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玉蕤&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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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蕤的一生过得平凡而充实。

    在彻底恢复视力之后,她辞去了工作,买了一辆越野车,在拿到驾驶证后,就带着方慕予天南海北的跑,将这个世界的风景都看个够。

    她开通了一个博客,在上面写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初时不声不响,慢慢的回头一看,粉丝都破了百万,有杂志社找上门来约稿,也接了一些广告,在民众的邀请之下,开始对当地的一些新闻进行深入调查,无意中揭露了不少的秘闻,甚至登上过新闻联播。

    旅行途中也不是一直顺遂,有一次大雨加冰雹,车子抛锚被困在深山出不来,还是方慕予跑了十几公里带着救援队进来,苏玉蕤才不至于饿死在那里;也遇见过厉害的扒,身份证钱包跟着行李箱一起被带走,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苏玉蕤只能将车抵押换了一笔钱安顿下来,在那个镇打了半年工。

    曾经觉得了无生趣的生活,突然处处充满了惊喜和陷阱,有时候连方慕予都咬牙骂运气真他妈背,苏玉蕤依旧乐观积极,并且也如此活到了如今。

    上帝可真是仁慈啊。

    苏玉蕤的想法是在外面浪迹天涯一辈子,但奈何狗的寿命有限,到了十一岁的时候,方慕予已经觉得自己老的走不动了。

    他很难解释那种感觉,托女主的福,他这短暂的一生几乎没有生过病,平安健康能跑能跳,除了不能话之外,一切都好。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以前能跟野狼比拼速度的他,觉得追着车跑一公里就累的要休息;曾经精力旺盛的可以把铁皮车都拆了的他,啃一点木头感觉牙都要蹦了;还有每天早晨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自己已经老了。

    方慕予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苏玉蕤却察觉到了。

    在西藏的高原上,她看着那又大又红的月亮,突然道,“我们回家吧。”

    她们就这样又收拾好行李,开车回到了曾经的城市,恰好区改建,开发商给她发了短信,然而对着地址苏玉蕤却差点没找到家在哪。

    最后还是方慕予出马,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慢慢嗅出了一条绕了三公里的路。

    十年时间,城市变化很大,人变化也很大。

    李结婚了,对象是苏玉蕤不认识的老师,是从学校毕业后回来任教的,聋哑人,性格文静。

    姑娘害怕下一辈的孩子也遗传他们,就不想要孩子,李伤心了一阵子,很快就恢复过来,家里也养了一条狗,是只母泰迪,每次苏玉蕤带方慕予去他们家的时候,那只母泰迪都会拱起自己的屁股求欢。

    方慕予起先不明白这意思,后来看苏玉蕤和姑娘满脸猥琐的商量配种,恍然大悟之下选择了沉默,并且恶狠狠的揍了泰迪姑娘一顿,揍的那条狗一看见他就躲进李怀里瑟瑟发抖,方才作罢。

    苏玉蕤犹不放弃,以为他是不喜欢那条母狗,扯了扯他的牵引绳商量道,“辛巴,明天带你去狗厂看看配种怎么样?”

    方慕予挠了她一下,弹出爪子威胁似得晃了晃。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苏玉蕤还是带他去了狗厂,苏家夫妻已经很老了,狗厂交给了自己大儿子管理,苏玉蕤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狗肉火锅,高兴的招呼她过来吃,方慕予有幸也分到了一些。

    他看着这碗满满的狗肉,想起自己刚到这边的命运,真是何其相似啊,他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咬了一口。

    别,味道真是一绝!真好吃啊他目光扫向了笼子里关着的诸位同类,嘴里不断分泌出口水。

    苏家大伯听他要给方慕予配种,有些犹豫,“狗狗配种最佳年龄是2-岁,辛巴已经十一岁了吧?这个时候配种,很难怀上。”

    他顿了一下,也没死,“当然,有些狗精气神好,主要还是看检查结果。”

    苏玉蕤也就是一,没有非要的意思,听了这话权衡之下还是放弃了,方慕予总算是松了口气。

    日狗还是当一辈子的处男,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处男而已,都当几辈子了,再多个十几年也丝毫不虚。

    苏玉蕤作为一个登上过央视新闻的络红人,凭借出色的采访履历,破格进入了电视台工作,她负责的是时事新闻这一块,经常需要外出采访,不过她没有再带上方慕予。

    她已经从那个需要靠狗活下去的盲人姑娘,变成了拥有工作重心的成年人。

    方慕予倒是挺欣慰的,这些年跟着不靠谱的主人天上地下跑了遍,早就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倒狗粮了。

    他这一生无病无灾,只体会过老年的力不从心,离开的时候都是平静的。

    苏玉蕤当时在外地跑新闻,半夜坐飞赶回来,久违的抱着狗蹲在阳台看天边日出。

    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她摸了摸怀里已经冰冷的狗,温柔的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还是谢谢你。”

    “也谢谢你。”她突然抬头看着天上空无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们,给了我一场圆满的梦——一场做一辈子不会醒的美梦。

    面前的水镜随着苏玉蕤的话音碎裂,重新落回了水面,打湿了祁寒的衣角,他怀里圈着的一条大狗吓得直接跳起来,“噗通”落进了水里。

    守在门外的叶玄听见动静立刻闯进来,担忧的问道,“师傅,怎么了?”

