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蚊子

A+A-

    不能再等了。

    离开马奶奶家,我直奔医院。

    一路上我在琢磨最佳的治疗方案,数以亿计的冲天鬏怎么样才能被我杀得彻底,速度又快,杀得又准。

    就像舞会上的来福林。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福林,正义的来福林,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要杀灭冲天鬏可不像杀灭果蔬害虫那么简单,我得补充点异能催化剂。

    医院门口的卖部生意不好也不坏,绿色的公用电话依然静悄悄地睡在那里,和上次不同的是,上面盖着一块新的绣花绢。

    卖部的大爷依然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品着茶。

    “大爷,买一瓶汽水,菠萝味的。”

    大爷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和如胶似漆的太师椅舍不得分离。

    大爷倒是聪明,用一根带“爪”的竿子“吊”起一瓶插在汽水箱中的淡黄色汽水,连同一个起子,一起送到我面前。

    我是不是也应该把钱夹在爪子上,同样被他收了去?

    “钱夹在爪子上吧!”

    果然如我所料。

    我将两张一毛的叠在一起,对折,再对折,加工成一个方块,放在夹子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卡塔。”

    大爷在竿子的另一头扣动“扳”,“拇指”和“食指”紧扣在一起,方块被夹得如同被苍蝇拍打死的蚊子。

    蚊子?我的异能是否也可以分散输入姥姥的体内,就像树丛里密密麻麻的蚊子呢?

    好久没有喝过菠萝汽水了,我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当我的头回到原位的时候,发现大爷坐在太师椅上紧紧盯着我。

    “大爷,钱没少给吧?”

    我记得一瓶菠萝汽水是两毛钱,价格统一,绝无二价,莫非是又涨价了?

    “不多不少,刚好。”

    着,大爷站了起来,“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啊?”

    大爷锁着眉头。

    “我前些日子在您这里打过电话啊!”

    “不对,让我想想。”

    大爷盯着我,仿佛我的脸上挂着侦破这一桩“悬案”的钥匙。

    “哦,对了,你是那个破纪录的中学生,对吧?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我天天看报纸,不会有错的,你要不承认,我翻出报纸给你瞧。”

    大爷好像是一位盗墓者突然发现了一个千年不遇的旷世宝藏。

    我只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在校运会上出了一点点风头的中学生。

    “大爷,是我,您把竿子伸出来吧。”

    我把空瓶子重新插进夹子里。

    “同学,给我签个名吧!”

    什么?签名?

    签名这种事也居然轮到了我头上!

    我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种感觉从头顶一直贯穿到脚底。

    这位大爷是第一个索要我的签名的粉丝,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

    “好吧。”

    大爷从货架上拿来笔和一张旧的烟壳纸,“没有本子,你就签在这上面吧!”

    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签名居然是签在烟壳上的,我不出是庆幸还是荒唐。

    “我拿给我孙子,他最喜欢体育健将了!”

    原来大爷不是我的粉丝,正真的粉丝是大爷的孙子!

    一丝淡淡的失望在我脑海里游来游去。

    我拿起笔,端端正正地在烟壳背面签上了“赵勇”两个字。

    两个字一笔一画,就像是在卷面上的落款,生怕老师看不出来是谁答的。

    连笔个性签名等以后再设计吧。

    大爷拿过烟壳仔细看,“不错不错,就是你,你的名字像蚕豆那么大,登在报纸头条上。”

    “大爷,我先走了,我姥姥在一号楼住院,我得走了。”

    “下次想喝汽水就过来,给你免费!”

    “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我刚要上电梯,被一个孩子拽住了衣角,莫非又有人向我索要签名?

    一排白白的奶牙从微笑着的嘴里露出来。

    原来是那个捡到我证书的男孩,“是你啊,你还没出院吗?”

    “没有,我要住很久才出医院呢!”

    奶牙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灿若云霞。

    “你今天的针水打完了吗?”

    “打完了,第三次要等到晚饭后才打呢。”

    “想不想跟我去楼上玩啊?”

    “那我要和爸爸一声。”

    奶牙跑去和爸爸。

    “姥姥,我接着给您接着做推拿。”

    奶牙坐在床边,用两只托着下巴,定定地看。

    异能像铁锅里煮着的水一样慢慢滚开,逐渐升温,从双掌箭一般射向姥姥的肺部。

    一股股异能化作一只只带着针状口器的蚊子,吟唱着飞向冲天鬏。

    原来凭借意念,我的异能也能化整为零。

    这次不是单兵作战,而是军团突击。

    昏昏谔谔,醉生梦死,准备迎接最后胜利的冲天鬏们正在开着舞会。

    冲天鬏们举香槟,穿着晚礼服和燕尾服,正陶醉在舞会欢快的乐曲声中。

    此时,推门闯入的不是果蔬害虫,而是正义的蚊子。

    蚊子上颚末端宽如铡刀,细细的锯齿布满整个刀刃,蚊子吸血时就用它来割破被吸者的皮肤。

    军团里所有蚊子都扑向自己的目标,用前肢紧紧附着在冲天鬏身上,用锯齿铡刀切下冲天鬏的皮肤,将针状口器刺进冲天鬏内部,将异能火焰直喷进去。

    此时的冲天鬏们预备再多也没用,只有预备死。

    异能火焰将一个个冲天鬏燃烧起来,像是突然拉开电闸,将屋顶的所有排灯一个个点亮。

    随着一个个冲天鬏被灭杀,一个个被点燃,姥姥的整个肺部忽明忽暗,亮时极尽斑斓夺目,间有巨光射出,璀璨耀眼。

    “嘶。”

    姥姥的齿间发出一阵疼痛的叫声。

    “姥姥,怎么了?”

    “胸口疼,像是有个太阳在里面踱着步。”

    姥姥用一只捂着胸口。

    “姥姥,坚持一下,一会就好。”

    “老奶奶,您别哭,我打针从来都不哭。”

    奶牙举着自己那只贴着胶布的。

    奶奶看了一眼奶牙,又看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奶牙是她的止疼药,一瞬间就忘记了疼痛。

    “姥姥,您笑什么啊?”

    “这个男孩和你时候蛮像的,像你上幼儿园的那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