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林中遇袭见心意
夏末暑气依旧灼灼,青竹飒飒。
聚缘楼的后院,便是在这炎热的夏日?也是分外清凉。
他自斟自饮,眼神放空,扶风——
“主子你昨夜唤谁的名字呢?”
他不知道。
扶风抱着膀子一脸得意洋洋,买了个好大的关子
“哦,那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他转身就走,每每想到她,就想到石桥上她和别人相拥,心里格外窒闷。
扶风却摸了摸下巴,主子最近越发傲娇,嘿,口不对心
这是想呢还是想呢还是想呢?
或者是心里知道,无非就是雁儿雁儿雁儿呢?
可是,除了雁儿,当真另有其人?
作为大内总管,哦不,侍卫总管,他觉得他得问问。
扶风一脸煞有其事,是谁拉长了语调,满是笑谑?
“哦有人喊曼华曼华你别走,一会又喊雁儿雁儿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神情分外戏谑,大胆调侃?
“主子,一个不够?还要两个啊。”
他无语,不理会某个最近越来越跳脱的侍卫,心里却在疑惑——
怎么又叫‘曼华’了?那到底是谁?总是出现在他梦里。
扶风却喃喃疑惑道,“我记得主子你身边的女人没有过叫曼华的,难道还有上你床没经我过的?想来那滋味分外美妙?让你夜夜忘不掉?”
“滚!”
话到此。
是以,又想起有一夜他拥着她,被她一把拍醒?!
是谁含嗔带怒?
“司马玄你抱着我喊别的女人究竟什么意思?”
他茫然起身,恍惚那身影便和她重叠,他猛地抱住她,很紧,很紧,不愿松。
她推了半晌无奈推不开,便任他抱着。
似乎后来还是软了下来,轻轻拍着他?
“好了好了,等你眼睛好了再去找那什么曼华快华翠华都没人管你,好好睡吧。”
他怒,质问!
“你不管?”
他记得她浅笑嫣然?
“若是你心不在,我便是管也管不住的。”
这句话他此时觉得格外清晰,喃喃自语道——
“雁儿,你的心,又在哪?”
院幽深,蝉鸣时断时续,便是不怕人的,这翠竹居?倒让他想起了雁园后院,那一捧茂茂盛盛的翠竹?
想起——
每每春冬都有人给他做那青玉白笋,味道格外熟悉,是多久没吃到了?
似乎冤家路窄,他听见洛星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谁嘀嘀咕咕?
“怎么突然觉得这王都的蝉格外的吵人?我们回来一路上都安静得很。”
有人回答,那声音也分外熟悉,似乎是常子良的声音?
“怎么会那么安静?定是你没注意罢了。这扰人的蝉,只要你不蹲在那儿盯着它看,总是格外吵人的。”
他猛地一震,中茶杯‘叮啷’坠地,一声脆响?
盯着它看?
不对!!!
这一路果然安静得诡异!!!
有暗卫猥猥琐琐从窗台冒头探查,是谁嘟嘟哝哝?
“主子你没事吧。”
他猛然回首,看了看这答话的暗卫,颇有些陌生,似乎不是平日里护卫的那一个,因此蹙眉询问?
“你们队长去哪了?”
那暗卫低声支支吾吾,耐不过司马玄眼刀如同实质,多呆一刻便如同凌迟?他终究咽了咽口水,讪讪道
“扶风老大前几天感觉我们走过的路不是很对劲,他遣了人想回去看看”
他猛然起身,驭起轻功,身形一闪!
便到了后门门外?
他飞身上马,策马!向皇宫!
院子里,独闻常子良看着司马玄一闪而过早已匆匆远去的背影,呐呐道
“今天二殿下怎的这般急躁?”
洛星河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心里也盘旋着疑惑?抓不住头绪。
那厢心有不解,这厢心生烦怨?
“东方姑娘你心些!”
树林里,有人惊慌呼喊。
“管好你自己就行!”
有人愤然回声,却是暗恼自己一路神思恍惚,竟然没注意到情形有异?若不是鹂儿还算警醒,觉得事情不对,他们便险些被人包了饺子!
此时反悔,似乎为时已晚?
恍惚记起临走前,雀儿神色严谨对她所——
“姐姐,一路心,逢林莫入啊。”
她无奈望天,看了看这繁茂的森林,连阳光都难以洒下。
远远是谁布下了阵法,让人来的去不得?
“逢林莫入”
她苦笑,神色分外有些诡异,嘟嘟哝哝?
