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我！！”炎刑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抬眼便能看见丛云微蹙的眉心和复杂的眼神。

    他讨厌这样的眼神！

    自我保护, 退缩，甚至谈得上害怕，这种软弱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他记忆中的炎云眼神应该是更加冷漠又坚定, 就像他用的法术一样, 冰冷不近人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懦弱。

    这一切都要怪风家父子。

    如果当年不是风无痕把炎云关起来，他会有更多机会去帮炎云恢复记忆, 那今天的炎云，就还是当年那个备受敬仰的模样。

    他苦寻了四百年，好不容易才知道炎云的下落, 明明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却在最后关头被风龙景毁了。

    风龙景给了他后盾，甚至让他躲在人后，把一个本应保护别人的人，彻底把变成了一个废物。

    他以为没希望了，但是上次被重伤，让他意识到他记忆中的炎云还是活着的。

    那个眼底藏着不化的霜雪，强大的、冷冰冰的炎云还是活着的。

    所以他千方百计把两个孩弄到手, 只要这样, 他那个心怀苍生的师兄就会出手了。

    但是在看到孩后, 他犹豫了。

    那双干净的眼睛，简直和他幼年时见到的炎云一模一样。

    但是那张脸又是像极了风龙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 炎云变得有多不堪，多让人作呕。

    看炎刑在地上挣扎着一直叫嚷，丛云心里自然是怕的，但风龙景不在，他没有害怕的底气。

    “你的手在抖。”炎刑看着眼前微晃的剑尖，冷笑起来。

    丛云抿着嘴没答，他不知道风龙景什么时候会来，只能想办法拖着。

    炎刑也看出来了，哈哈大笑起来：“不用等了！他不知道你在这。”

    “不，他知道。”丛云垂下眸子，“他会过来的。”

    炎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了，便不再挣扎。

    看他这反应，丛云也有点明白了，炎刑自始至终就不是因为不过他或者被他偷袭成功了，他又是一个分神，本人根本不在这。

    “懦夫。”丛云难得嫌弃地“啧”了一声。

    但炎刑却又是笑，笑得全身都在抖，看着丛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屋外响起一声刺耳的啸声。

    一阵大风刮进了屋，还带了一只毛球一起，把原本就站不太稳的丛云直接给撞倒到了地上，他晃了一下神，这才发现是长耳，脸上立刻露出喜色：“长耳！你找到绒绒了？”

    长耳“吱吱”叫了两声，在丛云身边跳了几下，又跑到门口去在那绕圈。

    接着便有一只巨大的生物停在了屋外，一眼望过去一个门也容不下脑袋，只能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还能听见翅膀扇动带起的风声——丛云猜那大概是龙。

    接着一抹红色的身影从龙身上跳了起来，沉着脸色往屋里走。

    “景！”丛云眼睛都快弯成线了，站起来后直接就跑了过去，整个人扑到风龙景身上。

    风龙景把人接到手里，简单检查了一下，确定人没什么事后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际，然后又看了两个还在哭的孩子一眼，便放开了丛云，走到了炎刑面前。

    炎刑嘴角还勾着讽笑，在抬眼对上风龙景的眼神时笑容直接僵住了。

    都魔尊凶残暴戾，但生了个儿子却是风度翩翩，光风霁月，就算是名门子弟也有不少芳心暗许的——但眼前的人哪还有传中的模样。

    双目赤红，染着血腥的杀气和戾气。

    那种杀气不像丛云那种为了自保而生出的内敛的气息，而是更加外放、更有攻击性、只是为了夺取而生出的，就像自地狱深渊滋生，只是为了将利刃所达之处全部屠戮殆尽。

    只一眼，一股凉意瞬间攀上了炎刑的背脊。

    风龙景是真的想杀他。

    果然下一秒，风龙景直接伸手掐上了炎刑的喉咙，阻断了他的呼吸，力道大得像要扭断他的脖子。

    炎刑鼻子里发出闷闷的笑声，吐出来的话有些模糊，大抵是风龙景没办法保护丛云一类的话。

    风龙景闻言手上的力道更重，几乎将炎刑半个人都提了起来，“你以为留个分神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要……咳……怎……”

