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黄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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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了前人在长城上浴血奋战的往事,如此险峻的形势,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远有火炮交接,近有贴身肉搏,头顶还有飞轰炸,不知有多少热血儿郎血染长城!

    “勇娃,我爬不动了,休息一会吧!”

    “姥姥,您累了吗?”

    “喘不上气了!”

    “姥姥,您想上黄楼洼吗?那里是北京明长城的最高点,是“南口战役”的遗址。”

    “姥姥想去,但太高了,太远了,姥姥爬不上去!”

    “我背您。”

    异能逐渐涌了出来,仿佛一堆不锈钢代替了自己。

    我背起姥姥,健步如飞。

    攀爬未曾停歇,不时挥汗如雨。

    我在爬的同时,还不停地寻找好汉坡那块刻有“不到长城非好汉”字样的石头。

    然而,寻寻觅觅,终未见到。

    长城两边的坡上,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花,还有汹涌茂密的野草,这茂盛的野花野草和这长城一起,一直延伸到北边很远的地方,朝下跌入一条很深的沟里,蜿蜒着不知去向。

    越往上走,人越少。

    那种人潮汹涌,很多人涌进涌出的现象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已经逃离了翻卷着阵阵污秽的人浪。

    异能在我的双腿奔涌。

    林中的鸟,都懒懒地歇在树上,似乎正在做着奇异的梦。

    异能粘粘地包裹着我的双脚,像空气,像流沙,像幽暗处伸出来的水草和触角,冰凉、湿滑、韧性强大。

    它们顺着脚跟往上攀升,很快就延伸到腿、腰、全身,把我一点一点缠裹起来,包围住,吸附住,异能不断地用力,加力,不松劲,不让我喘息。

    其他游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们,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上到这个高度,所有游客只能举着纪念品,在封堵严实的垛楼前面拍照留念,再也没有丝毫力气往上爬了。

    他们开始羡慕我,怎么背着人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的异能汇聚在腿上,力道永远不会散去,就像岔开的五指,没有攥紧的拳头有力。

    所幸,爬长城期间,日照没有,雨水没有,不冷不热,正适合于攀爬。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是我自己像长调一样连绵起伏又急促的喘息声,

    我们终于到了黄楼洼。

    我放姥姥下来。

    一旁的石碑上刻着这里的历史。

    93年月日至26日,在北京昌平南口镇居庸关至镇边城的长城沿线,日军以万兵力配之以飞、坦克、大炮攻城,并丧心病狂施放毒气。中**队6万多名官兵,凭借天险,顽强抵抗,予敌重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战役生生耗了近20天,中**队伤亡约3万人,日军伤亡约万人。

    南口战役中**队虽然失败了,但挫伤了日军的战力,延缓了日本侵华进攻华北、夺取山西的进程,打击了日军“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嚣张气焰。

    黄楼洼地处山前暖带,植被茂盛,环境优美,俊峰怪石,风景独特,有浓郁的野趣。

    我打开背包,拿出水来,递给姥姥。

    “勇娃,你先喝。”

    “姥姥,你喝,我不渴。”

    我抬头看着天,我似乎离天很近,离那些漂浮的白云很近。

    我靠在实心烽火台的墙上,一旁的地上有一束花。

    七朵白玫瑰用红绸带精致地扎着,每支上都有绿色的叶片,枝干插在花泥里,一张带暗纹的粉色包装纸,把整束花包裹住,掩住下边的花枝,只让花朵恰到好处地伸展开来。

    这里一定有人来过,而且是一对情侣,男方捧鲜花向女方求婚。

    男方不会话,表情少而单调,眼神忧郁,气质文艺。女方却露出略带嘲讽的不信任,让人有一种感到憋气的冰冷隔膜。

    女方最后还是拒绝了男方,丢下中的鲜花,拂袖而去。

    黄楼洼直挺挺地立在褶皱山地上,见证了这一对情侣终究没有成为眷属。

    黄楼洼的山体是坚硬的火山沉积岩经断裂抬升后形成的,主要岩石为侏罗系流纹岩、凝灰岩、石英斑岩。

    黄楼洼山体高耸挺拔,气势宏伟,西南与青灰岭、黄崖夹等较高山峰一脉相连。

    附近地势险要,怪不得能成为北部的重要防线。

    山区植被相对繁茂,以绣线菊为主,顶部及阴坡有大片椴树林、杨树林。

    我全神贯注地坐着,掰开一个一个花瓣儿,仔细观察,时而站起来换一换姿势,活动一下麻木的腿脚。

    当我站起身来我伸开臂,半眯缝着有些酸涩的双眼眺望远方时,看到一个在田野上踯躅的姑娘,山风吹拂着她的头发。

    她朝我这边走来,高大丰腴,身形动作迟缓有力,像逡巡中的大型猫科动物。

    她的穿着不像是中国人。

    她穿着一件腰部禁束的朱红色蓬裙,裙前摆上有烫金刺绣,刻画出一些扭曲、活泼的花木,它们就像水中的鱼一样扭动自己。裙的两边缝着对称的镶着金色丝线绣边的淡青色布料,上面绣着金黄的牡丹、雏菊、蔷薇,红色和粉色的玫瑰。阔大的蕾丝衣领是银制的,裙摆近于擦地,裙下有一团阴影,她左执一根神鸟的白羽,右握着奇怪的盾徽,远远望去像一团火。

    是贝斯特吗?

    她怎么变成了女人?

    哦,对了,她本来就是女神。

    我看到贝斯特黛眉微蹙,郁郁寡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一瞥之间,细心的我从贝斯特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种淡漠的复杂神态——只有女神才会有这样的神态。

    我不知怎么的,朝她走去。

    一脚踩空,重重地摔了下来。

    当我的额头与地面发生剧烈碰撞的一霎那,仿佛被安东尼约书亚的右勾拳击中下巴,有几秒钟世界是安静的,看到成群的金色红嘴鸥在头顶盘旋,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从后脑直冲前脑,抑或是麻的,抑或是苦的,抑或是五味杂陈,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勇娃,当心!”

    姥姥还没完,我就已经鬼使神差般地一头栽到。

    当我醒来的时候,贝斯特已经不在了。

    我就像刚从地狱回到人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