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大雪封山之际,怀胎七月的燕玥寻到从皇宫宴会回来的主持话,气血翻涌之下胎动见了红,沈摇光赶紧命人去山下找稳婆，结果一去两个多时辰也不见消息，最后只能托武僧去山上将方慕予找了过来。

    方慕予是去山上采冬季才生长的草药的。这种类型的草药,因为采摘成本高量少，一般都比较昂贵，而且一旦春寒消融，它们就会随着雪水一同化去。

    这个世界他运气不怎么样,但气还行，进山一刻钟左右就找到了一片,掩在雪地里,差点就错过了，这一株从叶子到根茎都能入药,价格还不低，值千金肯定是夸张，但也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他拿着铲子心翼翼在旁边松土,动作轻柔的拔出,理干净土了才放进背篓里，搓了搓冻僵的往上面哈了热气,继续重复上的事，嘴里高兴的开始数数，“一个碎银、两个碎银”

    “方先生？是你吗方先生？”武僧就是这时候找过来的,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开始喊，“方先生，你姐姐要生了！”

    “怎么这个时候？”原著里不是足月生的吗？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七个月啊！

    方慕予一惊，上就失了分寸，直接把里草药拽断了，铲子用大了力，毁了好几株！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心里头滴血却也管顾不了这么多，匆匆起身向着声音来处而去，“怎么回事？”

    “这”武僧当时也在主持房里，神色有些纠结吞吞吐吐的道，“当时方姐与方丈起宫宴上的见闻，是将军王看上了相国献给陛下的燕国舞姬，请求纳为侧妃，陛下准了然后方姑娘突然就激动起来，见了红。”

    “啧！”这齐瑞是泰迪投胎吗？这才多久，立刻就迫不及待的纳妾了？渣男本渣！

    方慕予磨了磨后槽牙，下山的步伐加快，他对山上这一块早就轻车熟路，所以速度很快，就连自练梅花桩的武僧都只能望其项背，却追赶不上，着实让武僧摸着光头好一阵惊奇，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学艺不精。

    厢房内，明明还是寒月时分，床上的燕玥却是满头大汗，她半扶着自己的肚子，疼的大脑缺氧，连声音都哆嗦着，沈摇光听她声音渐弱，变得虚浮无力，可大夫还是没有踪影，急得起身撩开门帘，正好与赶来的方慕予撞了个正着。

    沈摇光大喜，“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快悄悄吧，我听着声音都见弱了！”

    “我知道，准备热水。”方慕予飞快的解下身后的背篓，随丢在地上，舀了点雪净了才走过去给孕妇看了看。

    燕玥感觉到有人来了，按在脉搏上的指尖冰凉，懂得她一阵哆嗦，睁开眼来，刚想要话，被方慕予制止。

    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检查了一下宫指是不是开得足够大能够生产了，“还差一点，保持清醒，不要话，留着力气等生产。”

    方慕予紧接着又吩咐了一些细节的事情，让人多烧热水，等会生产的时候能够供给得上，眼见着宫指开的足够大了，燕玥也有些支撑不住，可是稳婆还是没有来，最后他只能挽起袖子，咬咬牙上了。

    燕玥虽然是原主的姐姐，除去古代惯用的虚岁，实际年龄不过十六七，古代的女子结婚早，难产的大部分缘分是孕妇的年龄比较，再然后医疗条件落后，胎位不正也没有办法进行剖腹产，后期的感染问题也很严重。

    方慕予也只能尽力，“我不是专业的，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

    燕玥听了他的话却松了一口气，虚弱的笑道，“我相信你。”

    方慕予压力大，虽然一早有察觉这两人不知怎么的，把他特别高看，好像只要是他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对他的言行更是美化成神谕，当作圣典，他也有意营造这种氛围，平日里没有多加解释，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咬了咬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件事，还不忘将温热的毛巾塞进燕玥嘴里，“咬着，等会跟着我的节奏命令来，听到没有？”

    燕玥点头，沈摇光紧紧抓住她的，生产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

    好在剧情虽然有变动，孩子莫名其妙早产，但母子平安。

    方慕予简单给婴儿擦了一下身上的污渍，那厚厚的襁褓一裹塞到了沈摇光怀里，后者有些好奇的看了两眼，婴儿浑身上下粉红粉红，皮肤也皱巴巴的，的一团，哭闹的声音都是细细弱弱的，感觉稍微用点力就能折在里。

    沈摇光不太敢伸，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了燕玥床头，轻声细语的告诉她，“是个男孩，取个名字吧？”

    “就叫卓然，燕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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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玥的情况很稳定，也没有大出血，方慕予倒是不怎么担心，反而是那过分安静的婴儿，不足月就生了下来，要是有什么发育不全造成的缺憾，那么方慕予就要愧疚死了。

    毕竟剧情的改变，从根本上追寻只能安在他身上。

    好在婴儿后续成长很健康，满月的时候已经变成白白胖胖的一个，见人就笑，不怎么哭闹，很是乖巧，方慕予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三月寒气散去，方慕予下了一趟山，带着沈摇光，虽然历经一年时间，皇城的戒严早已散去，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随意，她还是画了重重的妆，跟在潘安之貌的方慕予身边，更加是丑的惨绝人寰。