    他话还没问完，脸色忽然变了，剧烈挣扎起来，几道以灵力化成的赤色剑光凭空出现，齐刷刷往下降，直直地往炎刑身上插。

    屋里开始回荡起炎刑的惨叫，然而风龙景却像没听到似的，手一抬，一放，又是几道赤色的剑光从空中冒出来，直直地往下落。

    但这次在彻底落下之前，被风龙景捏在手里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屋里，连凄厉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景？”丛云看风龙景怒气冲天的样子，也有点吓到了，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风龙景放缓了声音，站起身走到丛云身旁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将他揽在怀里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我们去看宝宝。”

    他完便放开丛云，朝床边走去。

    丛云嗅见了风龙景身上的血腥味，很浓，不是方才沾染上的，而是更为浓重的、像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味道，那股味道就算在风龙景走开后依旧在他鼻尖萦绕着散不去。

    他犹豫着没跟上去，看风龙景一步步往前走，眉心蹙得更紧。

    风龙景走到床边了，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动手脱了身上的外衣，这才朝床上的人伸出手去。

    他这举动却让床上的萍娘吓到了，抱着孩子直往后缩。

    丛云见状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过去坐到床边，朝萍娘伸出手：“没关系，他是我丈夫。”

    萍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把怀里的孩子交到风龙景手里，又去抱被她挡在身侧的孩子给丛云，“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丛云把玉鸣接到怀里，他这会哭累了已经睡着了，丛云低头亲了亲他，才看向风龙景，“怎么来这么快，都跟你宝宝在炎刑手上了。”

    “早来晚来有什么区别。”风龙景轻轻摇了摇手里的孩子，“反正都能解决的，再我也相信你。”

    他这么，丛云一下就委屈起来，想落泪，又觉着不合适，憋了回去，闷着声音道：“那我们回家。”

    风龙景“嗯”了一声，拉着丛云离开屋里，萍娘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在看到情况时瞬间傻了眼。

    风龙景手在大龙身上拍了拍，抱着孩子踩上栏杆一跃便落到了大龙身上，然后才转回身，朝丛云伸出手。

    丛云没风龙景的身手，不敢乱来，只好先把孩子抱给他，自己再踩上栏杆，试着跃了上去，稳住身形后才转回身去看向萍娘，“上来吧，带你回去。”

    萍娘有点腿软，眼眶都湿了，摇摇头：“我不敢……”

    “没事的。”丛云弯起眼睛，朝萍娘伸出手去，虽然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坐骑，但有风龙景在，他总是谜一样的安心。

    萍娘犹豫了片刻，看看四周，再看看屋里，又看看龙，再看看风龙景跟他怀里两个孩子，最后还是一咬牙，哆嗦着爬上了栏杆。

    她就是个一般人，像两人那么简单粗暴的做法自然是不行的，只能踩上栏杆，借着丛云的手被他拉上去，等走到大龙背上时整个人腿都软了。

    风龙景淡看了萍娘一眼，便把玉鸣交给丛云了，问道：“她是什么人？”

    “恩人。”丛云道，“要不是萍娘，这两个家伙就要饿死了。”

    风龙景闻言朝萍娘微微一笑：“谢谢。”

    萍娘脸上泛起微红，连忙摇头：“事而已……”

    丛云拉了拉风龙景的衣服：“下面……”

    “他们知道自己掌门在做什么。”风龙景淡淡道，“上次我已经发了善心了。”

    丛云听他这么，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鬼使神差地看了风龙景眉间的印记一眼，却发现那印记的颜色似乎比原先要更艳了一些，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一下。

    风龙景还在哄孩子，被丛云这动作吓了一跳，往回缩了一点，“怎么了？”

    “没。”丛云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笑呵呵伸手过来的孩子，“炎刑他是大婚那次混进去的。”

    “我知道。”风龙景道，“我估计也是，已经让人去查了。”

    “还有上次……”丛云顿了顿，声音了一些，“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我放的人了，对吗？”

    风龙景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

    “那就是知道了……”丛云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唇瓣都泛了白。

    上次是因为他的软弱，这次是因为他的疏忽，明明都跟风龙景夸下海口了，却什么也没做到，反而要风龙景来救。

    无力感瞬间就把丛云淹没了，他知道自己没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没用。

    “公子……”萍娘看丛云似乎不太对劲，轻轻拍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丛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有几滴已经落到了玉鸣脸上了，他赶紧擦了一把脸，摇摇头，“没事，能回去了，很开心。”

