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喜欢(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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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浅笑意凝在眉尖,她脚步停驻,目光幽幽地望着江凛潇。

    恢复记忆,她第一次见他。

    一如记忆中的冷硬峻冷,似乎这些年不常笑,面部都僵冷住,嘴角那一抹笑仿佛是费力堆砌而出。

    即酸又涩。

    沈若华目光一寸寸自他脸庞描摹而下,饱含风霜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父亲重叠,又有一丝出入,不再眉眼疏阔,明朗带笑。

    他深邃眸眼中却渗出复杂的情绪,她从中窥出沉重而克制压抑的感情。

    沈若华望着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看见男人抱着她坐在肩头,带她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吃遍蜀地美食。她惹事闯祸,他永远站在她身前维护,无论对错。他宽厚高大的背影给她莫大的安全感,像伟岸的大山,为他们遮风挡雨。

    从未曾想过,这一座大山会有轰然倒塌的一天。

    眼眶中似有水雾弥漫,胸腔里压制沉淀的情感宛如猛兽出闸再难收势,父亲二字在喉间翻滚而出。

    幸好。

    他还在。

    江凛潇浑身一僵,他瞳孔微张,转而背转过身。片刻,他转过身来,望着沈若华良久,方才点头。

    沈若华看着他发红的眼尾,手指压了压眼角,提步过去。

    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她突然不再怨憎天道不公,纵然予她命运坎坷,使得种种磨难,可却赠她亲情、爱情、友情,他们将毫无保留的爱留给她。

    沈若华眸光一暗,她仍然永失君竹与思邈。

    江凛潇已然知晓她恢复记忆,望着她眉眼暗淡,便知她定是记起君竹与思邈。

    抬手,迟疑着,终究是落在她肩头,沉重地拍了拍。

    身处其中,方知失去至亲之痛。而正是明白,更知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

    江凛潇背影萧条,翻身上马。

    沈若华往前追两步。

    他抬手制止,沧桑而沉郁的眸子望着巍峨宫殿,缓缓道:“十年一轮回,破碎的家庭,也终会重聚。”说罢,便策马离去。

    沈若华猛地掐住指尖,刺痛令她恢复清明。低喃着重复这句话,十年一个轮回,如今只过了六年,她却是再也等不及了。

    回府,沈若华沉默地站在窗前,积雪渐渐消融,露出深檀色的梅枝,冷香随风拂面,她幽幽叹息。

    容韶站在她的身后拢袖环住她,五指穿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明年,最迟明年,我必然让你们团聚。”容韶轻吻着她的发丝,许诺。

    她回眸看他,秀美的面容白玉无瑕,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清愁。容韶指尖轻点着她的眉尖,抚平一道道折痕。

    沈若华扬眉,她折身,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仰面送上自己的红唇,贴着他的薄凉的唇,舌尖拂过他性感的唇线缓至耳侧轻舔,“我信你。”一只手往下按,压得他几乎溃不成军,气息絮乱。

    容韶的沉着淡然瞬间土崩瓦解,眸光暗沉,将她压在墙上。紧紧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低垂着头含住她的唇,温柔不失热烈的亲吻。

    他卸下冷漠疏淡的外表,将全部的柔情奉上,极尽温柔与耐心。眸光炙热的盯着她动情的容颜,在他怀中期期艾艾的娇yin,想将她揉进骨血里从此再也不放开。

    风平浪静之后,容韶埋在她脖颈间喘息。

    极致的欢/愉之后,沈若华酣畅淋漓。双手捧着他的脸庞,红唇印在他额间亲了亲。

    “我要沐浴。”

    容韶翻身下来,拦腰抱着她去净室。净室里建造了一个浴池,里面供应着温水。

    沈若华坐在浴池里,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浑身浸润在热水中,全身毛孔舒展,舒服的喟叹一声。

    她阖着眼睛,嗓音尤带着一丝沙哑:“太子如今禁足,武帝除你之外,只有魏毓能为他所用。魏毓若要崭露头角,便要趁这时机。”

    容韶拿着澡巾为她搓背,神态十分专注,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一声,仿佛这一场夺嫡之争还未有为她擦澡来得重要。

    沈若华趴在池边,享受着他的服侍:“朱玄如今回了本家,他受到重创,不知冷静下来,会不会怀疑到姜檀头上。”毕竟能够亲近他的只有姜檀与姜婵,而今姜婵被刘公公折磨得生不如死,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容韶缄默不语。

    “算了,我明日过去看看。”沈若华寻思着说道:“淑妃生下的小皇子,中毒活不长多少日子。可要让伏清去看一看……你干什么?”她看着肩头上的齿痕,瞪他。

    “若华。”容韶低声道:“专心点。”别总是提别人的事。

    “嗯?”

