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情字心底苦自知
洛星河一杯杯饮着,常子良一杯杯看着?
“洛兄何苦?借酒消愁?”
他苦笑,想起她回来那一幕幕,早已经是无声拒绝,只有他苦苦守候,她却放的干脆了然,哪有对那人那般情深意重念念不忘?
这是吃醋吗?他这样想。
那日也是风雨交加,她脸色苍白纵马回来,司马玄骑着马,她依偎在他身前,万分柔弱。
他们身披蓑衣,那相拥的姿态却是无声的默契?
让人苦涩。
她眼看到了城门,推开他要下马,被他狠狠环住腰间,是谁故作亲昵?
“你身子不行的,别逞强。”
她狼狈挣脱,他不再强硬挽留,却无意间拉开了颈畔的细绳,那星星点点的猩红密布,触目惊心。
她急忙掩住了衣领,脸色惶急四下查看,发现城门只有他一人相候?
松了口气
他苦笑,她似乎并不担心被他看见,也许她是故意的?这是给他的答案?
不,她素来没有这般心——
他苦涩的想。
但也许,是马上笑得淡然那位故意的?
故意让她丢脸,故意让她暴露?故意在他面前。
马上那位兴许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是幼稚,像是宣告主导权,看向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得意的味道,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奈何——
这位佳人并不配合?
“司马玄,给我马。”
“你不是会轻功?”
“行,我走。”
“你就不会求求我?”
“不必。”
“算我怕了你了,来,这匹给你。”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送到她上,她一把接过翻身而上,疾驰而去?
他含笑叮嘱——
“明天的封赏大典,别忘了。”
她已经远去,不作回答。
那背影,却像是仓皇而逃
常子良也自斟一杯,“人世多愁情字苦,皓月当空不自得。”
洛星河一震,微微惊讶?
“常兄也苦?”
“人世多愁谁不苦!但求知己千杯少!带我一个!”
有人风风火火,一脸谑笑。
两人无声沉默,看着她的神情,颇有几分哀怨?
“啧啧,这是看上谁家姐了?成亲了?订婚了?”
她唯恐天下不乱。
两人神色一脸古怪,是谁开口发问?
“怎的,洛华要为我二人牵红线?”
她哈哈一笑,全是爽朗。
“锄头挥得好,什么墙角挖不到?你们迂腐。”
罢,直接抢过酒坛。
常子良给她惊人言论吓得一呛,她已经抱了酒坛准备仰首?
又被洛星河抢过去——
“你少喝点。”
在她控诉的目光下终究无奈,给她倒了一杯
她把杯接过,是谁笑得媚然?
“来来来这杯敬你。”
洛星河不明所以,呐呐碰杯。
她一饮而尽,又抱起酒坛转身而去,是谁得意的笑?
“看你敬酒放不放。”
他为了跟她碰杯,自然要先放下中酒坛,却被她抢了去?
感情这杯酒是为了骗这坛子?!
洛星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人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让人哭笑不得,让这感怀世间情多苦的顿时也没了心情?相对苦笑一声。
“还是慢慢品酒吧,这人永远懂不了人情世故的。”
洛星河怅然,不知是笑是叹?
“不懂是幸?懂是不幸啊”
“少喝点,拿回去敷药。”
她一边嘟囔着,却远远听见洛星河含笑的淡嘲,抱着酒坛高唱低叹?
“那我是幸?还是不幸呢?”
这不过其中插曲,前几日发生的事儿,恍然如梦?
她梦里也不安生,嘟嘟囔囔着
“懂?谁我不懂”
有人微微蹙眉,也无奈嘀咕。
“这人什么梦话呢”
他摇摇头,为她掖上被角,轻柔的将因把脉而露在外面的臂放回被窝里,动作满是怜惜与轻柔,似乎生怕吵了她难得的睡意?
转身,示意楚丰云出去谈。
有人满腹疑惑?低声耳语。
“你她的蛊毒解决了?”
楚丰云神色古怪,盯着司马玄,颇为不解。
“你亲眼看到的?”
司马玄一愣,呐呐然答道。
“我走后她滞留半月就是为了那蛊,如今回来,莫不是无碍?还有问题?”