    方慕予将上积累的干药材都卖了，着实换了一大笔钱，顺便逛了一会市集，给孩增添东西，路过客栈前的时候，他目光落在门口的马车上，看样子应该是无人租用。

    其实在看透皇家人的薄凉之后，沈摇光就想离开这里，但时逢风口浪尖，燕玥肚子渐渐显怀行动不便，她只能将心中想法压下来。

    此刻看到马车，她终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怅然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才能去了这层伪装，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行走？”

    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却只能躲躲藏藏生怕人发现，迫害者倒是稳坐高位之上，把弄着权力和人心。

    就算沈摇光再心宽，也还是咬牙吐出一句，“世道不公。”

    “世道本就不公。”方慕予轻笑了一声，突然朝马车走过去，那车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穿的粗布麻衫，背篓看起来又旧又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租的起马车？

    他摇头要收回目光，突然瞟到方慕予里抓着的钱袋，布料上乘且鼓鼓囊囊，顿时瞪大了眼一溜从马车上跳下来，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来体验生活的，谄媚的凑上去，“大爷，租马车吗？”

    “不租，”方慕予打开钱袋，露出里面的塞满的银子，取出几锭丢到车夫怀里，“我买。”

    这银钱都够买几辆马车了！车夫喜笑颜开的闪到一边，“大爷您请，您请。”

    方慕予勾了勾唇角，直接踩着马车边沿潇洒的坐了上去，朝沈摇光招了招，“上来，我们去买点干粮和衣服，争取午时出城！”

    沈摇光愣愣的看着他，“去哪里？”

    “想去哪里去哪里。”方慕予倒是光棍，将她拉上马车，飞了下眉眼，语气肆意，“西域北戎东夷南蛮，中原十二国，总有想去的。”

    沈摇光有些异动，她活到如今，十六岁前被困在沈府做温良贤淑的大姐，十六岁之后被困在宫闱中做母仪天下的贵妃，连皇城都没有出过。

    她忍不住问，“去干什么？”

    方慕予大笑，“去看星星看月亮看风景，赏花喝酒传教！”

    “传教？”沈摇光忍俊不禁，点头道，“三清观能教出先生这么优秀的弟子，确实不该籍籍无名。”

    她坚定认真的道，“先生的信徒，必会遍布大江南北，香火旺盛，令人向往！三清教必扬名天下！”

    就是随口一的方慕予：“”等等，我怎么感觉我是个邪教头子？

    算了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想吧。

    了是午时，但需要准备的东西多，再回了一趟甘露寺收拾东西接人，真正要出发的时候，天色都泛红了。

    主持方丈带着人来送行，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赶紧下山吧，不然城门就要关了。”

    “多谢方丈大师多日来的收留，在下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只能为贵宝刹多添些香火钱了。”方慕予将一直没敢用出去的官银递了过去，故意露出了银子底下的字样。

    方丈视线在底部的字样上顿了一下，本要做推拒的动作顺势收了回来。

    方慕予脸上笑意加深，再次作揖，“多谢方丈。”

    “老衲也不过是受人所托。”他再度驱赶道，“下山去吧。”

    沈摇光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似有疑问，但马车动起来，虽化了妆但还是有暴露的风险，只能藏在里面。

    直到马车出了城一段距离，她才撩开帘子坐到前面来，用帕沾了水囊里的水将脸上的脂粉卸掉，又问他，“刚才你跟方丈打什么哑谜？”

    “没有啊。”方慕予悠哉游哉的驱着马车，嘴里的糕点就没停过。

    哪知道马车里的燕玥也突然插话进来，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我先前也看到了，那银钱是王府的，怎么会在你里？”

    “唉，这事情都好久远了，解释起来好麻烦的。”方慕予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如实相告了。

    “原来如此，那些乞儿的死，与我脱不了关系。”燕玥声音闷闷的。

    方慕予摆了摆，“行了行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偷了钱，最后造成了后果。”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圣母的剧本不适合你，还是乖乖当傻白甜吧啊。”他嘻笑着摆。

    燕玥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出声，沈摇光却越想越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大师明知道那是脏银，却依旧收了，为什么？”

    “他自己回答了啊，受人所托。”

    “可是甘露寺依靠国家，那个人来头得多大，主持才会不顾生命危险替他办事——”沈摇光的话戛然而止，她想到了什么，眉头却皱的更紧了，“竟然是他？”

    方慕予肯定的撇了撇嘴，“要不然你以为，我们真能在甘露寺藏那么久？太不科学了。”

    沈摇光还是不明白，“可是他明明要杀我，又为何救我？”

    “谁知道呢？圣心不可揣测呗。”方慕予着笑了一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随口道，“所以啊，还是我们三清教好，哪来的那么多心思想法猜来猜去，信就完事！”

    这本来就只是句玩笑，沈摇光却点了点头，“你得对。”

    燕玥突然撩开门帘，抱着孩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神色坚定，“不知先生收不收弟子？——当然，就算是洒扫的外门也行！只要跟在先生身边就好。”

    “”方慕予低头跟她怀里的婴儿对视了一眼，语气不太确定，“收的吧”

    作者有话要：　　女主&p;p;白月光：只有跟着三清教才有出路！

    方慕予（悲愤）：我果然是个邪教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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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叫啥来着”的营养液今晚就准许你拜入三清道祖门下做关门弟子！（反邪教法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