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
石梅不仅闭门谢客, 还叮嘱贾赦父子们不要插手张道爷的事情。
那么多人要活命, 自管有人去收他。
荣宁二府最好片叶不沾身。
半个月后,张道爷被人发现跌死在山涧。
死得毫无破绽。
据是天黑赶路, 失足跌落。
刑部介入,周边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一年中秋, 皇宫气压低迷。
皇帝病了, 谁也没有心情过节。
太子除了治理朝政, 每日早晚还要去乾清宫伺疾。
民间也不敢大肆庆贺。
荣府里。
石梅悄悄给孩子们了各色口味的月饼, 却不敢送人,免得被御史抓住做文章。
虽然是关着门。
但是,荣府孩子们的伙食并不差。
石梅无事便给孩子们琢磨各色的吃食。
薯天琢磨各色的粥, 米粥,碧米粥, 南瓜粥……
冬日来了,便给孩子们煲汤, 猪骨汤, 牛骨汤, 羊排汤,鸡汤、飞龙汤、鱼汤。
总之想方设法给孩子们补身子。
每日还带着孩子们登山舞剑,锻炼身体。
咱们不出去娱乐,咱们躲在家里锻炼滋补长个子。
这一年冬月, 醇正帝还熬着呢。
结果, 惠妃名下的二皇子顺溜皇子殁了。
惠妃胡莹儿哭得的死去活来, 总觉得是有人治死了皇子, 要找皇帝做主。
皇后阻拦,她便跟皇后拼命。
皇后不得已,答应让胡莹儿远远的看一眼皇帝。
结果,胡莹儿见了皇帝便大哭大闹,直接是皇后故意治死了皇子。
醇正帝这些日子偶尔也会清醒,有人探视也会流泪,有些知觉。
胡莹儿这一哭,算是要了醇正帝的老命了。
醇正帝在这一刻竟然清醒了。
他竟然还了话:“大皇子怎么啦?”
醇正帝心里其实从来没有把水阳当成儿子。
平日精神好,还能注意言辞,此刻竟然露了破绽。
胡莹儿没有听出皇帝口里的失误,顿时抓住皇帝大哭:“皇上,二皇子死了,被人害死了。
他本来可以不死的。
但是,有人故意使坏作梗。
皇儿病了,竟然拦着不让派遣最好的太医安太医……”
胡莹儿直指皇后害死了二皇子。
因为,她要求安太医给皇子诊脉。
皇后派遣的却是庸医。
皇后低头站着,任凭胡莹儿犯蠢。
安元芝被下狱,只是封锁了消息,可不是她阻拦。
醇正帝眼下却顾不上谁怠慢了胡莹儿。
他关心的是自己的血脉,当听儿子死了,想着更加虚弱的福哥儿。
醇正帝顿时心头一热,嘴里的鲜血喷射而出。
正趴在床上哭诉的胡莹儿被喷了一脸的鲜血,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汲汲营营一辈子,方才登基做了七年的儿皇帝的醇正帝,与醇正七年冬月十五,龙御归天了。
这一日,石梅正熬了高汤,准备了十几种涮菜,带着儿媳妇孙媳妇,重孙子吃锅子。
大晌午的,忽然从宫中传出来了三次九声丧钟。
丧钟有讲究,帝王薨逝,敲三次丧钟,每次三下。
后妃薨逝,也敲三次,每次敲两下。
九声丧钟!
石梅顿悟,醇正帝龙御归天了。
唯贾葳贾蔚不知。
正式的讣闻发布之前,谁也不敢声张。
石梅与张氏水灵,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贾兰已经读书明理懂得礼仪。
他听完之后满脸的肃穆:“老祖,宫中圣驾殡天了!”
石梅颔首,却伸手摸摸贾兰:“乖孩子。”
饭还是要吃。
石梅吩咐继续用膳。
除了贾葳贾蔚,再没人吃肉了。
一顿饭,鸦雀不闻吃完。
贾敬也悄悄从后花园子到了荣府。
他冲着石梅行礼:“婶娘,您,要不要出去听一下?”