楚丰云摇摇头,神思古怪。
“有没有我是不知道,只是她那寒毒还是日渐深重,气血亏虚比以往更加严重,没感觉有所好转啊?”
他轻轻撩开纱帘,仔仔细细看看她面色,终究没看出来什么端倪,轻声询问。
“她睡到现在?没醒?”
司马玄也隔着纱帘看她,宠溺一笑?
“她嗜睡,哪会那般容易醒。”
有人挑眉,轻轻放下那纱帘,放轻了语声。
“我听,你和她成了亲?是真是假。”
他心里一滞,淡淡答道——
“是真,也是假。”
“洛王殿下,我当初的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楚丰云换了严肃的神色,严词以待?
“你若不能给,别给她希望或错觉,这个年纪的女子最是情窦初开分不清爱情亲情的时候,若你不打算与她长久,何必纠缠?”
“你何必不直接问我是否伤了她的身子?强占了她?”
楚丰云瞪眼,这人倒毫不避讳!
他淡淡一笑,笑得轻狂。
“她若有心,迟早会是我的,又何必乘人之危?”
那语气满满是傲然,也不知这人哪来的自信?
楚丰云稍松口气,这意思是
没有?他没碰她?
半晌
悠悠一叹,作为长辈,辈间的事儿,怎么好管?
“诶,你们的事我不想多管,总之好自为之吧。”
他看楚丰云一脸无话可的神情,也是笑?
“都楚御医性格古怪,我看未必。”
楚丰云也不理,不置可否。
“那要看对谁,比如洛王殿下这样戏弄感情的人?那态度定当不会太好。”
司马玄也不生气,语声低低。
“给她开点清除余毒的药。”
“好。”
司马玄但笑,“看来态度好不好要分人。”
他不置可否,润笔研墨,头也不抬询问。
“什么毒?”
“飞魂散。”
!!!
楚丰云瞠目,已经不是淡淡的惊讶了,看着司马玄一脸气愤难言,是谁愤然?!
“我记得刚才洛王殿下表达的意思是,你没动她?”
司马玄淡淡一笑,毫无愧色。
“她自己送上门来,难道怪我?”
楚丰云拍桌而起,满脸怒容!
“是,我不信她自己还能吃了那飞魂散不是?”
“看来你得信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看纱帘内始终静静,呼吸浅浅,似乎意识到此刻行为的过激,又轻轻放缓了语气?
楚丰云神色古怪,眉间紧蹙,不满呢哝。
“你到底什么意思?”
“月余前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人围攻偷袭,她撒了一把飞魂散,解决了大半。”
司马玄也不逗他,却不是怕这狗拿耗子的人担心,而是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没有要醒的迹象,他也不想赌,若扰她清梦?总是不合算的。
楚丰云惊愕,“就是你带兵围剿那次?”
他淡淡抿茶,“顺便清洗了些多管闲事的帮派。”
楚丰云失笑,“你倒是斩草除根。”
“可惜上次那男人就不心放过了,不然怎么让她如此狼狈?到底是我疏忽了。”
他神色颇有些懊恼,然而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楚丰云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回来是上个月的事,那余毒不是早该清了?”
“她有些外伤,伤口沾染了些,到现在还没好。”
“哦,那开些药洗洗就好了,伤在哪?”
楚丰云埋头开方子,无意提及。
司马玄但笑,“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怎的?严重?”
“那倒不。”
他笑得得意,抬指了指胸前。
!!!
“你!”
他想骂又不敢骂,看了看纱帐,终究紧紧拧眉?
因了不能出口,不满憋在心里,眼光越发冷峻?
楚丰云觉得这人这般捉摸不透,此时更是满眼惊愕愤怒交加,似乎,已经无法言胸中气闷,看他一会儿卖个关子,却处处吊人心弦,什么意思?
“那伤口伤在胸前,好不好,你怎么知道?”
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还用问吗?”
他笑得得意,任他误会,却不是那衣襟上染了淡淡的血迹,被他看见?
楚丰云神色古怪,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东方雁,对这人离远点!
