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鱼子酱
当王佐看到丁田拎着的两条大鱼的时候,终于给了个笑脸儿:“这鱼不错,做了吧。”
“金大娘没来做饭吗?”丁田一愣,他有雇佣保姆的好么。
一个大男人,就算是会做饭,也不能整天围着锅台转啊?
何况金大娘的艺的确没话,他早饭将大酱炖豆腐吃了,尽管是剩菜,可味道依然好,千炖豆腐万炖鱼,豆腐是越炖越香的东西。
“没让她过来,你去做饭,我吃。”王佐非常理所当然的道:“就做这个鱼。”
丁田本来就看了一天的账本和花名册,脑海里已经模拟了好几次,整顿牢房的事情,早就累了好么。
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这家伙就可着他一个人欺负?
“我要做酱炖鱼,你吃么?”丁田可还记得,他不吃大酱的事情。
王佐犹豫了半天,一咬牙:“吃!”
别丁田了,连王富贵都惊讶了:“大人!”
“不是,红烧也可以。”丁田到底是见不得别人为难:“其实大酱炖胖头鱼最好放里头一些白菜,特别好吃。”
尤其是大锅炖的,烧天然气和电磁炉的那种炖出来的就没有柴火炖出来的好吃。
这是丁田的经验之谈。
这里既没有天然气,也没有电磁炉。
“你这好像是草鱼。”王富贵提醒丁田,能不用大酱就别用,大人他不吃大酱的啊。
“那就清炖一个好了,这里的鱼籽看样子不少,你吃鱼子酱么?”丁田提起鱼,看了好几眼,这么大的鱼,鱼籽足够做一大碗鱼子酱的,拌饭吃非常合适。
“鱼子酱是什么酱?”王佐来了兴趣。
“鱼子酱啊,是用鱼籽做的酱,跟大酱不同。”丁田拎着鱼进了门,带着他们直奔自家的厨房。
鱼放好,去换下工服,换了一身短打扮,然后就非常自觉的去做饭了到了厨房仔细看,才知道,厨房做了大米饭,已经做好了。
王富贵乐呵呵的道:“就差你回来做菜了。”
丁田跟他也算是熟悉了:“不是,我,你家大人什么毛病啊?总来我这里吃饭,你们那里的驿站没有厨子吗?”
“别提了!”王富贵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驿站那里怎么没有厨子?还是这府城相当有名的八大碗儿家的嫡传弟子,大厨!可我们大人就是吃不习惯他们的艺,这府城里有名的百味楼的酒菜都吃不进去,还有那悦宾酒家的饭菜酒水,更别提驿站提供的那些东西,大人吃东西吧,他不在乎吃什么,在乎的是味道,不是越香的就越好,而是看做饭的人,看吃饭的环境,嗨!大人他每天想的事情很多,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也操心。”
王富贵的大吐苦水,让丁田有点了解王佐了。
这人肯定是位高权重之辈,出身高,年轻,又大权在握,可能是从生活就非常好的那种,所以有点精神洁癖。
他曾经见过一个人,也是这种情况。
那是一位医院的药剂师,女的,吃什么无所谓,哪怕是吃死面的馒头配咸菜呢!
但是做的人,一定要干净。
必须要她看得过眼的才行。
她做饭,用时最多的却是在收拾厨房上,连锅底,都要刷干净,要用白毛巾擦一下,白毛巾不会变色,才算合格。
据她从来不在外面吃饭,不管多大的饭局,哪怕是领导请客,她也只是作陪,不动筷子。
在家十点多了还洗衣服,最后搞得她丈夫跟她都过不下去了,离婚的时候,儿子选择跟着父亲过日子,不跟母亲,原因就是母亲的洁癖。
连丈夫和儿子都受不了她的这种精神洁癖。
“那他在我之前,吃的什么呀?”丁田想,他们都分开一个多月了,王佐是怎么过的?
“也吃东西,但是吃的不多,一顿就一碗饭,吃的山珍海味也跟咽药一样,厨房的厨子都要愁的掉头发了。”王富贵也是一脸的愁容:“吃不下多少饭,但是也饿不着,可他不着急,我们这些人都要急死了幸好你来了!”
