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龙景面上笑吟吟的, 手指又在琴弦上轻轻拨了一下, 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只是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有人教过我的……御灵术。”

    恶鬼阴恻恻笑起来：“玄音一术，向来温和, 御什么灵, 不过是觉得丢人，换个由头求鬼帮忙罢了。”

    “是吗。”风龙景无动于衷，又在琴弦上拨动了几下, 拨出一段短促的调子来，“那你听过岫玉吗？”

    恶鬼闻言眼睛忽然染上血腥气，声音低低的, 全是杀意：“那个女人……那个可恶的女人……”

    风龙景挑起一边眉毛：“你认识她？”

    恶鬼冷笑一声：“我跟她交手的时候, 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风龙景倒是不惊讶，在心里把这事记下了，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波澜的样子：“既然你知道岫玉的厉害，还不快给我从云儿身体里滚出去。”

    “云儿？”恶鬼哈哈大笑起来，“鬼，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风龙景垂下眸子，没答。

    “他可是九炎派的人。”恶鬼道, “你们风家当年灭他满门, 他跟你, 可是有不共戴天的仇。”

    “我知道。”风龙景淡淡道，“云儿已经过了。”

    恶鬼顿了顿，语气忽然怨怼起来：“他知道？！他知道？！”

    “知道。”风龙景道, “你的如意算盘错了，云儿已经不是你口中那个人了，但他心善，想来是会为九炎派的下场悲叹吧。”

    他着又拨动了两下琴弦，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那恶鬼，他忽然就朝着风龙景扑了过去。

    风龙景不慌不忙地又拨了几下琴弦，恶鬼的动作便停住了，维持着一个即将扑过去的姿势僵在了原地，风龙景见状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从云儿身体里滚出去，要么，我把你赶出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恶鬼闻言没答，依旧是恶狠狠地看着风龙景，他见状按在弦上的手又动了起来，不同于之前那些短促的调子，这次是一首完整的曲子，调子很快，激越昂扬，像是什么鼓舞人心的曲子。

    恶鬼一听脸色却变了：“幽冥破阵曲！”

    风龙景心里生了点疑惑，但是没什么，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琴声流出来像剧毒的水，像夺命的烟，听得恶鬼惨叫起来。

    “……景……”

    就在风龙景开始弹最后一部分的时候，恶鬼的方向忽然传来丛云痛苦的声音，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手上顿了下来，那恶鬼却趁着这机会解开了束缚，直接扑到了风龙景身上。

    风龙景只好拿着琴躲开了，往地上一坐，还想再拨弦，却听那恶鬼大笑起来：“你确定要继续吗？”

    “当然。”风龙景冷声道，“刚刚若不是你模仿云儿的声音，你已经死了，你要感谢云儿。”

    “不，是你们要感谢我。”恶鬼笑道，“他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你又要怎么确定你不会伤到他呢？”

    风龙景闻言手上顿了下来，幽冥破阵曲是专门对付鬼灵的，这曲子虽消耗极大，却也强势无比，据岫玉的法，至今没有哪个鬼能听完整首曲子还完好的。

    但恶鬼是对的，对于这个世界来，丛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是生灵附体，亦或是死灵夺舍？

    见他迟疑起来，恶鬼又低低笑起来：“到底，你又了解他多少。”

    风龙景蹙眉：“你想什么？”

    “你呢……”恶鬼的声音忽然变了，又变成丛云那把温温柔柔的声音，“景……”

    风龙景一愣，随即咬了牙：“不准你用云儿的声音话。”

    恶鬼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慢悠悠地走到风龙景原先的地方坐下：“怎么？害怕了？怕有一天分不清楚我们了？”

    “不……”风龙景垂下眸子，冷静了下来，“你跟云儿差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继续弹了？”恶鬼道，“因为你被我中心事了，只是你不想认。”

    风龙景没答，只是垂着眸子看着手上的琴。

    恶鬼见状得寸进尺地站了起来，慢悠悠走到风龙景旁边坐下，搭上他的肩膀，缓声在他耳边话，像恶魔的低语：“你根本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那四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你不敢想，因为你害怕，你比谁都害怕真相。”

