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媚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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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容。”

    商沉走到他面前,低下头,轻轻拉起他的,放在自己的腮上,蹭了蹭,唇在他的腕上轻吻:“你信不信我都好,我从未把你当成器物过。”

    “胡。”

    “真的没有。”

    素容轻轻咬牙:“那是为什么要勾我?”

    “你呢,为什么?”商沉闭上眼,“你猜我为什么要勾你?”

    一动,擦过商沉的嘴角,商沉轻嘶一声。

    素容的动作微顿,指在他满是伤痕的唇上轻抚:“全都是伤。”

    商沉不出声,舌尖探出来,轻柔地舔。

    素容一下子把抽了,皱眉道:“你老实点行不行?”

    “你过来,我有正事同你。”商沉走到床上坐下,笑了笑,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真有话跟你。”

    素容皱眉看着他,坐到他的身边,咬牙道:“要什么便。”

    商沉凑在他的耳边,轻轻一舔他的耳垂。

    素容恼怒地一把将他推开:“你究竟能不能正经一点!”

    商沉气血翻涌,仰面倒在床上,捂着胸口轻轻咳嗽出声。素容低头坐在床沿上扶起他,掌心又贴在他胸前的伤口上:“活该。”

    商沉咳着笑了笑:“容公子,你想叫我别再缠着你,尽可以把我放着不管。”

    “不过是为你疗伤罢了别自作多情。”素容从衣袖里取出一瓶伤药,打开他的前襟,慢慢地涂在伤口上,“就算受伤的是个路人,也不应该放着不管。”

    “倘若路人孤独怕冷,容公子能不能牺牲些,陪着在这里躺会儿啊?”

    素容一把将他推在床上。

    商沉的袖子顺势搭上来遮住脸,不出声,一动不动。

    素容自床上站起来,走到山洞门口,静了许久:“我要回柳叶坞了,道长保重,就此别过。”

    “”

    一阵风起,洞口的人消失了。

    商沉仰面躺下来,背捂着眼,许久没有动静。

    素容飞到柳叶坞的大门口,心情未定,青棉远远地落下来:“素容,你去哪里了,找了你好久。”

    “出去走走。”

    “天都快黑了,你去哪里去了一整天?”青棉跟在他的身边,“我听人,你早上送你师尊下山。”

    “嗯。”

    “遥溪道长走了么?”

    “走了。”

    青棉慢慢地跟着,许久没有话,低着头去拉他的臂。素容轻轻将他的推开:“这里到处有人。”

    “你爹都不什么,旁人又敢什么。你再不多久就是柳叶坞的家主,谁敢你什么?”

    素容低头看着他。

    “素容,你到底怎么了?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事了么?”

    没忘,一点也没忘。每日每夜,愈发清晰。素容垂下眼:“天也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爹还在等我,我去看看他。”

    “嗯。”

    青棉急匆匆地回到院子里,角落里站着一个容貌端秀的少年,急声问道:“找没找到遥溪?”

    “一直在镇子外等着,没见到。遥溪若要离开柳叶坞,必定经过那里,没等到。”那少年轻声道,“青寒青莲,遥溪该是没有下山。”

    没下山,还在柳叶坞附近。

    素容也一整日没有回家。

    阴魂不散。

    青棉将那少年一推:“今夜在柳叶坞附近找他,对青寒和青莲,不论用什么办法,把他杀了。”

    “是。”

    移情之药,在乎最后一剂,以人为药引,让人对过去彻底忘情。如今他还没有输,能哄素容喝下最后一剂药,便能水到渠成,再也没得解。他的性命现在就在素老头的里,若是不能控制素容,自己必死无疑。

    他端着杯子在房中喝茶,忽得门口传来素容与仆役话的声音,他的一抖,汗津津的茶杯跌落在地。

    素容走进院子里来,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滑。”青棉笑着。

    “我去房里看书,天不早了,你睡吧。”

    “素容”

    素容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有什么话改日再。”

    “”

    青棉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他走到床边发一阵呆,忽然间窗外一阵风起,房门慢慢地关上,房间里黑下来。

    青棉猛地回头:“素道长”

    “如何?”素道长的声音自窗边而来,寒浸浸的,叫人一身的汗毛竖起。

    “还、还没成。”

    “”

    “道长息、息怒。”青棉的声音微抖,心道,“下药之前我就同道长过,移情之药若想用得彻底,得把商沉杀了,可道长却不肯。如今就算不让他们见面,素容也好似行尸走肉,何不直接、直接把商沉——”

    素道长紧紧皱着眉。

    “道长,据我所知,商沉如今还在柳叶坞附近。他像个阴魂不散的水蛭般缠着素容,叫素容怎么忘了他?依我的意思,不如将他杀了,又或是关起来不见天日,才能让我专心施药。”

    素道长默然看着他:“他在哪里?”