看丁田的眼神,就跟看救世主似的。
丁田揉了揉鼻子:“我这艺也就一般一般你家大人该不是吃了两顿牢饭,就盯上我了吧?”
这在现代叫啥来着?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可没虐待王佐啊!
天地良心,他是个有原则的牢头儿。
“不知道啊!”王富贵看了看丁田:“你也就一般般,我们家厨子的艺可比你强多了,也没见他吃多少啊?”
丁田下收拾两条大鱼:“那他就是在报复我吧?”
报复他当时将人扒光了洗澡的事情?还是报复他将人关在牢里的事情?不对啊!
那是正常的程序么。
再了,那些下命令的不是叫他都给收拾了吗?
丁田愤愤然,但是下还是很有分寸的,将鱼胆抠出来丢掉,鱼籽果然摘了好大一碗,暂时放在一边不管。
切了一块儿五花肉,在锅里用勺子贴着热锅烧出油脂,下干辣椒、大葱段、大八角等等放锅里爆香,加水,酱油,然后将草鱼一分为二,下锅红烧。
今天就一个菜,红烧草鱼。
因为做别的也来不及了,何况鱼那么大,足够吃了。
他没用盘子,用的是好大一个瓷盆!
里头的红烧草鱼装了满满一下子,上头又放了些葱芯里的绿色嫩叶,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吃饭,吃饭!”丁田招呼王佐,其他人不用问,肯定早就吃过了。
王佐拿起筷子看了半天:“就一个菜?”
“是啊,这个够吃了。”丁田拿了筷子:“我觉得都吃不了这么多,好大一条鱼呢。”
“鱼子酱呢?”王佐还记得丁田过的鱼子酱,这里明明没有。
“鱼子酱吃完了再做,现在吃饭最重要。”丁田已经忍不住下筷子了:“快吃,我都饿坏了。”
如今这个时候,天渐渐地长了,可都是吃两顿饭,早上吃得再多,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也该饿了,何况他回来还要给人做饭。
不等丁田下筷子,那边王富贵已经拿了好几根银针,将大盆里的鱼扎了个遍体鳞伤,确定没问题了,才让王佐享用晚膳。
草鱼刺儿多,但是这条鱼足够大,所以刺儿也就大,好挑的很。
只不过丁田看到王富贵那动作,就来气,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好主意,只是现在不宜。
红烧草鱼味道浓郁,颜色鲜亮,尤其是丁田多放了一把干辣椒,有一点辣味,更是开胃。
王佐一口气干掉了三大碗饭,还想吃第四碗的时候,被王富贵给拦住了:“大人啊,这都晚了,你吃这么多不太合适。”
“唔,的是。”王佐竟然真的放下了碗筷。
丁田吃了两碗就饱了,看着他吃呢,这会儿人不吃了,想想刚才的饭量,也就释然了:“对,晚上少吃点,一会儿走着回去吧,遛遛弯儿消消食儿。”
“嗯。”不吃饭了,王佐就从炕上下来了,站直了身体,丁田觉得有一股五香咳咳,无形的压力,徒然而生。
“你去做鱼子酱。”王佐自己不吃了,就立刻给丁田找了个活儿:“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带走一半。”
非常艰难的选择给丁田留了一半,看样子破位舍不得。
“那我谢谢你了。”丁田一拱:“我去厨房了。”
他也穿了鞋子去厨房,鱼子酱么,他以前跟妈妈学过,非常简单的做法。
结果他听到身后有呼吸声,一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跟进来了?”
王佐就算是穿着常服,也特别有气势的样子,站在门口双抱胸,跟监工一样一样的:“我看着你做!”
“你不吃大酱,是不是觉得做酱的过程不干净?”丁田想到了一点。
王佐一脸的厌恶表情:“那东西,谁吃?”
其实丁田对了!