“雀儿那嘴,会不会就是传中的乌鸦嘴?”
画面拉向密林远处——
有人优哉游哉浅浅慢行。
“队长,不跟主子打个招呼?当真好吗?”
有人叼着草根悠悠闲闲,若鹂儿在此必定惊讶?这人
赫然是和扶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貌?
这也罢了。
更惊人的是——
若是相似的人,不该有相似的性子?
此时这人,却有——
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散漫轻狂?恍惚若不细看,就是扶风本人?
是谁连语声都如此相似?
“这一路来安静得很,我总觉得不对,扶风那子非要叫我来看看?现在看来好像只是多想,你看看这,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有人讪讪道
“那没事我们不快些回去吗?”
他懒懒散散瞥他一眼,是谁含笑?
“要回去你回去,都走到这了,咱要去看看扶风那媳妇,顺便看看咱未来皇子妃怎么样了。”
“主子会不会不高兴?”
“他媳妇他自己不会关心,咱们帮他关心关心,他应该是感动不已的”
这散漫的暗卫队长竟和扶风颇有几分相似,甚至是十分相似?!
连名字,也不外如是?
他叫随往,同样的随意,大抵
是扶风的远房表弟?
此时随往很得意早看出来主子那心自己不知道丢哪去了,他出来帮他找找?
嘿嘿,找找。
一路过半,他懒懒散散中也不忘警惕,到现在却有些疑惑,是谁惊疑一声?
“不可能,当真是错觉?”
话音未落,有哭喊声音惊破天际!
“姐!!!!!!!”
茂密的林中,没有因这喧闹惊起飞鸟,想来——
是早已惊飞了去?
他神情一肃。
这神情一换,转眼便带上了几分严谨与训练有素的威严?他急忙整装下令!
“全员整队!跟上!快!”
一句话完,人已经奔出去好远,有人身影如鬼魅,树梢上接连黑影闪动,一阵悉悉索索落叶飞舞,连忙跟上?
这轻功绝妙,竟追上了随往的烈马!
身后不远,也有一骑身后尾随着滚滚尘烟,匆匆而来,听见那一声惊呼后,猛然加快了脚步?
尘烟四散蒸腾,是谁心急如焚?
更远,在随往之后那道黑影都未曾察觉的身后,还有援兵?
司马玄一骑当先,一公里后是他急忙调遣的御林军!
名义上是剿匪,时间紧急来不及调遣驻扎军队,便直接请旨调动御林军?!
问及名义,他只是‘剿匪’——
却有人无声盖印?
不曾多问。
自他结束了质子生涯回来,父皇对他似乎格外纵容,几乎是有求必应?所幸,他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有些要求就算无礼,也不会算过分?
是以,父皇似乎对他格外放心。
远远似乎有喊杀声传来,他心惊!于是更加快了脚步。
也不管身后御林军远远跟着,快马加鞭,一溜烟失了踪影?
“姐你心啊!”
森林里,有人惊呼!
有鲜血飞溅,溅落在鹂儿裙摆上?
东方雁似乎头脑格外沉重,扶额低骂。
“你丫能安静点,你家姐我能心许多!”
话音未落,伸一抛?
匆忙间只见寒光一闪!便又是一颗头颅落地。
王润哪见过这般情景?人在奔跑的过程中就被她割下了头颅,身子还维持着前冲的姿态?
他哪看得出来这些法,看出是她,却是因为——
这一行,除了她,没人有这样强的战斗力?
即使猜出不是鬼神之力,王润也已经吓得两股战战,索性男人尊严还在?这样的情况危急之下,还勉强能把鹂儿护在身后?
鹂儿似乎格外担心,紧紧抓着他衣衫不肯松,一件衣裳都被拉的皱皱巴巴,此时也无暇顾及?
东方雁脚步些微踉跄,抬只觉得满眼血红?分外——
令、人、烦、躁。
再甩,便见着无形光华一掠,又有断肢残飞起!一片血红染地。
她忙里偷闲靠在树上仰头闭目休息片刻,是谁不满嘟囔?
“奶奶的,老子更喜欢优雅的杀人,鲜血四溅漫天飞舞?帅?哪里帅!恶心的要死!”
眼睛这一闭,便觉得眼皮沉重抬不起来?
‘扑哧——’
她看也不看,反一抽,有鲜红呈现线性,从树后滴滴蔓延到她上?此时才看清——
那上缠绕着晶莹细丝,若不是鲜血浸染一线妖红,就要让人看不出来?