    “不清楚,今天出门后没有走远,就、就在柳叶坞附近。”

    “没走?”

    “没,今天一整天,素容都在他身边,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

    素道长默然不语。

    “道长,商沉留不得。道长要素容一心一意听你的话,必得将商沉杀了。”

    素道长的眸底生出一丝厌烦。

    “道长”

    “我再想想。”素道长望着他,“商沉不但有天生媚骨,身上更有香宗的传承,我同你过么?”

    青棉的呼吸一窒:“是他?”

    “不错。”素道长深吸口气,“若是直接杀了他,你要的传承又怎么样,岂非就此消散?”

    青棉哑声道:“不可杀他。”

    “不错,不可杀他。”素道长在他的耳边道,“你把素容的事办好,我把商沉送到你的里,任凭你处置。”

    青棉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香宗的传承他们寻了多少年,世家没有传承,顶多就是个不成气候的门派。有了传承,他们便能如柳叶坞、如周氏,流芳千载。

    他若能寻到香宗的传承,从此便是青氏的第一功臣。

    “素道长放心就为了这香宗的传承,我也必定把你交代的事做好。”

    素道长一笑:“这才对。”

    青棉回到自己的衣柜前,从箱底取出一个古朴的瓶子,打开瓶口,香气散出来。

    “这是何物?”

    青棉一笑:“寻常的媚药能让人看出形迹,用在容公子这等修为颇高的修士身上也没什么效用,这是招魂,用了之后,容公子无论有多少修为也抵挡不住。”

    “去吧。”

    青棉恭恭敬敬地站着:“道长慢走。”

    他关紧窗户,沏上一壶茶,将瓶中的招魂倒了三滴抹在茶壶之上。他一向不喜用媚药,不屑不,用了媚药便再无回旋的余地。

    可他如今已经是没有办法。

    青棉端着茶,轻轻一敲素容的房门。

    “何事?”素容问。

    “看你还没有熄灯,来给你送杯暖茶。”

    “不用了。”

    “我就在门口站着呢。”

    素容将门打开来,低声道:“我等会儿自己喝。”

    青棉迈步走进房里,将里的茶放在桌上:“在看什么书?”

    素容微微蹙眉:“杂书。”

    “素容,你近来一直这个样子,每次只几个字的话。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话了,别烦了,陪我喝杯茶。”

    素容不出声。

    “素容你真的忘了遥溪怎么对你的么?他抛下你,逼得你无处可去,只能逃往阴山。你在阴山遇上的是我,一直护着你的人也是我,你真的忘了么?”

    “”

    “素容,我们已经拖了好久,今天晚上我们在一块儿,行不行?”

    “”

    “素容?”

    “青棉,你让我静一下。”

    青棉的眸子微动,站起来:“我去沐浴房里洗个澡,你在这里等我。”

    素容在桌前一动不动地坐着,忽得,一阵热气呼啸而起。他扶着额头,不知不觉间直起身来,轻声道:“遥溪,你这混蛋。”

    身体燥热难忍,素容披着一件单薄外衫,在刺骨的夜风里飞动。他不知道究竟飞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究竟往哪里去,忽得落到一个山洞之中。

    “遥溪。”

    商沉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素容?”

    “你又给我用了什么妖术?”

    “我没”

    素容看着他,哑声道:“打晕我。”

    商沉披上衣服走到他跟前:“你怎么了?”

    素容的脸色赤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又哑了些:“打晕我!”

    商沉坐下来,从背后抽出自己的箫,放在唇边。缓和的乐声悠扬,素容的眸子慢慢闭上,坐下来,靠上他的肩头。

    “妖术”素容轻声自语,“妖精。”

    商沉垂着眸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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