王佐曾经路过农家,不心看到了农家妇人做酱的过程,那户人家有个三岁的孩子,拉了尿了,妇人就用苞米叶子擦了擦,然后都没洗,就那么去揉酱胚子,把王佐恶心的呀从此之后,他就不吃大酱了。
就连家里厨房做的大酱他都一口不动。
烤鸭的甜面酱,他也得看着人做,才会吃一点,但是多吃就恶心。
而且大酱的味道太浓郁,做成菜品之后,想要闻不到这股味道太难了,根本没人能糊弄王佐,让他吃点大酱。
丁田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故事,不过他还不太摸得清王佐的脾气,不敢太刺激人,就和声细气的道:“那你看着我做,给我打个下?”
“干什么?”这个倒是新鲜了。
王佐出身高贵,除却练武拎着的兵器外,他拿过最重的东西,八成就是年节时候,祭祖的礼器了。
“嗯帮我往灶台里添点木柴。”丁田道:“我这边切点东西。”
王佐的眼睛盯着丁田,发现丁田洗了,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才开始做鱼子酱,倒是轻呼出一口气。
鱼子酱在这个简陋的条件下,也只能做个简单的,就是用菜籽油将一些葱段、蒜瓣、干辣椒等等炸出香味儿,这油就是调味油了,将已经没用了的被炸出香味儿的葱段等物捞出来丢掉,只留下调味油,加姜粉调和后,下早就已经洗过了的鱼籽,炒动起来,一直到鱼籽熟透了为止。
最后加盐,盛出来就行了。
王佐往灶台里丢了两块粗一些的木头:“在府衙怎么样?”
“还行吧?”丁田一边做鱼子酱一边道:“刚去,什么都在熟悉之中,现在也不好,我打算将那里收拾一下,卫生状况太不好了,还有,今年应该拨给的份例还没到账,明天找府尊大人问一问。”
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过王佐问了,丁田就当闲聊天了,工作上的事情,一,聊一聊,也不错。
他在这里举目无亲的,这位虽然霸道了一些,但是只是个食客而已。
“差什么东西尽管去找杜知府,他会帮你料理妥当的,牢房的卫生状况?嗯,那里的确是很脏,不如你在牛角县里管的那个牢房干净。”王佐见过不少牢房,唯独牛角县的让他印象深刻。
不是他曾经被关在那里,而是那里的条件非常好。
哪怕吃的都是粗茶淡饭,穿的粗布棉衣呢。
因为那里既没有狱霸,也没有谁欺负谁,或者私下行刑之类的事情发生,相当干净的一个牢房。
2好厚的乔迁之礼
2好厚的乔迁之礼
“会的,府尊大人也了,有事情找他!”丁田嘿嘿一乐:“我可是个听话的好下属。”
王佐一撇嘴:“是么?”
丁田就想起了曾经在牛角县的牢房门口,跟马大人他们对峙的画面,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不一会儿,一阵爆香传出来,王富贵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有他在门旁边趴着,俩人也不话,就闷头干活儿。
整个过程都是在王佐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丁田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尤其是爆锅炸调味油的时候,那味道,简直了。
丁田是用的一个干净的,刷过的,当着王佐的面,又用热水烫过的一个坛子,盛了半坛子,封好口,递给王富贵:“带回去好好放着的话,能吃个三五天。”
“这个怎么吃?”王富贵已经有咽口水的动作了。
“怎么吃都行,拌面条,拌米饭,或者蘸着热馒头吃,百搭。”丁田道:“还能用来炖个豆腐、白菜什么的都行。”
因为用料足,这个鱼子酱一做出来,连丁田都很满意。
“好好好!”王富贵将坛子抱好:“天色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看的是王佐。
王佐矜持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厨房,外面站着的人立刻给他披上了一件墨色的貂皮大氅,更显得王佐气势非凡了。
一伙人跟昨天一样,风一般的走了,留下丁田抻了抻懒腰,回到用餐的房间,发现炕桌上已经被收拾过了,丁田想到王富贵的勤快,挺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去烧热水洗漱了。