其实,哪一位圣驾龙御归天,大家心里都有谱。
石梅否决了:“这时候,最忌讳胡乱听,宫中有上皇太后皇后太子,自然会安排妥当,咱们听从安排就是了。”
石梅心头的枷锁瞬间碎了,浑身的轻松。
然而,毕竟死了人。
死者为大,要敬重。
这日午时,上皇下令,关闭九门,命令九门提督燕候,全城戒严。
城外的奉圣军,衣不解带,日夜守备。
十五日夜半,整个京都灯火通明。
荣府接到朝廷发布邸报:醇正帝薨,太子已经在灵前登基为帝。
三日后,冬月十八,醇正帝大祭。
满朝文武,大诰命,都要进宫守孝哭灵。
荣宁二府的女眷,一个不拉,全部都要进宫守孝哭灵。
石梅张氏紧张的安排起来。
这年节也不用过了,祭祖也免了,倒是少了许多的事情。
这一回,梅馨儿也不能幸免,要进宫哭灵。
王淑华探春母女再次担当大任,进驻荣府,主持府务。
贾珣媳妇,贾珃媳妇,也进府帮忙照顾。
石梅张氏水灵梅馨儿祖孙三代诰命,再有宁府的杨氏余氏许氏婆媳们,天天的进宫哭灵,未时方回。
寒冬腊月,灵堂也不能用炭盆,真是寒冷及至。
年轻人还能够坚持,年老体弱者在灵前栽倒了好几位。
新帝水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故而向太后请示,免除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守灵,只在家中举哀即可。
太后纳谏,与新帝一起请求太上皇。
太上皇准奏。
一时间,满朝上下称赞新帝太后仁慈仁义。
石梅得已从哭灵队伍里脱身而出。
杨氏再次把孙子重孙子送进荣府,托付给石梅。
二十一日后,腊月十四。
醇正帝棺椁起灵,运送至孝慈县皇极殿。
醇正帝将在此停灵三月,等开年之后,运道地宫下葬。
一路上病倒的文武官员不计其数。
好在杜阁老罗阁老的岁数都超过了七十三,并不需要前往孝慈县。
故而,由太子带领其余三名内阁六部文武前往孝慈县。
上皇则带领两位阁老留守京都,临朝听政。
燕候的步军统领衙门护送新帝去了孝慈县。
贾赦的奉圣军则留在京都,拱卫皇城。
正月初一,正旦日。
上皇拟定了新的年号:熙宁。
虽然因为醇正帝驾崩不能大肆庆贺,然而,该有的仁政必须试行。
首先是册封太子妃杜珺为皇后。
然后,太后晋升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后。
宗人府发放金册。
但是,庆典则都要延迟至三年后。
之后,大赦天下,免除整个王朝一年的土地税赋。
熙宁帝发出的第三道政令,皇帝守孝三年。
太后随即颁布懿旨,凡十三岁以上,十六岁一下在侧秀女,一律免除秀女身份,自行婚嫁。
皇帝三年不圆房,却不能不耽搁民间繁衍。
民间三月不婚配,勋贵人家也只是一年内不许见到响乐。
一年后也就能够正常婚嫁。
这便是,探春的婚事,还要再行推迟一年。
罗道焜却已经放官出京,去了西北一个县城做县令。
这是罗阁老故意给孙子找的一个穷苦县城,为的是让孙子熬资历。
在他致休之前,给儿孙安排好位置,别人也就没有话了。
探春的婆婆也去了江南,与荣府约定,一年后的腊月二十三,回京迎娶探春。
石梅甚是感慨。
这一辈子探春没有远嫁,婚事却一波三折。
这年二月,醇正帝尚未进入地宫安葬。
熙宁帝的新朝新气象尚未展开,漠北忽然传来战报。
土尔扈特部落大王子忽然兴兵,带领两万草原精锐铁骑扣边。
克虏军毫无防备,仓促应战。
主帅卫堃与其长子卫若松战死。
土尔扈特部落大王子占据银川城。
并以此为据点,四处烧杀抢掠。
随后,大皇子帅部攻占了银川城附近的大城镇,并传信给陪都守备白将军,要求朝廷将银川赐予草原土尔扈特部为府城。
不然,便兴兵攻破陪都。
消息传到京都,京都哗然。
醇正帝死后,大月朝并未给番邦报丧。
然而,瓦刺却得了消息。
上皇震怒。
然而,此刻却不是追查消息泄露的时候。
漠北距离京都不过几千里地,一马平川。
敌酋一旦攻破陪都,只需七日,便能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熙宁帝叫大起。
首要问题,就是谁人领兵挂帅。
上皇的意思是点帅领兵。
熙宁帝却想御驾亲征。
满朝文武虽然敬佩新帝的勇气,却是不愿意新帝冒险。
燕候这个时候遂请旨出征。
奉圣军将军贾赦,副将冯唐都请旨出战。
贾琏身为兵部侍郎,也出列请战。