    “是吗……”萍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再什么。

    怕风太大会冻到孩子，风龙景让大龙把速度放缓了，飞到赤焰宫也花了一点时间。

    半晴半雪已经等在了外边，看见丛云便飞快地跑近了，乖巧地等训。

    丛云摆摆手，指了指在上面不敢下来的萍娘：“去把人扶下来。”

    半雪应了一声，朝萍娘伸出手去，把人扶了下来。

    萍娘落地后才松了一大口气，朝半雪道了谢便想走，步子刚迈出去便腿一软，差点栽了。

    “先进来休息一下吧，你家里我们会派人去的。”风龙景完朝半晴使了眼色，半晴立刻会意地去扶萍娘，跟着一起回了赤焰宫。

    “少主。”两人一跨进赤焰宫，一个男人便迎了上来，丛云对他有些印象，是四个护法之一的“独山”，秦笙歌给他的介绍是赤焰宫的大总管，“通讯珠已经备好了。”

    风龙景“嗯”了一声：“你处理就好，把炎刑的画像传出去，包庇的，就是跟赤焰宫为敌，有一杀一，有万杀万。”

    “那苍炎派……”

    “全……”

    “景……”丛云拉了拉风龙景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看丛云微蹙的眉心，风龙景抿了一下唇，叹了口气：“不知情的就算了。”

    “是。”独山应了一声，便去做风龙景吩咐的事了。

    丛云这才走上去，跟风龙景并肩回了寝宫。

    两个孩子半道上就开始哭，丛云听声音知道是饿了，便问道：“乳母呢？”

    “死了。”风龙景道，“一击毙命。”

    丛云脸色白了，他当时看人倒在地上，还以为只是昏过去了，没想到炎刑这么狠。

    “那新的……”

    “还在找。”风龙景蹙眉道，“哪能立刻就找到合适的。”

    丛云看了一眼一直哭的孩子，心疼得不行，想了一下，忽然想起还有个现成的，：“不然把萍娘带过来吧。”

    “也行。”风龙景着让半雨去找了人，自己跟丛云抱着孩子回了寝宫。

    萍娘原本被带着去休息，厨房给端的饭菜还没吃上几口，便被半雨拉走了，到了两人寝宫后还有点战战兢兢的，连带着抱孩子的动作都有点僵硬。

    她原先在京城伺候的是一户官家，官职不，见多了下人伺候不好没了命的事，自己伺候主子的时候也是心翼翼的，现在看这住处估摸着丛云身份也不简单，一想到她还让人睡过地板，现在腿都有点软了。

    丛云让厨房准备了吃的上来，跟萍娘一起吃完又趁着暖和去给两个孩子洗澡，再给自己洗澡，等全部折腾完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两个孩子吃饱喝足了，便在床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丛云坐在中间轻轻摇着两张床，偶尔跟他们玩玩，风龙景拿了块布，站在丛云身后给他擦头发，屋里一时只有两个孩子啊啊哦哦地在沟通着的声音。

    摇了一会丛云觉着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我跟萍娘商量了一下，干脆就让她来补乳母的缺吧，她对孩子挺细心的，两个孩子跟她也算熟悉一点。”

    “嗯。”风龙景应道，“你决定就好。”

    “京城那边你去一下吧。”丛云道，“她原先的主人家好像挺厉害的，让他们别为难萍娘的家人。”

    “好，我一会让人过去一趟。”

    “好好安顿她家人。”

    “放心。”

    “原先的乳母也是。”

    “好。”

    两人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玉鸣这会已经睡了，只有琳琅还伸着手要跟丛云玩。

    丛云把手指塞进她手里，又软声逗了她几句，跟她玩起来，把孩逗直乐。

    玩了一会，琳琅也睡着了，丛云这才站起来，想回床边去，刚走了没两步，风龙景忽然从身后抱了上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放开。

    丛云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没话。

    “云儿。”风龙景声音压得很低，像压下了许多不出的话和感情，“对不起。”

    丛云按在风龙景手上的手骤然收紧，憋了大半天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一下来，也跟着道：“对不起。”

    “不，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风龙景声音明显有点哽咽，埋进丛云颈肩变得又低又闷，“我又没照顾好你跟宝宝，明明就在家里……”

    “不是的。”丛云摇摇头，抽了抽鼻子，“是我，我太没用了，才要让你这么照顾，如果我再厉害一点，至少不用你操心。”