    风龙景眸子动了动，恶鬼脸上浮起一个有些肆虐的笑容，放在丛云那张脸上便显得有些怪异了：“不如我来告诉你吧？你是多么怕他意识到，你父亲就是把他关起来的罪魁祸首，然后他会恨你，恨你们一族的血脉。”

    “你闭嘴。”

    “怎么？不敢继续听了？”恶鬼笑着，又朝风龙景靠近了一些，“可惜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了，他已经没有没有心了，他甚至不会恨你，更不会爱你，但这一切，都要怪谁呢？”

    “是啊，怪谁呢。”风龙景忽然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知道你有什么地方跟云儿是一样的吗？”

    恶鬼见状一愣，往后退了一点：“什么？”

    “就是你的……了解。”风龙景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云儿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不，你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风龙景断了恶鬼的话，“就因为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因为……你也不知道。”

    恶鬼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你怎么敢……”

    “我不是了吗，你跟云儿差太多了。”风龙景笑道，“我的，可不止是你。”他着忽然拨了一下弦，将恶鬼的动作制住了，“我再一次，从云儿身体里给我滚出去。”

    他着忽然一把拉过对面的领子，凑了上去。

    从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起，丛云就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也猜着是和风龙景有关的，但是他怎么也猜不到，自己醒过来的瞬间最先看到的，会是风龙景近在咫尺的脸。

    鼻尖熟悉的气息，唇上温热的触感，都在告诉丛云此时此刻发生着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风龙景在吻他。

    这个认知让他脸上“噌”的就红了，往后退开几步躲开了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连自己本来要好好他一顿的事都给忘了。

    风龙景看他这反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是无邪地笑起来：“云儿。”

    他这么一笑，丛云就冷静下来了，红着脸坐回他身边去：“……景……发生什么了？”

    “抱歉。”风龙景道，“我刚刚把那只鬼叫出来了。”

    “果然……”丛云无奈地看了风龙景一眼，“你做事之前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吗？”

    “那样就没效果了嘛。”风龙景站起来，抱着琴回到琴案上放好，这走回去，朝丛云伸出手，“要是他能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的话，不就知道我的意图了，那他肯定不会出来了。”

    丛云把手交给风龙景，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来，嘴里还在抱怨：“那你也不应该忽然就那么做了，我还以为又出事了，吓死了。”

    “能有什么事。”风龙景把丛云拉起来，借着力道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就是跟他聊了几句。”

    “你们聊什……”丛云话还没完，忽然眼前一黑，直接软倒在了风龙景怀里。

    风龙景脸色瞬间就变了，抱起丛云就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吼道：“半雨，去把药拿来。”

    半雨应下来便跑了，半晴则跟上了风龙景的脚步，三人一下就变得慌乱起来。

    丛云醒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睁眼最先看见的是大红的幔帐，放下来后暖色的烛光变得有些模糊昏暗，他四处看了看，确定了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一下子茫然起来。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跟风龙景在花园里的，然后他似乎是晕倒了，那风龙景应该接住他了，所以这里是风龙景的卧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同风龙景身上的一样，只是这味道要更新鲜一点。

    就在他还愣神着的时候，原本等在床边的人影忽然动了起来，将灯挑亮了一些，然后才走回来。

    丛云判断了一下脚步声，试探道：“半晴？”

    “是。”半晴应了下来，“公子醒了，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啊？”丛云愣了一下，摇摇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没事了，景呢？”

    半晴没立刻回答，而是离开了屋子，片刻后再回来时手里已经端了一碗药，她撩开幔帐递给丛云后才答道：“少主到冷泉去了，公子若想去，等喝了药，我带公子过去。”

    丛云点点头，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喝了，便下了床：“带我去景那。”

    半晴应了下来，走在前面帮丛云引路。

    丛云才来这边不久，对这宅子并不熟悉，但他觉得已经很大了，直到半晴带着她去了他印象中的后院，几个拐弯竟又拐出一条新的道来，他这才发现这地方似乎比他想的要大多了。

    到了一处露天的地方后半晴便停了下来，：“少主就在这尽头。”

