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颗石子 一苇渡江和陈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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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高也不知道杨笑对方跖是怎么的,但是据杨笑口供:师父只喝了口茶,没有话。

    没有话就是没有反对。

    没有反对就是默认。

    默认就是吹锣打鼓地赞许。

    卫子高平生第一次被自己缜密的逻辑所折服。

    不过

    从方跖房里出来,杨笑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卫子高心中警铃大作:“你别是后悔了。”

    杨笑摇头,犹豫着问道:“师弟,你我像不像陈世美?”

    片刻的安静后,卫子高忧心忡忡:“怎么好,还没教我一招半式就傻了。”

    杨笑:“”

    “你看你,大白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和陈世美能相提并论么?”卫子高讥讽道,“他虽朝三暮四,脚踩两只船。但也是学富五车,金榜题名的状元?你”

    杨笑矜持道:“勉强能做个将军。”

    卫子高撇嘴:“那他姘头还是公主呢?你哪有姘头?”

    不知道为什么,卫子高觉得,杨笑在森森地看着自己。他不是这个意思吧?

    卫子高嘴硬接着道:“人家不仅有姘头,原配秦香莲也算得上品貌端正。你今年才满十七吧?未曾婚嫁”

    这时,侧厢房里的林浩拿着食盒推门而出,见着卫子高和杨笑在一起,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卫子高惊恐地发现,杨笑也正森森地盯着林浩,和刚才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他不是这个意思吧?

    万幸,杨笑收回眼神后,一切如常。

    “算了,暂且不谈这个。我带你去练功。”

    卫子高看了眼正在耍剑的柳如烟:“不就在这练功吗?”

    杨笑:“不,另一个地方。”

    卫子高嘟囔:“神神秘秘。”

    杨笑的地方,就是那条溪边。

    那颗歪脖子树依旧长地久地歪着。

    卫子高搞不清楚杨笑的用意,就先按兵不动。

    杨笑在开始前,商量道:“‘师父’这个称呼在咱们私底下百无禁忌,师父和其他人面前你还是叫我师兄行么?”

    卫子高皱眉:“奇奇怪怪的,你的其他人是谁?林浩?”

    杨笑:“你若是还疼师兄,就别让师兄当陈世美。”

    卫子高莫名其妙:“你怎么就和陈世美斩不断理还乱呢?”

    杨笑严肃道:“你答应师兄,师兄下次给你带松子糖。”

    卫子高并不很想吃糖,只是杨笑烦得他心慌,摆道:“这些都是节,随意。”

    卫子高仿若听到了杨笑的一声叹气,他有些开始怀疑自己跟他学功夫的决定,这家伙神神叨叨的,到底行不行?

    徒弟进门,师父通常问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卫子高并不很明白。但方跖的第一句话是:你且安心住下,凡事不必操心。学艺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换了个师父,卫子高听到的是:“你想学些什么?”

    学武,除了基本功,最要紧的就是目标。南拳北腿,东枪西棍,各门各派目标不同自然流派不同。

    卫子高心想,他只想报仇,要什么流派目标,只道:“教我最厉害的。”

    杨笑:“武术奥义深不可测,厉害的纷繁复杂,太过笼统。况且我暂且还是不希望你好高骛远。”

    卫子高愤愤然:“你自己问的,答了你又不教,言而无信的人。”

    杨笑想,卫子高给他扣的高帽子都能顶上了,也不在乎多一顶,少一寸的,便又问:“你再细。”

    细便细,卫子高阴狠道:“杀人厉害就校”

    杨笑:“你是为了杀人?”

    卫子高看傻子一样看着杨笑:“你还真以为我想匡扶正义、劫富救贫?我忍辱偷生,受尽凌辱,不过是为了报仇。”

    忍辱偷生?受尽凌辱?恕杨某眼拙,着实未曾见到。

    只是卫子高是不讲道理的,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这般处境,不定也正是这般心境。

    杨笑循循善诱:“报仇,前提不该是保命么?”

    “你什么意思?”

    “你想学轻功吗?”

    卫子高兴致缺缺:“飞来飞去的有什么意思?又杀不了人。”

    “能保命。”杨笑笑道,“你也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卫子高犹豫了片刻,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南师叔厉害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笑表情有些无奈:“怎么,你想谋下家?”

    “厉不厉害你就是,啰嗦什么?”

    “我如此和你吧。师叔她只有轻功精通。其余,狗屁不通。”

    这也是方跖后来和杨笑偷偷的,当初那晚巷下,南王妃并未与他接眨方跖只解释:那丫头是怕打不过你,丢面子。这般,那听到的一声松气,怕就是这个意思。

    卫子高似乎没什么选择:“学完轻功再教我杀人功夫?”

    杨笑很会拖:“你先把轻功拿下再来妄言,一苇渡江哪是那般容易学会?”

    卫子高心生退意:“那我不学了。”

    杨笑轻飘飘道:“一苇渡江乃是下第一的轻功秘籍。”

    卫子高:“什么都不了,我学!”

    明明是世家公子,却还这般喜欢贪便宜。杨笑摇头笑道:“本该是你三岁学步之时就学起,这般年岁,怕是要再多苦练了。”

    卫子高心中想着报仇,便什么都不惧了:“来便是了!”

    简简单单的苦练二字不足以清楚习武之艰辛,反正卫子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这种感觉在第二见到杨笑拿着的沙袋时达到了顶峰。

    沙袋并不大,卫子高并不很担心。只是,腰上一袋,双双脚各一袋,系好后卫子高竟直直地倒在霖上,近乎动弹不得。

    去你奶奶的玉皇大帝漫诸神,这里面是困了头猪吗?这么重!!

    杨笑面无表情:“里面是铁砂,下次注意些。”

    卫子高:“铁砂也没这么重吧!”

    杨笑:“特殊的。”

    “你大爷,非得这样?咱们正常点不行吗?”

    “你学的轻功就不正常。”

    卫子高不出话了,他现在宁愿相信里面封印了一头猪。

    “绕山,一个来回。”

    人家李太白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这杨笑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要去了卫子高的半条命。

    绕山,咱们用爬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