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若有情人日常事
“今天的饭好不好吃?我给端了些骨汤,据对恢复有好处。”
有人忙忙碌碌,语气温柔。
若不是背景是华丽的内庭大院,几乎贬要成为民间人家的家常对话。
有人懒懒抬头,神色困倦。
“最近吃完就困睡醒就吃,你不让我出门,是当什么养了?”
有人从食盒里端出菜肴,一脸严肃——
“我没把你当猪养!”
她一愣,随即猛一阵咬牙切齿。
“司马玄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有人笑盈盈贱兮兮凑过脸来——
“来来来你下的了?”
有人粉拳紧握,青筋直冒?就要出!
“嘿嘿,打丑了我就叫你负责,我娶不到王妃了,可就赖上你了。”
“司马玄你要不要脸?”
“你想我要我就要!你若不想,不要也罢!”
东方雁第一百零一次扶额——
总觉得自从那日之后,洛王殿下画风突变,有人接受无能
他有些失望挪开脸颊,装模作样叹息——
“诶叫你负责,怎的每次都那般神情?外边多少人抢着对本王负责,怎的偏偏有人弃如敝履?打击啊,打击。”
她伸出的被人拍回,哀怨的瞪着眼前霸道的人?
“我自己吃。”
“不,我也想试试,”他神情颇有几分柔情,似有回忆似有满足?“你当初照顾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一愣,哭笑不得,感情这算是礼尚往来?
有人哀怨的看着她——
“起负责你总是心不在焉岔开话题,不抓紧点,你就不怕我跑了?”
她淡淡流眄,语气随意,却也带着不苟言笑的认真?
“你要跑,我拦不住。”
他布置碗筷的指尖一僵?眼睫轻颤,看不清神情?
而她不看他。
她似乎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何况?你要真跑了,我自己也能潇洒,谁稀罕?”
司马玄脸色也是一僵,她神情淡淡,他却知道,有时候她随意抛出的一句话便很可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不怀疑,她的总能做到。
沔南一别,她冷若冰霜。
他能翻覆无情,她何尝不能?
他从不怀疑。
却苦于自己理亏在先,此时好容易解开了诸多误会,再不愿因这点等闲事有所争执?他无奈退步。
“行了行了瞎什么傻话?快来,吃饭了。”
她乖乖凑上去,理所当然接受他的喂养。
两天来顿顿亲自动,此时她也少了最初那般窘迫。难以想象素来凌厉冷淡的洛王殿下也能有如此柔情的时刻?
她知道,他操此贱役已经是分外为难。
今日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每每喂食那筷子总磕着她牙齿,叮当脆响?
她故作玩笑问道,“洛王殿下怎么了?”
他一颤,缩了缩,讪笑——
“看来我还是不大习惯,只有你习惯习惯了。”
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何时伺候过别人?她不该多求的。
他喂得开心,她心安理得,心里想的却是我救了你老子,奴役奴役你应该也不算过分,此时心理便越发轻快。
索性也只是心里想想,没人怀疑洛王殿下知道了她这般想法,不定又想把这咬牙切齿的女人拉出来教训教训?!
一顿饭未完,有人匆匆赶到太医馆,要通报洛王殿下面圣?
他淡淡蹙眉,似乎不打算理睬,一口饭又喂到了她唇边。
她却轻笑——
“行了去吧,我吃饱了,再晚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一脸不在乎,轻嗤,“能出什么事儿?”
坚持要喂她。
她无奈,轻轻别开脸去,那姿态轻柔,却是坚决不容抵抗?
有时她不经意表露出的轻柔姿态便是无声的强硬与坚定,这样的姿态,倒是和洛王殿下某些温柔行事强势之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无奈放下碗筷,匆匆出门,低低轻轻吩咐一会来人收拾碗筷?婆婆妈妈半晌才悄然离去。
她淡淡起身,伸伸招呼人来收拾?
转身进门,又吩咐打些水来?
她、要、沐、浴。
回来那天只模模糊糊记得上了马,连怎么出现在太医馆都一无所知?人在行宫,一身衣物想来不会是司马玄换的,即使从前也不是没让他换过,而此时情况不同,想来他也不至于如此乘人之危不是?
她淡淡纠结半晌,一笑而过,暗骂自己多心。
一颗心思全在想些有的没的,也没注意太医馆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又被谁给摁了回去?
“你二弟下令封锁别院是为了她?”
有人嘿嘿贱笑——
“那当然,表妹那天救了父皇,我看二哥倒是心不在焉,两天除了问安也没见多关心父皇几句,整天往表妹这跑。”
有人失笑。
“你还吃醋不成?”
“哼,就是吃醋!霸占表妹这么久,还不准人来看望,多霸道!”
有人看着那慵懒纤弱的身姿,若是不,确实很难想到那女子有如此果决,面对猛虎竟然还能冲上去救人?
他司马馨自问足够冷静,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看那女子一脸狠意将九五之尊毫不顾惜的推到地上,又毫不顾忌的将皇帝陛下提溜上马?那果敢那勇气?