    “云儿……”风龙景放开了丛云，搭上他的肩膀，想把人转过身来，但丛云却是怎么也不肯动。

    他实在没脸面对风龙景了。

    风龙景见状干脆也不试了，绕到丛云面前去，捧起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云儿，看着我的眼睛。”

    丛云闻言盯着风龙景的眼睛，虽然眉心是皱着的，但眼底依旧是他熟悉的温柔，看得他鼻尖酸意更浓。

    “云儿，你不需要自责。”风龙景柔声道，“你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了，你很努力，也做得很好，知道吗？”

    丛云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凑到风龙景唇角轻轻亲了他一下，“那你也是。”

    “是什么？”

    “你也做得很好了。”

    “不……我……”

    “你做得很好了。”丛云软声道，“景，你也做得很好了，你已经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了，意外就是因为无法预测才能是意外。”

    “还不够……”风龙景忽然呢喃起来，“还不够……还不够……”

    他反复地嚼起这三个字来，周身的气息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带着肃杀之气，丛云立刻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眼眶都湿了，“景，你不要这样，我好怕。”

    风龙景僵了一下，“怕什么？”

    “怕你。”丛云道，“怕你变了，变得我……我不认识了……”

    “我永远都是你的景。”

    “你如果变了，我会觉得是我的错。”

    风龙景闻言叹了口气，回抱住丛云，下巴抵在他头上，低低地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动，“我怎么就拿你没办法呢。”

    “景……？”

    “知道了。”风龙景柔声道，“都听你的，但是炎刑的事……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我知道。”提起这个名字，丛云忍不住攥紧了手，“我也不想放过他。”

    “所以……”

    “所以你怎么处理都好。”丛云道，“我只是担心你会走火入魔……”

    “不会的。”风龙景着手往下了一点，把丛云托了起来，抱着他往床走去，“抱歉，吓到你了。”

    风龙景着把丛云放倒到床上，低下头去吻他，把人吻得迷瞪瞪的，双眼像开得艳丽的桃花，两瓣唇也是亮晶晶的，“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丛云没答，勾上风龙景的脖子吻上去，同他欢好。

    风龙景这会兴致很高，无论丛云怎么求饶都充耳不闻，像要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烙进灵魂里。一开始丛云怕吵醒两个孩子，不敢出声，到后面是声音发哑，已经没办法出声了，直到累得昏睡过去了，风龙景才放过了他。

    两个孩子夜里哭起来的时候，丛云已经睡得不省人事，风龙景让人进来把他们抱去萍娘那了，才去给丛云清洗身子，陪他入睡。

    第二天丛云天已经很亮，身子都快散架了，只能躺在床上一边用委屈的眼神控诉风龙景，一边哼哼。

    两个孩子早就醒了，吃饱了一直在找爸爸，萍娘便把人抱到床上去，让丛云逗他们玩。

    风龙景让人备了吃食，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丛云吃饭，丛云就边吃便跟孩子玩，一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独山来了，附在风龙景耳边了几句什么，风龙景应了下来便把人发走了。

    “怎么了？”丛云问道，“找到炎刑了？”

    “没有。”风龙景面上没什么变化，手还在被琳琅捏在手里，“跟他们一样对赤焰宫不满的人不在少数，这次赤焰宫这么做，他们肯定要动手的，毕竟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

    丛云有点无奈：“你知道还这么做。”

    “无妨，正好杀鸡儆猴。”风龙景淡淡道，“成天躲在暗地里蠢蠢欲动，跟老鼠一样。”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有。”风龙景着弯下腰，亲了亲两个孩子，“我要去串门，这段时间不在，你照顾好两个家伙。”

    “还串门。”丛云叹了口气，无奈地笑起来，“危险吗？”

    “应该没什么。”风龙景道，“我也不是自己去的，就是除除草，事。”

    “你自己还是要心一点。”丛云着抚上风龙景的脸，指腹在他脸上轻轻摩挲，“宝宝有我呢。”

    “赤焰宫已经自查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风龙景道，“以后要出去还是得心点，知道吗？”

    “知道。”丛云软声道，“宝宝我留在房里看着就是了。”

    “你不跟冷离学习了？”

    丛云噎了一下，点点头，也发起愁来：“要不调几个人来守着。”

    “我不放心。”风龙景笑道，“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

    “半雨。”风龙景唤了一声，“去把子望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