“你最好不要想挑拨我们关系,最近已经够疏远了,”
他看得出楚丰云的想法,却是谁满不在乎,势在必得?
“若是得不到,我会毁了她。”
楚丰云冷笑。
“洛王殿下真是心胸伟岸,伟岸。”
一语落地,满是嘲讽。
他却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
“你不如想想怎么让我们喜结连理,不是皆大欢喜?”
“呵,欢喜?”
楚丰云出口言辞越发古怪,语气近乎刻薄?
“是欢喜,你欢喜?还是她欢喜?”
他一脸怀疑,根本不管面前这人是谁,冷嘲热讽。
“我想都是欢喜的。”
楚丰云自觉那嘲讽当真一点不加掩饰,奈何有人当真脸皮厚成这样?他反倒无语言,是谁翻个白眼?
“我要回去。”
有人声音略微沙哑,浅浅响起。
司马玄一愣,扶额
看她睡眼惺忪,本该是最迷茫的时候?那态度倒是坚决。
那样子却似乎没听见二人对话?他松一口气。
她坐起身喃喃道,“今天头好重。”
楚御医无奈,想了想——
“我你寒毒怎的那般重,看样子是蛇床花的原因。”
完晃神,心里一炸?!
糟!错话了!
她一愣,随即瞪向司马玄,眼光不善?
“你了什么?”
司马玄坏坏一笑,全盘接受她的不满。
“哦?我该什么?”
她脸上瞬间飞上一抹红霞,连那胭脂都成了多余。
“你!”
楚丰云暗里低叹一声,面上装作自如不知,是谁试图圆谎?
“哦,不是你吃了蛇床花?蛇床花阴寒,即便是身子不舒服也不能乱吃,蚊虫叮咬也不要常用,就算身子好了,你本该多注意些。”
她一愣,狐疑的看向楚丰云,那是面不改色。
这是不知道她怎么中了含有蛇床花的飞魂散的事儿了?
不知道伤在胸前?
不知道因何而起?
又疑惑,呐呐的看向司马玄,那是笑语晏晏?
额
他只她吃了蛇床花?没别的吧。
司马玄给楚丰云点赞,演的不错。
她倒是知道蛇床花和其他药搭配有些催情的作用,但除此之外,还有些除湿止痒的作用?寻常人家要是用得上,有些内服外用还治疗蚊虫叮咬
此时此刻,楚丰云装傻,她也故作不知?
“哦,以后注意。”
“一会出来取些药去吧,蚊虫叮咬生肌敛疮,自己回去用酒调了洗洗,好得快些,不会留疤。”
他怕自己多错多,连忙转身离去。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她为了蚊虫叮咬烦不胜烦吃了蛇床花来止痒?倒也没露出破绽。
她一身衣衫齐整,倒是没什么需要打理的,只是不明白怎么从马车上到了御医院她都没有醒过来?她怎么进来的?她最近怎么这般不够警醒?
她不知道,他习惯,她也习惯了。
他在身边,她总是睡得格外香甜的。
她起身想走,脑袋晕晕一个踉跄,他也不扶,看得出她把持得住?
司马玄淡淡品茶——
“东方姐来喝杯茶?楚御医抓药还有些时辰,或是干脆用了膳再走?”
她走到桌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仿佛那般自然,她一僵?咽回了即将出口的回应。
“我要回去。”
她重复。
她觉得自己今天确实不大舒服,何况看着他?那便也不会舒服了,此时不免仔细打量了他,那日莫名有人盖了锦被,当真是他?
不是不管不理?
怎么可能?
“每每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王,总是让人浮想非非的。”
他明明没看这边,却知道她在看他!此时戏谑开口?分外恼人。
她脸上一红,心下一苦,这般冷嘲热讽,想必是她多虑?
“司马玄。”
她顿了顿,他看过来,眼中似有柔情,被她一语打散?
“不,现在是洛王殿下。”
他柔情的眼光顿时消散,眸色一冷,连带语声也冷冷。
“何事?”
这般冷淡的语气,她觉得口中苦涩,不知是因这茶,还是这心?
即将出口的疑问咽回腹中,怎的如此酸楚?
“算了,没事。”
什么时候
有事才能相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