洗漱过后就休息,顺便盘算一下以后的工作方向。
第二天金大娘就来了,早饭是两合面的馒头,配的是米粥,香油咸菜丝和一碟蒜茄子。
“田儿啊,昨天那些人我非要让我走。”金大娘怕丁田怪罪自己。
可是自己也没办法,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啊。
“没事儿的,以后他们再来,您就回家去歇着,反正他们人多,干活也快。”丁田安慰金大娘:“您也正好轻省些。”
“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你可当心点。”作为在府城生活了一辈子的妇道人家,金大娘还是有些见识的,不比农村妇女,一辈子就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转悠。
“我知道了。”丁田吃过了早饭,特意去仓库那边看了看,上次王佐他们送了什么贺礼给他来着?他都不知道。
光看外面的包装,就知道里头的东西肯定也不简单。
摆在一大堆礼品盒子上头的是一张薄薄的礼品清单。
丁田拿下来一看,只见上面罗列的非常清楚,好长的一份礼物清单。
恭贺丁司狱乔迁之喜,特送上薄礼一份:
金星紫檀木摆件一个;官窑出美人梅瓶一对;
上用笔墨纸砚三套;上用熟宣纸两板、上用玉宣十斤。
燕窝两盏、银耳二斤、木耳四斤、干香菇四斤。
风干兔两只、风干鸡两只、腊肠四斤、腊肉四斤。
肉蔻四斤、肉桂四斤、八角四斤、香叶二斤。
红色彩绸两匹、绿色彩绸两匹、蓝色彩绫两匹、红色彩绫两匹。
原色细麻布两匹、粗麻布四匹;原色细棉布两匹、粗棉布两匹。
这已经非常丰厚了,看的丁田两眼冒光啊!
更有蒙顶石花茶二斤,洪州白露茶二斤,云南的普洱茶饼六团。
这可是少见了。
句不好听的话,连杜大人,都没这样的极品好茶。
北地更多喝的是红茶,老百姓们用的更多的是高沫,什么是高沫呢?
就是制作高级茶叶的时候,留下来的沫儿。
不过看过了这些东西之后,丁田就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人家送了这么大的厚礼,来吃两顿饭,自己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有些过份了哈?
好东西就要收好,那金星紫檀的摆件被丁田放在一边,主要是里头出的美人梅瓶倒是不错,这东西放在他那个时代,肯定能卖上大价钱。
打开盒子一看美人梅瓶丁田就面无表情的将盒子盖上了。
“田儿啊,你咋不看了?”金大娘就给他打下呢,也想看看都是啥厚礼。
老妇人不认识字,并不知道里头都有什么,当初只是一股脑的搬进了库房。
那些人一看就凶了吧唧的,老妇人都不敢抬头,更不敢问那帮匈人都送了啥过来?
“我以为美人梅瓶是上面画着美人的瓶子结果那上面画的是牡丹花。”丁田非常沮丧的道:“我不喜欢。”
“这瓶子反正是别人送的,不是花钱买来的,没事儿,啊!”金大娘倒是开明:“要是真不喜欢,哪天送礼,送出去就是了。”
“不要!”丁田一握拳:“不喜欢也留着,这都是好东西!”
官窑出品的好东西,普通屁民根本没资格拥有,所以要留着。
剩下的东西,丁田就拿了一只风干兔给金大娘:“您拿回去吃。”
“不不不!”金大娘没有接:“您已经给过一只鸡了,这个您留着慢慢吃。”
风干兔能放一年多,保存好的话,能放上二三年呢。
“我这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您拿着,权当压惊了。”丁田将包装好的风干兔塞给金大娘:“往后的日子里,这种事情指不定经常发生,您别客气。”
反正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丁田也就大方的让金大娘也跟着沾光。
他从老郑叔那里听了金大娘的事情,就对这个坚强的老妇人高看一眼,现在能帮一把是一把。
知道金大娘家过的艰难,丁田就想着,自己这边东西这么多,偶尔可以当成奖励,给金大娘一些么。
丁田又跟金大娘了个事儿:“我还有个事儿要跟您,牢房那边吧,要做一批针线活儿,不需要绣花什么的,但是一定要做的结实,您看您能有时间做么?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金大娘眼睛都亮了:“能,能!只要不是精细的绣花,我都能做,缝缝补补的活计,哪个女人不会?”
