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都有病08
当天夜里,封璟、良伯玉轻装赶往雁门。
方慕予不知道叶玉安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没有将封璟和镇北侯做的事公之于众,甚至对外宣称是有贼人的探子潜入了安京,杀害了侯爷示威,国丈封岳为了保护圣上不幸身亡,然后推了个死刑犯出去,就当是圆满落幕了。
等老侯爷下葬之后已经入秋时分了,草原物资急剧下降,雁门外的北戎军队开始不安分起来,不过在封璟的坐镇之下,捉了不少装扮成马匪打秋风的戎人,当场斩首示众,雁门气氛凝重,一触即发。
叶玉安撤了胡家的爵位,但封了胡玉龙一个从二品的宣威将军,命其押送新研制出的大炮赶往雁门。
众人高谈阔论是皇家对胡家有愧,知道真相的人却明白,这是莫大的恩典了。
胡先涉嫌造反,却只是撤了爵位,反而安了个劝不大不的从二品官职,胡玉龙接旨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都做好了从普通士兵慢慢爬的觉悟了。
叶玉安这收买人心确实可以,胡玉龙是感恩戴德带兵离去,但朝中的风云这时候刚起。
先是封璟的班底都被明升暗贬的扣留在京中,秋季的科考之后,又提了几个才子到看似不起眼的位置上,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猛然发现摄政王的班底初成了!还正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他们中间!
这可怎么是好啊!脑子里一转,众人就聚在了相府。
方慕予老神在在的抿着茶水听这些家伙抱怨怂恿,心里烦得要死,不停的给身后的仆人打势:叶玉安怎么还没来?!
正着呢,人就牵着皇帝从后院走了进来,故作不知的扫了一眼这满室的官员,微微挑起眉,“慕相啊,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傻眼了,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眼观鼻鼻观心,额头死死磕在青石地板上,心里直擂鼓,心里冷汗都要溢出来了:刚刚的话,这位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啊?
叶玉安视线在这满室的人头上扫了一圈,看向了坐在上首喝茶纹丝不动的慕相国,无声的眯眼,仿佛在“你怎么不跪”?
方慕予翻了个白眼,压根不管他,反而是将皇帝抱进了怀里,悄悄塞了枚奶糖过去,声音温温和和的,“不知昨日的作业陛下可完成了?”
众人一惊,悄咪咪投去视线,就见皇帝绷不住脸笑了起来,点头奶声奶气的道,“太傅昨日布置的作业朕已经做完了,今日是特意让二爷爷带我来交作业的。”
着他跳下去,跑着将臭着脸的叶玉安牵过来,示意他拿出作业。
叶玉安仗着背对着众人,声哼哼就是不动,皇帝急了,扯着他袖子,踮着脚尖往他怀里掏,掏出一本浮生半日游。
他脸色一囧,方慕予也是不忍直视的偏开头,顺便没收了这本书。
一直把原本藏在东宫,怀里揣着无数仿本的叶玉安根本不着急,嘚瑟的翘起嘴角。
方慕予瞪他,两人眼神无声交锋了一会,最后叶玉安眼睛抽抽率先扛不住了,咳嗽了一声,看向大厅,“本王带皇上只是来相府玩的,众位大人不必拘礼,快起来吧。”
战战兢兢跪的腿都快废了的众位:“”摔!为什么不早!
他们正要起来,又听叶玉安笑眯眯的问,“大人们在这里是干嘛来的啊?私下聚会都不带本王玩?”
他话的俏皮,却让这些脑部过度的官员“啪唧”一声重新跪了回去。
方慕予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看叶玉安的眼神,活像是看一只伪装成哈士奇的大尾巴狼,然后偷偷给吃糖的皇帝塞了一块糕点,并告诫,“多跟你活着的皇爷爷学学。”
言外之意,别学那个死去的。
叶珏狂点头,发亮的视线紧紧盯着叶玉安的后背,未来一代出类拔萃的狐狸正在养成中。
叶玉安甩着无形的大尾巴,把朝臣们折腾了好半天,才松口放走,偏偏还故意道,“稍后我与慕相要去市集逛逛,众大人真的不与我们同行?”
“不了不了不了。”众大臣疯狂摇头,离开的速度跟被狼追着咬一样,并且下定决心这几天都不会逛市集了,家里不成器的老婆孩子也要控制住,要不然犯了事撞这位爷里,可就全家跟着一块儿玩完了!
