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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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经久不歇,商沉头皮发麻地坐在一声不吭的素容身边,只听着床上的喘息和动静。他等了片刻实在听不下去,对素容道:“不看了,出去。”

    “师尊,他们是不是在做羞耻事?”素容紧紧抓着他的。

    “不关你的事。”

    “弟子听得到。”

    商沉一把将他拉起来:“这些你到了十八岁自然有人教,今天见到的听到的半点不许记得,将来也不许问我,知道么?”

    “他们是两个男子,如何——”

    商沉急了:“你走不走?”

    他们话之时,床上的两人也断断续续地话,商沉同素容打着嘴官司未及理会,却忽然间听床上那在上面的男子冷笑:“你这样也想回柳叶坞?”

    眼前如帘子一掀,片刻黑暗,不及恍惚之间,商沉又坐在琴房之中。

    素容脸上仍旧罩着自己的外衫,扯着拉下来,低头不话。

    商沉这时心里却只剩下方才那男子口中的“柳叶坞”。没想到,那被他压着的男子竟是柳叶坞中的人,这里面有什么厉害?

    “师尊总把我当孩子。”素容冷着脸道。

    商沉看他一眼:“你现在十七。”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十八之后你自会知道。”

    素容一下子站起来:“你不教我我就不知道了么?我自己去看。”

    商沉急忙抓起琴桌上的骷髅头,素容扑了个空,又跪到商沉的身边抢。商沉将那骷髅头藏在身后,被他半压着,臂抵着他的脖子,也不禁有些着恼:“不到十八,什么都不许知道!”

    这里面是两个男人,学什么学,乱学什么!

    素容抢不着,喘着气自他的身边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立在窗边。

    商沉刚才被他逼得浑身出汗,好不容易把他赶走,理了理衣服坐直:“就算你年纪到了,要教也是教男女之事,这里面是两个男子。”

    “男人之间分明也能有羞耻事,他们便在做。”

    商沉忍不住在心中翻个白眼。能有羞耻事就该教了么,谁家启蒙是教男人之间的事的?

    “今日不教,将来总有教我的一日,我等着师尊。”

    这话得好似要同他算账一般,商沉将那骷髅头收起来:“御虚道中教这些的也不是我。”

    “我偏要你教我。”

    商沉没好气地;“那你好好等。”

    素容又冲下来跪到他的面前:“你听到没,我要你教。”

    商沉扶着自己的额头,身心俱疲,摆摆道:“为师要睡觉了。”

    “你教不教?”

    商沉心里流泪不止,心道养个徒弟怎么这等麻烦,告了饶:“我教我教。”

    “你”素容怨恨似的看着他,想要什么不出口,想要做什么又不能做,半晌,把他一推站起来,目露冷色,“你爱教不教,不稀罕。”

    商沉被他推开,心里也不知怎的有些不高兴:“不稀罕算了。”

    素容一下子胸口起伏:“你根本就不想教,我逼你做什么?”

    不但要教,还要想教喜欢教,是不是到时候还要上赶着求着教你?

    他以为这种事怎么教,就是几本私密的画册加注释,把他关在房里两个时辰让他自己看就是了,门关死,爱在里面做什么做什么。

    你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商沉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掀了帘子往房间里面去,素容又追问道:“你到底想不想教?”

    “不想教。”

    素容飞上来拉住他的袖子。

    商沉冷冷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别拉我袖子。”动不动就爱拉他的袖子,这是要把他袖子拉断?

    “就是不让你走。”

    “我要睡觉。”

    “不许你睡觉。”

    商沉没好气地:“那我去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跟着?”

    素容的脸色一下子微变,嘴唇哆嗦一下,中仍旧紧紧拉住商沉的袖子。商沉本就不喜欢同他吵架,过了片刻也就冷静下来了,低下头道:“你到底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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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沉轻轻吁出一口气:“房里都收拾好,去我房里等着,我今晚难受听到了么?”

    “嗯。”素容慢慢把他的袖子松开来。

    商沉见他听话,心情也好了些。他如今根本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就想跟素容笑笑地过些顺心日子,白日里用心修炼,夜里知心话,怎么就一天到晚的闹?