“那就好,这是衙门里的公事,到时候有不少工钱的。”丁田笑了:“好了,我就问一声,心里有个谱儿就行了,我去上差了。”
“哎!”金大娘抱着风干兔,目送丁田走了,眼睛里的湿润一直没有下去,喃喃自语:“是个好人,是个好孩子。”
丁田去了衙门,发现杜师爷正在门口等他:“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呃,需要吗?”
丁田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礼貌的道:“正要整理一下,过两天好找府尊道道。”
“行,你尽快哈,有什么困难,找不到府尊,你还可以来找我。”杜师爷跟丁田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忙了,看样子,他也是抽空过来的。
丁田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提笔开始写了起来,首先,就是这卫生问题,这个一定要搞!
犯人们要按时洗澡,强制性洗澡,有虱子、跳蚤之类的大不了,一概将头发剃掉!
这个年代虽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也”啥的,但是犯人嘛,谁管他!
丁田对犯人们的个人卫生要求非常高,不能有虱子,要按时洗澡、洗漱、包括清洗被褥,晒太阳等等。
他自己在屋里写的起劲儿,外头的老郑叔已经探头探脑的看了好几回,回头就跟别的狱卒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那位在干什么,写写画画了好半天也没看停顿,是在算账本吗?”
“他算就让他算好了!”他的大儿子郑当道:“爹,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上一个牢头儿贪婪的敲骨吸髓的,这个比牢头儿还要名正言顺的司狱,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其他人也惴惴不安,这可是府尊大人的人。
丁田在下差之后,竟然没见到自家门口有人,顿时心里一喜,看来蹭饭的走了?
或者暂时不来蹭饭了。
颠颠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金大娘已经做好了晚饭。
饭桌上的二米饭,还有豆角干炒的腊肉,味道十足。
王佐一连三天都没过来蹭饭吃,丁田也写了三天的工作备忘录。
第四天,他揣上账本,去找了杜知府。
杜知府正在办公,见他来了,将头的工作暂停,问丁田:“可有事情要找我?”
“是的,大人。”丁田掏出一张纸:“这是牢房这一年所需的份例,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还有一些需要您允许。”
“给牢房的份例早就准备好了,你放心,只多不少。”杜大人心里是舒了口气的,他怕丁田就这么闷不吭声,他就是想使力气,也没地儿使去啊?
“我想整顿一下牢房。”丁田又开口,但是没等他完,杜大人就淡定的道:“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我最近比较忙,你既然当了司狱,就要负起责任,牢房里你了算,好好的干。”
这就是大权下放的意思了。
甚至还非常好话的告诉丁田:“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直接去找李钊,他是经历,里头也管着府衙的钱粮,要用多少,找他去就行,肯定不为难你。”
这么顺利,让丁田都有些羞赫了:“好,那就谢谢大人了,您放心,丁田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我过两天要去查看春耕事宜,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杜大人好话的不得了。
这还有什么可的?
丁田这就一抱拳出去了,外头杜师爷等着他呢:“走吧,跟我去把牢房的份例领了。”
“好,麻烦您了。”丁田又是一抱拳。
牢房的份例还挺多,杜师爷吩咐一个衙役去通知牢房的狱卒们过来拿东西,同时又给丁田一笔钱:“这是牢房狱卒的工钱,你看着发放。”
他的意思,是丁田发给狱卒多少,就是多少,因为这笔钱没入账。
丁田将钱揣好:“我知道了。”
以前在牛角县的时候,牢房里就他一个,当然是所有的都是他的,不论是钱还是东西。
可是这里不一样了,这里这么多人,都靠这点工钱养家糊口呢。
杜师爷以为他会留下点儿谁知道丁田揣了钱之后,就在账本上写了一笔,他不管别人怎么弄的,他牢房里的账本,就得清清白白,有来有去。
牢房的份例这次给的足,不止足,还超标了一点儿。
丁田跟着狱卒们回到牢房,就宣布了一件事情:“下差前来我这里领你们的工钱。”
本以为会听到大家的欢呼声,毕竟发钱了么。
谁知道这帮人听到丁田宣布这个消息后,却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