    “没什么,辛巴吓到了。”祁寒看水里受到了惊吓,瞬间变成原型的神兽,缓缓收回了视线,衣角的水珠顿时蒸发出来,俏皮的跳到伸湿润的鼻尖上,被它扇回水里。

    “老子有名字,也不是狗!”它纵身跳回岸上,庞大的身躯顿时将半个房间充满,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不满的示意了下自己的獠牙。

    “丑死了。”祁寒皱眉威胁道,“你这个样子还是滚回神兽监吧,别污我眼。”

    “对了,你回去的话让青狐来一趟,它上次自己不介意变成一条狗来着。”

    他着起身走到置物架面前,一一扫过上面的东西,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本,翻到玉石观音的那一页,写下了“已陨”二字。

    那神兽一听顿时灰溜溜的变回了狗样,讨好的甩了甩尾巴。

    现在的天界不好混啊,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血脉不纯的低级神兽,听祁寒神君最近迷上了养狗,想招聘一个擅长变化的神兽,不仅包吃包住还发月薪,不知道多少人惦记这呢。

    这么一个好差事,受点委屈就受吧,哪里有饭重要。

    祁寒不用想都知道它脑子里想的什么,勾了勾唇角,他翻开册子,发现一大半的器灵都选择了将灵魂归于轮回。

    他突然顿住,问道,“俗世有什么好?”

    叶玄本来正好笑的看着那扮狗的神兽耍贱的样子,闻言一愣,迟疑地摇了摇头回答,“于徒儿而言,俗世不好。”

    “可若俗世不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愿意为了俗世放弃一切?”祁寒有些想不明白。

    他父亲为五帝之一的白帝,母亲是西王母座下瑶池仙子,他天生神骨,尚未出生便已有了神位,他不是没入过世,当初随好友天神君一起投身轮回,去当了一世的凡人,他还是选择了修仙。

    他觉得俗世没有什么好,人类惯会虚与委蛇,人性更是脆弱的不可思议,许仙和白娘子再相爱,一旦知道对方是蛇,他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抛弃,哪顾什么夫妻情分。

    每个人都有欲望,甚至因为控制不住欲望,而做出无数的错事,偏生还要扯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好标榜自己是无辜的,是“迫不得已”。

    他在凡间活了几百年,看厌了这些。

    可是好友天神君,却选择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俗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甚至用自己的命去扭转乾坤。

    当时他问叶玉安为什么,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今天他又问自己曾是凡人的徒儿,“为什么?”

    叶玄思考了一瞬,斟酌着道,“俗世纵使万般不好,却也总有好的一点,黑暗中有一点光,那么那点光就足够让人深陷眷恋,不可自拔吧。”

    “眷恋?”祁寒沉默了片刻,又问他,“那你呢,你的眷恋在何处?”

    叶玄原本的命格是与兄长争夺皇位,最后为国战死,除了史书上无足轻重的歌颂之外,其他什么也得不到。

    当时还是术士徐天衍的祁寒,因为守在皇陵的好友叶玉安的存在,好奇的去了一趟皇宫做客,算出了这位皇子的命格,因为不忍天赋这么好的人,在这些朝中浪费一生,而将人收为徒儿带走,结果导致云离过早亡国。

    他弥补了这段因果后飞升重归神位,本以为与叶玄缘分已尽,万万没想到这子居然追了上来,给他划的神位也不要,非要在他这做个籍籍无名护卫。

    嘴里还着“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的话。

    祁寒不信这一套,也无所谓这些事情,就随意他去留,这是第一次问起相关的事。

    叶玄有些慌张,紧了紧握住剑把的,“我徒儿无眷恋,只愿陪在师傅身边便好。”

    祁寒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拆穿他,只是眼神有些戏谑。

    叶玄狼狈的转开眼,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

    神兽舔了舔爪子,一抬头就见祁寒神君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家徒儿离去的背影。

    它突然浑身一股恶寒,闻到了红线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  方慕予:为什么,所有人都有p,就我没有!

    作者:但是你有很多爸爸和儿子啊!哦,恭喜这个世界提取妈妈一个!请再接再厉。

    方慕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