    丛云会意，自己走了过去。

    那是一条一人多宽的道，月光铺下来后他才看清上面铺的是鹅卵石，两旁种了常青的树，都修建得很漂亮，让人忍不住要怀疑这尽头藏的是什么珍宝美人。

    甫一走近，丛云就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他好奇地探了头过去，便看见一个半空中悬着一个银色的水壶，正源源不断地往下面的池子里倒水。

    而池子里，风龙景光着身子站在那，一部分水浇到他身上，映着月光像闪耀的宝石，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滑落。

    丛云只看了一眼便脸红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出声叫道：“景。”

    风龙景应了一声，回头看丛云背对着自己，不禁失笑：“怎么了，过来。”

    丛云摇头：“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那好吧。”然后丛云就听见风龙景叹了口无奈的气，接着是水动起来的声音，大约是池中的人上岸了，但再之后便没声了，他侧耳又听了听，什么都没听见，疑惑起来，“景？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丛云心下疑惑更盛，又问了一声：“景？”

    “我在。”风龙景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丛云吓得往旁边躲了一点，结果风龙景一把把他捞回了怀里，趁着人还没回过神来，直接抱着往池子的方向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丛云发现自己已经进到池子里去了，过低的水温冻得他抖了一下，就要往岸边爬。

    “才来就这么急着走？”

    听见风龙景的话，丛云转过身去，发现他依旧没穿衣服，目光一下不知道放到哪好，只好转到一边看着墙壁，红着耳朵道：“冷。”

    “我抱抱？”

    听他着就要走过来，丛云立刻往后退了好几部，原本那种冷意也因为害羞被脸上的热度驱散不少，低下的头连连摇着拒绝：“我不冷了，不冷了，你快把衣服穿好。”

    “反正早晚都是要看的。”风龙景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丛云，“这样可以了吧？”

    丛云这才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声道：“可……可以……”

    “怎么过来了？”风龙景问道，“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丛云道，“我怎么了？”

    风龙景闻言叹了口气：“抱歉，我太莽撞了。”

    “嗯？”丛云有点反应不过来，“好端端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弄伤你的。”风龙景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愧疚极了，“我本来想试试直接把它赶出去的，忘了把你的情况考虑进去了，对不起。”

    “只是这样吗？”丛云声音柔和起来，往前走了一点，抬手在风龙景头上摸了摸，“我不介意的。”

    “这还是它跟我的。”风龙景道，“它还跟我了一些……别的事。”

    丛云听出了风龙景声音里的犹豫，但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只好顺着风龙景的话走：“什么了？”

    “他跟我，你没有心。”风龙景着忽然转过身去，没等丛云反应过来便一把抱住他，吻了上去。

    丛云身上一僵，下意识想推开，结果风龙景手一捞，又把他抱回了怀里，两人的皮肤隔着他身上不算厚的衣裳碰在一起，羞耻感一下就涌了上来，丛云开始挣扎起来。

    他这动作却戳到了风龙景的痛处，收在他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原本只是轻轻碰一下的吻，变成了带点发泄意味的啃咬。

    丛云侧过脸躲了一下，风龙景的吻便落到他脖颈上，牙齿擦过皮肤带来的触感有点疼，也有点痒，让他没忍住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景……不要……”

    “为什么？”风龙景舔了一下丛云的耳垂，感觉到怀里人微微抖了一下，才又去咬他的唇，手搭到他的腰上抽掉了他的腰带。

    风龙景反常的举动让丛云有些害怕，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逃无可逃的猎物一样，被凶猛的野兽咬住了喉咙，除了无谓的挣扎外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丛云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委屈来，眼眶泛起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两人这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委屈归委屈，他依旧没做出什么反应，不迎合，亦不抗拒。

    直到风龙景的手搭到了他后腰那道花纹的位置上。

    “不……”

    丛云话还没完，便感觉尾椎骨传来一阵暖意，开始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攀爬，这种感觉他知道，但抗拒不了，只能摇着头拒绝，豆大眼泪雨一样的落下来，直到意识逐渐模糊。

    他又听见耳边有人在叫自己，亲昵的称呼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立刻伸手抱了上去，温柔又急切地吻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像只讨好主人的狗一样。

    然后便是从头浇下来的冷水。

    风龙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他到了瀑布下面，两人的身体被水冲刷得开始发冷。

    丛云耳朵进了水，听到的东西变得有些模糊，只知道风龙景好像在什么，他猜是在道歉。

    于是他从水下退开了点，这才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容：“没关系。”