她另一握着紫晶哨子,被拆下来握在中。
脖颈空空,是谁准备充足,浑身是毒?
突发情况,也不至于无寸铁。
她始终没有抬眼,闷声问道?
“王润,你那幺蛾子是不是确定百毒不侵?”
王润没想到此时她还有闲心有此一问,震惊归震惊,也不敢含糊?
“是,确定。”
她唇角一勾,一会你把鹂儿给我盯好了,不准放出来,无论如何。
“姐你这是要干嘛啊?不要,不要用你那哨子啊!”
她疲惫的抬眼浅笑,语声模糊近乎梦呓?
“不用。”
那用什么?
答应的上好。
她却有话,没出口。
鹂儿似乎还是格外不放心,叽叽喳喳叮嘱?
“姐,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唔嗯”
她似乎很困,头很晕,很重就要睡去?
“姐?!”
“你吵死了。”
“哼,再不吵吵以后都没会了!”
有人声线低沉阴狠,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外。
“嗯,比如你那大哥三弟,好像都没会了。”
是谁含嘲带讽,毫不意外这人如何突然出现?
有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怨毒的话语——
“贱人!你还敢!”
她放下,肆意一笑。
“呵,想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这是混迹江湖第一法则。”
“我呸!我今天就杀了你给他们偿命!”
“你最好确定我能死透,不然像你一样阴魂不散,估计夜里梦都不好做。”
鹂儿遍寻不着声音来源,此时一抬头,才看见远远高高的树冠上有人站立?她却惊呼一声。
那人恍惚看来便是无异的,若细看,便能看见那心口似乎有人利刃戳过,捅个对穿??在鹂儿的角度恰好能见到透过后心的光穿过来,分外可怖!
东方雁毫不吃惊,仰头浅笑?
“看来有人这构造怪物似得,心脏长得歪了点未必不是好事,可惜你不惜命。”
“是我大哥救了我一条命,若不是被你杀了,我们三兄弟还在江湖上潇洒度日呢!”
“你大哥想要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的人,不能惹,他下去应该会教你,你若是想他,便下去陪他啊?何必怪我。”
“等我杀了你就下去陪他!拉着你一路黄泉!让你下去做他的身下禽兽,做完生前未做完的事儿!想来便也是分外美妙!”
这话越发脱离边际,王润不懂,他看见东方雁在微微颤抖?又怎么会这般跟那人废话良多,难道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又怎么不见她惊慌失措?
她早已看出,眼前这群人,好眼熟啊——
像
洛水森林追杀她几天几夜还没干掉她的傻比?
‘啪嚓’——
有雷电惊天震响,她声音似乎格外飘渺悠远,是谁此时此刻如此情景,还有心情嬉笑怒骂?
“兄弟,不下来打一场?高处容易被雷劈啊。”
有人声音顿了顿,听见冷哼一声传来。
“哼,你少激将我,欲擒故纵藏拙掩能,你似乎很厉害,你诱我下来?必有后招。”
她浅笑,也不在乎那人不中招
“啧啧,死过一次的人就是精明,可惜还是个怂货,不然怎么柿子专挑软的捏?前个月他们那一路,你怎么不敢惹?”
有人闷声不言,不给她激将的会。
她似乎更不着急了,竟然盘腿坐下来,浅笑看着那边
“是你怕这些人杀了谁,你付不起酬金?”
似乎有声音悉悉索索,如同风吹树叶,却是谁人心浮动?
“他和你们那一路全是精兵,为你们惜命?”
精兵?
没有?
有?
到底有没有!
她哪里知道?只是觉得司马玄出来不会不带暗卫吧,然而——
万一没带呢?
天知道,她只管利用激将,反正司马玄不在,她有就有,她没有就没有!这些人去哪求证?
就、这、么、任、性!
暗处有声音轻响,一闪即逝。
他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他自然以为东方雁有恃无恐,是笃定司马玄没带兵的,早知如此
啧!
早知如此,悔时已晚?
他恼怒开口!
“闭嘴!老子宰了你,再去宰了那白脸报仇!现在废话再多,有什么用?”
“啧啧啧声音那么大干嘛?我是不知道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能有多少黄金,买我这女官的命,更不知道你若是有钱,又为什么任那洞洞挂在胸前也不去买些药来补上一补?你以为这样挂着透光多美观?啊?”
有人悄悄潜伏,一道道黑影在树林间穿梭带起轻微风声,每每被惊雷声遮掩而过
如风
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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