王公公的对,就算那些咬人的狗着实讨嫌,本宫又怎会与它一般见识,那岂不是大题做。”

    “你!”

    云妃双目猩红一片,可王德全死死拦在她跟前,只能看着那道姝丽的身影上了轿撵慢慢离去。

    长寿宫。

    “姑母!您可一定要替云儿做主呀!”

    空寂的殿内响起阵阵刺耳的嘈杂声,太后闭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可依旧不时转动着手中佛珠。

    “娘娘何必与一个知县之女置气,岂不是失了身份?”一旁的赵嬷嬷立马上前递上一杯热茶。

    云妃坐在那气的脸都扭曲了,“一个知县之女如今都敢爬到本宫头上,日后还指不定如何!”

    太后微微睁眼,瞧着她这副模样就有些无奈,一个名门出身的贵女竟被一个知县女压了一头,如今竟还好意思找她来哭诉,她们刘家是怎么养出这等不成器的东西。

    “姑母!”云妃又一脸委屈的上前拉住太后胳膊,“那贱人如今就仗着有表哥宠爱才敢如此无法无天,您可一定要替云儿做主呀!”

    太后被她晃的脑袋晕,只能淡淡的瞥了她眼,“那你想如何?”

    到这,云妃又微微抬起下颌,眸光一厉,“那破落户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明日便是中秋宫宴,我定要她在众人面上抬不起头!”

    ——

    东西都搬到了昭仁宫,等楚湫过去时,住在昭仁宫其他殿的低位妃嫔纷纷都过来拜见她,没有几句便让她们退下了。

    喝了药,楚湫又继续绣着荷包,丝毫未将云妃的事放在心里,刘云妍就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一等太后西去,她自然也就蹦哒不了多长时间。

    “主子,您觉着这条素光锦如何?”

    正在整理衣橱的紫意忽然拿着一套宫装走了过来,恰巧九歌端着点心进来,瞧了一眼,忍不住轻声道:“奴婢觉着还是清雅点的颜色较适合主子。”

    还非要什么鸳鸯戏水的图案,楚湫越绣越觉得别扭,听着两人的话也随手将手中绣活放下,一边揉着额心,“明日将那套水红色的拿出来。”

    话落,紫意顿时一惊,试探性的问道:“主子一向不喜此等艳丽之色,如今怎么……”

    “一时兴起罢了,那套样式不错。”她揉着额心声音颇为疲惫。

    如今联系不了哥哥与李齐,只能出宫借着探亲之名,让桃儿将信送出去,现在身边的这些人她都不怎么放心,绝对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

    “那奴婢今日便早些准备好,主子体寒,日后出门定要再加件披风才行。”紫意念念叨叨的道。

    院外落了一地枯叶,秋风萧瑟,平添一分寂寥,楚湫定定的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心里头有无数思念,只是如今却是不能去看望娘亲,这一切都是因为佟雪,她定要让李齐搜寻佟家的破绽,让那毒妇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感觉。

    大军出征在即,这次中秋宫宴也是在为出征的将士们践行,而且又能看到皇上,后宫里的人心思瞬间活跃了起来。

    次日,她们一众后妃是跟着德妃一同入席就坐的,佟雪并未出现,理由是身子不适,后宫人都知道贵妃娘娘不喜热闹的场所,楚湫只觉得想笑,佟雪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模仿自己,不过她以前不喜这种热闹的场所是不想看到那些王公子弟,免得又会被纠缠不清。

    殿内一片笙歌乐舞,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可惜大殿太大,朝臣也多,她并不敢明晃晃的去找寻李齐,只能干坐在那,吃着自己带来的点心。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霎那间,殿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高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入座后,一袭明黄的男子才不急不缓的出声:“众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

    众人又重新落座,楚湫的位置在云妃后面,只看到云妃今日扮的格外端庄大方,与她那张娇艳的面容反而有些不符。

    “皇上,今日膳房做的云泥糕味道甚好,您可要试试?”

    云妃一脸的淡笑,眼中只有那道丰神俊朗的身影,旁边的宫女立马端着一碟糕点呈了上去。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赫连策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身着一袭水红色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的女子,她甚少如此精心扮过,整个人犹如一轮明月,纵然灼灼其华却不带丝毫艳俗,男人眸光一暗,忽然对旁边的人招招手。

    “皇上有何吩咐?”王德全忙不迭凑了过来。

    淡淡的瞥了他眼,男人声音低沉,“加把椅子让秋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