——想来也是常人不能及的。
殊不知东方雁根本不在乎这个时代什么皇权什么地位,当时情急之下,不过是不愿看见人间悲剧就此发生?尤其是关于他司马玄的,才有了一时冲动。
门外想进来探望的人看见远远打进来的热水,各自对视一眼作罢,轻轻离去?
而此刻——
烟气渺渺。
此时的东方雁正在浴桶中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臂,后悔不已?当时明明裹了箭头,一剑射出也能达到救人不伤人的效果,怎的就头脑一热自己冲了上去?
这断臂就是证明——
不能瞎逞能,一般付出的便是血的代价!
她背上有大片青紫密密麻麻,伺候的宫女见了便是一声低呼,她无谓挥示意别大惊怪?那宫女才忍着惊呼为她搓背,姿势带着心翼翼的轻柔,眼光却有些明明灭灭。
这便是榜上有名的那位东方姐?
尽管她尽力轻柔,也没能止住搓到那青紫处时那人轻轻地战栗,却始终没发出一声痛呼?
让人佩服。
东方雁淡淡咬牙——
那伤,她知道。
背上青紫是和老虎滚来滚去时撞的,却也有一块,是那天司马玄一推撞在门上造成的?
她半背青紫,当时好容易才咬牙忍住痛呼?
她不愿,不愿在他面前软弱,自尊不允许,她自己也不允许。
是以两日来连姿态都是分外云淡风轻的,不允许在他面前堕了下风?
是其一。
怕他担心?
也许成了其二。
他不知,她故作慵懒是因为一动全身都是酸痛,她不认为自己能时时忍住不露破绽,才故作姿态懒动懒作?
她不知,夜里意识分外模糊之际便是分外脆弱,骨伤疼痛每每夜半席卷而来,她梦里都忍不住有些蹙眉?一次梦魇她不经意一挥,险险摔断了支架,却是有人险险捞住那臂,淡淡放在膝上?
床头那人,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怜惜。
她不知,她那一挥,他情急之下用臂去挡?前有她臂挥舞支架重重,后有床栏阻挡棱角尖尖,她那一挥,险险砸断了洛王殿下臂?
分外惊险。
其实他知,怕她逞强,怕她在他面前强装无事,才禁止她做事出门关在院中?
其实她知,他今天喂饭姿势别扭,她便是再笨也能看出什么,夜里思绪朦朦胧胧,似乎总有人陪伴,有人轻轻握住她伤珍重而温暖,朦胧的意识只有在相熟的人接近时,才不会下意识反抗?
彼此了解至极,又故作不知,其实相思早已刻骨,关心已成习惯,何敢相忘?
傍晚,他姗姗来迟,却脚步匆匆。
他撞开大门,脸上却是欣喜和复杂的神情参半。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他有事耽误匆匆赶来,却看见她左执筷略微别扭,却终究不算笨拙的吃完了饭?
此时刚刚放下筷子。
她见了他,露齿一笑?
“叫你别喂别喂,当真以为没有你我连吃饭都吃不成不是?”
他却没有答话,猛地冲了上去狠狠抱住她!
她压抑低呼一声,他一颤?轻轻放开了力道。
却不肯离去。
他猛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她惊讶之余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勾住他脖颈?
他轻柔将她放在床上,此时她青丝飘散,是她下午沐浴之后披散着晾发,现在都没来得及束起?
他叹息着埋首她颈畔,闻着她身上沐浴过后清浅的木樨香,突然想起这个时节想来便是木樨胰子产出的时节,这样的香气出现在她身上,似乎便有人觉得这香分外美妙,这季节格外动人?
他埋首不语,她无语望天却不做挣扎。
一片寂静里她无稽的想,这是狼性大发?这是寂寞成疾?这是霸王强上弓?
她这弓,却貌似不用强上,此刻也没那力气来被强,一身酸痛被他先前那紧紧一揽便颇有些抽痛,密密麻麻蔓延,此时分外有些无力?
他埋首太久,呼吸越发急促火辣,她终于连无视都做不到,环着他脖颈的姿势来不及改变,此时便将就那姿势拍拍他后背?
“喂,你不是打算在我肩上睡一觉不成?”
这一拍,她后悔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她的眼神分外火辣让人接受不能,她在他熬心蚀骨的视线中觉得浑身都滚烫起来,下意识又要别开视线——
却又被他狠狠俯首含住唇辦?!
他含着她芳唇,似乎呢喃了什么。
她脑子一片空白也来不及捕捉,便被他强硬闯入肆意翻搅,似乎带着恶狠狠的力度要将她拆吞入腹?
她惶然她迷茫,此时颇有些不能自己。
脑子里却在无稽的想‘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不是便是这般酸爽?她唤他唤醒了神智换来此刻不能自已难以呼吸,是否也是她自己的错?
她乱朦朦的想,思绪却在这样的狂乱中渐渐涣散,再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