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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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听到吉他姑娘悦耳的歌声,飘散着稻麦的芳香和泥土的气息,听到歌声,仿佛尝到了农家的新米饭和新酿的包谷酒。

    “太好听了,弹得也好!”

    “谢谢!”

    “你是哪里人啊?”

    “内蒙。”

    “你在哪上学?”

    “西北民院!”

    西北民院?离我家不远。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创建的第一所民族高等院校。

    一下子,我们便有了话题。

    结果不则已,一就停不下来了,我们两个由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到了绿柳依依的人工湖,由举办过无数体育赛事的体育馆到了经常要去占座上自习的教学楼,甚至还到了民院外面临街的吃,隔壁的五泉山公园和那隔两条街的书店与商品综合市场。

    “你看过在大礼堂上演的陇剧马踏飞燕吗?”

    我想起,我曾经从大礼堂的后门溜进去蹭看演出。

    “我看过,有六幕呢!故事跌宕起伏,给马踏飞燕赋予了生命!”

    在几秒钟过后,吉他姑娘又弹奏了一曲。

    她像是找到了某种弹奏感觉,她是一个有音乐天赋的人。

    “你弹得真好!”

    被我一夸,吉他姑娘感觉心头一漾,漾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这笑意就像一阵擦过芙蓉水的清风,转瞬就消逝了。

    吉他姑娘面向车窗,将身体紧紧贴合着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随着车体轻轻的晃动,她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响,仿佛已经进入了那悠远而深邃的梦乡。

    吉他姑娘什么时候下的车我一无所知,

    车上议论纷纷、笑声阵阵,有些受吉他姑娘的影响也开始引吭高歌,车厢里顿时热闹多了。

    提前下车的吉他姑娘像是一副中药引子,中药的药效全都要靠它了。

    引吭高歌的伙子令大家拍叫好、兴味盎然。

    姥姥也忍不住唱起了九九艳阳天。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姥姥唱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却搏得了一片掌声。

    有人撑起了摊子打扑克。

    有的人唱起了快板,三打白骨精,

    “的是唐僧到西天去取经,师徒四人跋山涉水赶路程,唐僧他骑着一匹白龙马,猪八戒、沙僧左右不离紧跟行,看!开路先锋在头前走,他就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这一天,他们师徒走进荒山里,见座座高山险又凶,怪石横生悬崖陡,峭壁千丈入云层。”

    总之,车厢内像过年一样,一派升平光景、和谐气象,仿佛远征的将军凯旋班师受到举国欢迎般隆重而热烈。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火车行至一个快到北京的地方,我也叫不出名字,此时,骄阳似火,车站停靠在这个站。

    站虽,但人流如织,天气酷热,大家心头也仿佛会起火,只有一个劲儿的往嗓子里猛灌矿泉水来清热败火。

    从站上来一帮山汉,终于第一次体验了火车的滋味,仿佛城的乞丐**在金色大厅一般。

    经过一天一夜,晚上七点四十分,抵达北京西站,火车的速度真如太上老君放屁一般,不同凡响。

    坐了这么长时间火车,我和姥姥困乏不堪又饥渴难耐。

    “姥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正和姥姥商量,一位导游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听北京有很多假导游,我一下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奶奶,兄弟,你们要导游吗?带你们住店,游览北京城,不用你们自己操心!”

    “你不是骗子吧?”

    一听我这样,导游张了张嘴,臊得满脸通红,最终只得摇头叹息,责怪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导游这么一,我忽而觉得有一种千夫所指,针芒在背的感觉,抬头看看那冰冷的夜色,北京,人生地不熟,如何是好啊?

    “怎么?不相信我?”

    导游拿出一本导游证,“你看,我是正规导游,有证的!“

    听导游这么一,他又有导游证,我和姥姥这才放心,如释重负。

    饥疲交加的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穿越正在维修中的北京西站,终于出了站前广场,一路上见了好几个大客车,都以为是来接我们的,但是每次都失望了。

    但是北京高大的楼房和宽阔的马路,还是让我们很兴奋。

    又经一番穿梭,此刻已没有了出发时凯旋之师的威武,只有对宾馆和饭菜的焦急而强烈的渴望。

    远处的一辆车开着远光灯,耀武扬威地开了过来。那大灯的光柱很强,亮闪闪白花花一片,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是来接我们的吗?”

    我猜想这辆肯定是。

    “是的。”

    好不容易,终于坐上了大客车,享受到了空调的爱抚,暂时和首都的炎热隔离开来。

    之后,车行近两个时,闹市渐远,映入眼帘的景况越来越熟悉,熟悉得有些像城郊的农村。后来看路标,才知道已经到了五环外了。

    终于到了宾馆,名为宾馆,实际就是个二层楼,不过就是比我们学校的二楼稍微高档一些,设备齐全了一些。

    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虽然档次不高,但也能省钱。

    吃饭时已近十一点,所谓的八菜一汤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令人画饼充饥并无多大的实际效果。

    虽然在车上时,导游已经给我打了预防针,北京的饭菜真能把人吃晕,但是我们的心理准备还是不能够应付这残忍的饭菜的打击。

    饭后,我和姥姥在附近的一个商店买了些方便面,以备不时之需。

    “房间在哪里?”

    我问导游。

    “在后面。”

    我们跟着导游穿过阴森漆黑的过道,到了一处脏乱狭的房间,还有故宫出土文物般的木床,遍地穿梭的电线,久历风尘的地毯,让人怀疑这是ktv改造的客房。

    我担心起这是不是孙二娘之流开设的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