上皇准奏。
命武郡王为主帅,奉圣军副将冯唐,兵部侍郎贾琏为左右先锋。
抽调五万禁军,两万奉圣军,拢共七万人马,号称十万兵马,组建征北大军。
贾赦加兵部尚书官衔,与顺亲王,忠靖王,英亲王一起组成战备后勤部。
专门负责替前线的军队筹集粮草。
翌日。
京都派遣三支钦差队伍,分别前往河南湖广江南征集购买粮草。
石梅整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一战事因何而起。
唯一能够对得上的就是,卫家的将军府被锦衣卫包围了。
一切要等燕候到了前线,弄清楚战事始末,然后才会决定卫家何去何从。
史鼐这一次也请旨参展,被封为燕候麾下偏将。
至此,史鼐对于石梅的敬仰滔滔不绝。
倘若史家与卫家做亲,这一回不仅不能起复,还会受到牵连。
石梅对于贾琏的安全倒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他没有上战场的经验。
然而,自从成吉思汗之后,石梅从未听过草原上出现过十分厉害的部落。
石梅对与古代人的战争一无所知,对于贾琏的唯一叮嘱,就是让他不要轻敌冒进。
石梅对于草原的认知,就是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草甸子的危害。
石梅提点贾琏三点。
第一,不要轻易涉险进入沼泽地带。
第二,下雨天不要出兵。
第三,不要轻易涉猎草原河流。
水灵准备的行囊多是干粮衣物,各种红伤药品。
石梅给贾琏的行囊却不同,没有吃食,没有衣物,没有药品,只有几千块灵石。
大的有鸡蛋大,得鸽子蛋大,足够贾琏用上几年了。
有了这些灵石,贾琏就可以随时随地补充体能,处于最佳战抖状态。
大军二月初集结,二月初十出京。
可谓迅捷。
大军随军携带的是京仓里面的战备粮。
鞑子已经占领漠北重镇银川城,缴获了克虏军的辎重粮草。
他们抢劫百姓,依靠城池,谁也无法预测战争要持续多久。
石梅对这场战争没有丝毫的把握。
这一回,后街的儿郎,又挑选出五十八人。
都是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一下的青壮年,编入贾琏的亲卫部队。
两府的斥候,也挑选出六十八名,编入了贾琏的亲卫部队。
这是对贾琏的保护,也是对荣府力量的磨炼。
鞑子号称二万精锐,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大军开拔之后,京都便处于警戒状态。
清巳时开门,下午申时关闭城门。
唯有征集粮草的辎重部队可以凭借兵部的令牌,自由出入。
贾琏自从开拔,张氏就进驻佛堂念经拜佛,庶务全部丢给儿媳。
石梅却是日日认真阅读朝廷邸报,时时刻刻关注朝廷的动静。
贾政在养心殿的造办处全面停工,全面敦促造战甲武器。
贾敬也回到兵部当差,只要是掌管军械的清点发放。
三月初。
由武郡王世子水澈为主将,贾蓉与白锦堂,冯紫英四员将组成的后援辎重部队,第一次押送军械粮草等辎重去漠北。
正所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般时候,粮食与武器就是性命。
非亲近信任之人,不敢托付。
五月初。
漠北捷报,征北军收复银川城。
土尔扈特部落大王子率领自己麾下精锐两千余人,于雨夜突围,逃回草原深处。
朝廷之上人心鼓舞,大有三五日消灭土尔扈特部落残部之意。
石梅却看见了真正的战报。
敌酋死伤一万八千余人,我军却伤亡三万余人。
草原鞑子人数虽少,却自长于马背,可日夜不休的在马背上生活。
我军士兵却不适应北方的气候。
剩下的四万人马病倒一半。
一句话,短时间内消灭土尔扈特部,只是痴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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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眼睛发炎,修改错字速度有点慢。
正在修改,亲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