不过经此之后,他们也明白了,慕相国跟摄政王是一块儿的。
新年临近,下了几场大雪,御花园被覆盖成一片纯白,唯有墙角的几株红色的花苞在风中颤颤巍巍,又傲然坚守。
“腊梅要开了吧。”叶玉安走到树下,伸将枝桠的霜雪拂去,轻声道。
“快了,许就这两日。”
方慕予搓了搓,哈出一口白气,裹成团子的皇帝见状,立刻将怀里的暖炉递了过来,“天冷,太傅快捂着吧。”
他被孩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伸掐了掐他的脸颊,指间是温热的。
“我不冷,只是看着他觉得冷。”方慕予指了指叶玉安单薄的背影。
这大冷天的,安京冻得夜市都没什么人了,这位道长还穿着薄薄透风的青衫,只是外罩的纱衣换了不少颜色,让人看着都打哆嗦,偏偏他还脸色红润能跑能跳的,还在宫里传阅他皇兄的那本春宫图,都传到幽闭长寿宫的太后面前了。
太后知道是自己丈夫的作品,难得从佛龛中出来,特意把方慕予喊了过去欣赏,“宫中女丁少,思来想去也只有幼卿能做个闺房密友了。”
释放自我这么久的方慕予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份本来是女扮男装:“”
貌似现在还是人人知道的女扮男装。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捂了捂脸——恼的。
徒然被指责的叶玉安背着挑眉,嗤笑道,“那是你学艺不精,有内力护体还冷成这个样子。”
方慕予不甘示弱的嘲他,“那我是内力,你又是什么?仙气?”
“来你可能不信,还真是仙气。”叶玉安嘚瑟的踱步到亭中,转头一看一大一站在院子里,用一模一样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叶玉安:“”有时候教的太好也不好。
两人在亭子里斗了半天嘴,皇帝摇头叹气的埋头写作业,声念叨,“干脆打一架不好了?吵什么嘛。”
那奶声奶气却十足暴躁的话,让两个家长同时顿住,僵硬的回头,皇帝四平八稳的在策论上写下回答——如果有人不服管教怎么办?答曰:套麻袋打一顿;若还不服呢?答曰:揍到老实就好。
方慕予&p;p;叶玉安:“”夭寿了!孩好像教坏了!
两人消停了下来,让人取了初雪,各占了一方架了火炉煮茶。
叶玉安动作豪放随意,很快就煮出一杯,茶香四溢,连皇帝都被吸引的抬头,垂涎的看着那杯茶,他见状又让人取了奶糖融在水里,新煮一壶奶茶,全进了皇帝的肚子,满足的直打嗝。
方慕予淡定的看着对面的场景,他煮茶技术一般,动作轻缓却优雅,十分赏心悦目,突然道,“今年大雪纷纷扬扬下足了半月,听北戎都封城了,冻死了不少牛羊,连人都很难活下来。”
叶玉安勾唇抿茶,漫不经心的眯眼笑,“那看来不出新年,那些新武器能派上用场了。”
“我倒觉得,他们会过了新年再动作。”方慕予烤了烤,故意抬眼挑衅的看他。
叶玉安果然上当,“那我们赌一把?”
方慕予等的就是这一刻,抚掌拍板,“那便定了,若是年后再出兵,明年一年的奏折都是你的。”
“半年吧,也不能让你多受累。”叶玉安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然而一切如同原主记忆中的一样,甚至还稍微晚一些,拖到了二月底冰雪化的差不多了才出兵,让众人过了个舒舒服服的年,而早早戒备的封璟自然是迎战而上。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也蓄势以待,战线从雁门扩展到周边数城,战报半月一传,有输有赢,但总归是赢多,特别是雁门的战事,在封璟的带领下可以得上是压倒性的胜利,逼迫北戎大军将主战场转移,然而左边有胡玉龙借地形埋伏山林中,右边有擅长对战骑兵的良伯玉禁戒江河。
北戎打的很难受,或者战事拖延的时间超过了他们的承受力,而等藏了许久的大炮甫一加入战场,立刻就轰的对方七零八落,节节败退。
第二天深秋来临,物资锐减之时,北戎终于拖不住战争的消耗,率先投降了,北戎大臣忽尔阙带着年幼的皇子进安京谈判。
虽是投降,可宴会上,这位大臣却摆起了谱,死活要用北戎语言,来显示自己傲骨不折。
原主是见过这位大臣的,上一世他去北戎皇宫谈判的时候,就是这位做的翻译,他也不拆穿,反而笑眯眯的,“没事没事,使臣你,我们懂北戎语的。”
于是忽尔阙真的信了,还以为自己的坚贞傲骨令他们侧目了,叽里呱啦了一大堆。
方慕予哪懂什么北戎语,却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一脸惊喜的道,“哎呀,北戎要送我们十城议和?这么客气?”
忽尔阙瞪大了眼,急急了一大堆,方慕予点头,“唉,原来如此,北戎要拿十城换我们的粮草啊?还要加上百头牛羊?哦波斯的地毯我们有了,就不用送来了。”
眼见着城门都要送出去了,忽尔阙都要哭了,一直默默观战的叶玉安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打断道,“相国听错了。”
他在忽尔阙希冀的目光里,眯眼睛笑,“明明的是十五城,二百头牛羊。”
“哦原来是这样啊”方慕予抚掌而笑,“好好,使臣你看,我明天就让人去接管这十五城怎么样?”
叶玉安提醒,“要带上大炮。”
“对。”方慕予笑眯眯,“使臣觉得如何?”
忽尔阙:“”我觉得我可能会死。
作者有话要: #可怜使臣,在线自闭#
皇帝: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