    沈若华疑惑,擦个澡而已,专心做什么?

    容韶望着她白璧无瑕的面容,水雾熏染着酡红,眼角眉梢处透着媚态,水光潋滟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眸光深暗,欺近她,双手穿过她的十指将她压在池边。

    “魏毓那边早有安排,阴正颍在,姜檀安全。小皇子五觉尽失,毒入骨髓,药石无医。”

    他一一回答她的话,在她下一句话问出来时,堵住她的唇,卷土重来。

    沈若华半推半就,顺从他。

    临近顶点的狂潮涌来,他紧搂着她,呼吸灼热,暗哑地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事情一了,若华,你为我生个孩子吧。”

    ——

    没羞没臊的日子,折腾的沈若华要发飙。

    她都恨不得立马在肚子里揣个娃。

    容韶就不会这般没有节制。

    沈若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眼底的青影,重重一叹。

    她是脑子朽掉了,前天才会勾引他!

    扶着腰站起来,庭月上前搀扶着她,忧心忡忡道:“小姐,您伤着腰了?”

    “不。”沈若华幽幽道:“伤肾。”

    旷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开荤后,就像饿死鬼投胎。

    “庭月啊,你去帮我准备两身换洗的衣裳,我去姜府住几日。”沈若华觉得她还是保命要紧,没被人暗算死,死在床上,忒丢脸。

    庭月准备好包袱,沈若华带着她去了姜府。

    一下车,便见朱玄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盯着紧闭的门。看到她来后,眼底生出光彩,上前几步打招呼,沈若华擦肩而过。

    “沈小姐,请留步!”朱玄几步追上来。

    沈若华瞥他一眼,对门房说道:“你们府中的护卫呢?光天化日之下,有贼子在门口蹲着,做什么不轰走?”

    门房愁苦着脸道:“赶走了又来了,奴才们也没有办法。”随后,嘟囔道:“小的们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不知该如何对付。”

    沈若华勾唇道:“他下次若还敢守在门口,你们便报官,举报他要贿赂阴老爷,为太子效力。”

    门房张大了嘴,直愣愣地盯着沈若华,似乎没有想到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如此强悍。

    朱玄也是双眼一瞪,如今是关键时刻,她这个报官理由,当真是诛心!

    即便是子乌须有,也够他与太子喝一壶。

    “沈小姐,朱某可有得罪过你?”朱玄不确定的问道。

    沈若华摇头,“就是看你不爽而已。”进府,回头门房:“方才的话,记住没有?”

    门房忙不迭点头。

    沈若华直接去姜檀的屋子,见她正在收拾箱笼,将包袱往榻上一双,懒懒仰倒在软榻上:“檀儿,收留我几日呗。”

    “随你住多久。”姜檀落了锁,见她浑身散了骨头似的瘫在榻间,“与容公子闹矛盾了?”

    沈若华抓着挡住眼睛的头发往后甩,有气无力道:“我哪里能和他吵得起来?”瞥见门房匆匆而来,禀报说朱玄离开了。待人一走,她皱眉道:“他每日都来?”

    姜檀一愣,随后,点头。

    “你就是太心软,这种男人就是贱骨头。你掏心掏肺对他,他便冷漠相对。你一旦离了他,他便腆着脸求你作贱他。你不来点狠的,他不会轻易罢休。”沈若华看得明白,即便姜檀真的给朱玄戴绿帽子,朱玄与她和离后,依然会念念难相忘。何况,这一切都是误会。

    姜檀笑道:“不提他,我左右不长居京城。”

    沈若华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果然,如沈若华所料,朱玄越挫越勇。

    隔天早上,门房来报,“小姐,隔壁新邻居送来乔迁喜饼。”

    姜檀诧异,隔壁的宅子搬来新住户了?

    她接过喜饼,寻思着准备一份贺礼,回敬。

    门房拿着贺礼离开,喜鹊解开红纸,便见木盒里摆放着四样精致的糕点,俱是姜檀喜欢的。

    姜檀捻起一块梅花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软糯适中。

    “小姐,真赶巧儿,新邻居准备的点心都是您喜欢的,也算是缘分。”喜鹊见姜檀连着吃了两块,脸上笑容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