    “为什么会没关系。”风龙景也走了出来，声音却比水还要冷，“你为什么不怪我。”

    丛云不解：“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风龙景顿了顿，垂下眸子，“它跟我，你是没有心的，所以你不会恨我，也不会爱我，我以为他在骗我。”

    丛云一愣，慌张起来：“他的确在骗你啊……我很喜欢你的……”

    “云儿你骗我。”风龙景低声道，“你还记得我遇上梦魇那一次吗？”

    丛云愣愣地点头：“记得。”

    “我跟你，我看见了你的梦，一个人在禁地里过了一百年。”风龙景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很平缓，就像一台机器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样，“那一百年真的太漫长了，后来我想，你在那里面过了四百年，我甚至没办法想象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我……”

    “今天它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风龙景道，“当时在梦里那种难受又不出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为了日子更好过一些，你下意识抑制了自己的感情。”

    丛云想辩解什么，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辩解。

    “云儿，我真的很喜欢你。”风龙景着走近了一些，抚上丛云的脸，“我刚刚想，干脆就在这把你办了，让你以后心里只有我一个，永远都离不开我。”

    他完便转身走向了岸边，捡起地上的衣服边穿边道：“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你，今晚是我有点失态了，以后不会了。”

    他完便离开了。

    赤脚踩在鹅卵石路上没什么声响，但丛云还是能听见细微的动静，那动静甚至盖过了水声，直到他消失在了径尽头，丛云才回过神来，一摸脸上，发现全是泪水。

    他没办法反驳，那些藏在他心里连他也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却被那个藏在自己身体里的混蛋一一窥探了，然后把一切告诉了他最不想被听到的那个人。

    这是一个噩梦吧。

    “景……”丛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身体冷得跟冰一样才反应过来，才从水里捞起衣服胡乱地披到身上，跌跌撞撞爬上岸后便往风龙景的卧室跑。

    半晴守在路口，看见他跑出来，还没来得及话，人已经从面前跑过去了。

    丛云完全听不见身后的人在叫自己，只是循着记忆一直往前跑。

    他应该要解释的。

    门被推开时风龙景正坐在桌旁喝酒，看见全身湿漉漉的丛云时愣了一下：“云儿？你怎么……”

    “我来跟你解释的！”丛云少有地断了风龙景的话，“我是来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的！”

    “云儿……”

    “你别话。”丛云捋顺了气，拉了拉身上的外衣，坐到风龙景旁边去，抢过他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

    风龙景见状微微蹙起眉：“云儿，这酒很烈。”

    他话刚完，丛云已经咳嗽起来，眼眶都呛红了，看上去委屈得不行：“我没咳……咳咳没事……”

    风龙景见状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掸了一下，便把衣服弄干了，然后捉过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手捂上他的背，慢慢往他身体里送灵力。

    丛云感觉身子暖和些了，这才声地开了口：“我可能的确有点无情……但是很多事你其实不知道的……”风龙景没搭话，只是静静地听他，“其实我在最开始的一百年里，是有人陪我的，虽然是很无聊，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他着往腰上摸了一下，想把那块玉佩给风龙景看，结果什么都没摸到，心下都凉了。

    他明明一直都有好好保管的。

    看丛云眼眶一下湿润了，风龙景有点愣：“怎么了？”

    “我的玉，不见了。”

    “玉？”风龙景想了一下，丛云似乎是有一块一直挂在腰上的祥云玉佩，“你是第一次见面我看到的那块？”

    丛云点点头：“刚刚还在的。”

    “那大概是掉了吧。”风龙景叹了口气，叫了半雨进来，让她去把玉找回来，然后拍着丛云的背安抚他，“没事，半雨去拿了，我们继续，好不好？”

    丛云这才点了点头，：“就是那块玉，一直陪着我的，它是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　　天气太冷，喜欢夜间码字的我感觉手都冻成鸡爪子了 _(:зゝ∠)_

    为了参加月初的活动，接下来会日万五天，请多关照 XD

    还有评论有可爱问什么时候开始造人的，我只想快了快了，我也很想写（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