    他走出前门,又道:“骷髅头不许动,你挪半寸我也知道。”

    “嗯。”

    商沉若是愿意教他,骷髅头里面的幻境又算得上什么,看不看都无所谓。

    一闭眼,刚才那床上的两人变成了他们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素容的眸子低垂,思绪飘远。

    不知道师尊喘起来是什么声音?

    商沉不多时便回房了,看样子洗得匆忙,头发湿哒哒的,一身的水汽。他一看便是心里有事,回房之后没上床,在桌前翻了一本书便看,素容走到他身边来:“师尊在找什么?”

    “柳叶坞。”刚才被素容打断,正事一点没想,洗澡时隐约记起来,当年好似有个柳叶坞的子弟连同一群周氏子弟被那周衡掳走。叫什么名字来着?

    素容也随着他在书堆里找:“师尊在找里面的两个人是谁?”

    在上面的那个青年大约是周衡,下面的那个男子唇红齿白,看似不到二十,不定就是被周衡掳走的柳叶坞子弟。他翻着桌上的书:“尸门作乱之时,各大门派几乎都死了不少人,我就只记不清柳叶坞里死了谁。”

    素容翻着,只见一张纸上没有字,满纸都是大大的点,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问道:“这纸上的点是什么?”

    “尸门的暗语。”商沉来到他的身边,用指着其中的一个滚圆略高的点,“这是’回‘的音。尸门中的暗语没有字,只有音,连在一起才能读出意思。这封信是尸门一个侧门主写的,的是要尸门弟子们午夜相聚,门主有话要。”

    素容偏头看着他:“师尊怎么会的?”

    商沉默然片刻,转过身坐着去翻别的书:“时候我爹报仇心切,书房里到处都是这些书,他经常不在,回来也只是关起门来独自在书房,我七岁之前大半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找不到事做时,我便跑去他房里看书,看来看去便看会了。”

    他见素容不语,又笑了笑:“聪不聪明?”

    片刻,素容默默来到他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轻轻揉捏他的肩骨:“今后师尊有我陪着。”

    商沉微一转头,低低地:“你不是一直要找我吵架么?”

    素容垂下眼,头在他肩上轻撞:“是你惹我在先。”

    放屁。他哄还不知道怎么哄,怎么敢惹了?商沉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推,素容打了一个圈又转回来:“我这么听话,师尊亲我。”

    放你的屁。商沉低着头道:“你想学么?”

    “学什么?”

    “尸门暗语。”

    “嗯。”素容望着他紧闭的薄唇。学不学他根本不管,他现在只想像那幻境里的男子一样,掰开商沉的嘴幻境里的两人舌头都在对方嘴里,师尊呢,会不会也那么回应他?

    商沉把一本书丢给他:“我今晚教你。先帮我找那柳叶坞子弟的名字出来。”

    “是。”

    素容坐在他的左侧,弯着腰靠近,臂从他的腰间伸过去捡起他右边的一本书:“我找这本。”

    两人各自翻着中的书,房间里安安静静,忽得听商沉道:“素容,看这里。”

    “怎么了?”

    商沉指着书上的一段话:“这是周衡死前的第三年。”

    素容将他里的书接过来。

    周氏派人去尸门探风,还没有到,路上的客栈里却撞上了周衡。那时周氏子弟们知道露馅,周衡冷笑一声,起七道傀儡丝,让七个子弟互相残杀,各自负伤之后,被周衡带回了尸门关在地牢之中。

    “当时他弄错一件事,被他在混乱中一起带走的,还有一个叫做木秋的柳叶坞子弟。”商沉从书堆里找出三本死人簿,“这里有几年之中所有被尸门杀害的人,连同他们的生平传记,年纪大,我们找找木秋在不在。”

    “找他有何用?”

    “他是——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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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什么?”

    商沉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木秋和周衡之间的关系,于是又开始敷衍:“你到了十八就知道了。”

    素容微一抬头:“他是被周衡强迫?”

    商沉皱着眉。

    “他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不情愿。”

    商沉瞄他一眼,忍不住心道,你又知道他情愿谁会甘心在人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