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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作走到门外, 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嘎嘣嘎嘣嗑瓜子的脆响。进门一看,花辞正盘腿坐在床上, 饶有兴致的翻开着什么。一手撩着盖头, 从下面吐出一个接一个的瓜子壳。仔细看去,床前的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被捏碎的花生皮了。

    清作没出声惊扰他, 放轻脚步走到花辞面前, 一袭红衣在盖头下一闪而过,花辞立马意识到是谁来了。赶忙把嘴里没嗑完的瓜子都呸呸的吐了出去。

    他放下双腿, 将床上的壳子都用衣袖快速扫了下去, 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枕头下, 尴尬道:“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清作伸手将他头上的盖头掀掉, 莞尔一笑:“无妨, 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 你随意就好, 不必拘束。”

    他本想跟花辞并肩坐在一起, 结果往床上一看,上面铺了一堆大枣,桂圆之类的东西。花辞赶紧把那些都划拉划拉拢到一起, 给清作让出坐下的地方。

    “白伶在床上放这些寓意早生贵子, 放得越多生的越多,但我感觉咱们的娃娃好像已经够多了。我就偷偷吃了一些, 你别生气……”

    清作看他嘴边还沾着花生的红皮,抬手帮他拿去,“确实够多了, 不过再生我也喜欢。”

    花辞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有些恍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清作这么温柔的表情。

    而且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再生他也喜欢?莫非是还想让自己生!

    花辞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咕咚咽了下口水,光他一个就这么能吃,以后再加上九个娃娃家里恐怕一顿一锅饭都不够吃的,清作为了养他们得多辛苦啊。

    不过若是清作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

    花辞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那好吧,以后我们去乞灵山刨一块地。若是种一亩一年能赚上十两银子,我们还是养得起的,等他们长大了再帮我们一起种,不定就能养得起以后的弟弟妹妹了。”

    清作被他这古怪的想法逗得弯了弯嘴角,坐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去种地,我来养你们就好。”

    花辞一听他要一个人揽下所有的责任,立刻不干了。

    “那不行!你是孩子的爹爹,那我也是他们的娘亲啊。既然是我们俩共同的孩子,没道理要你一个人负责的。你要是再怎么,我就不理你了!”

    完真的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清作,一副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模样。

    不过感觉到那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他的时候,花辞就绷不住咯咯笑起来。窝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

    “对了夫君。”他伸手拉着清作的肩膀,一点点凑过去神神秘秘的问:“你会洞房吗?”

    清作被他问得一愣,静如止水的眼眸溅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他缓缓垂下视线,看着花辞微微发红的脸。

    “你会?”

    “我会啊!”

    到这花辞不免得意起来,虽然他之前也不会,不过还好雪一给了他那三本书,让他至少记下了不少方法,肯是要比清作懂得多。

    他很大方道:“我来教你。”

    伸手就去解开对方的衣带,被清作拉住手腕。

    “谁告诉你的?”

    花辞看着对方眼底浮现出的血色,周身的墙面缓缓结出一层白霜,忍不住了哆嗦。

    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莫非是因为自己懂得比他多,让他自尊心受挫?

    夫君他不是这么气的人吧。

    花辞战战兢兢的把枕头

    下藏着的嫁妆画拿出来递到清作面前:“雪一刚才进来问我会不会洞房,然后就塞了这几本书给我,让我临阵磨枪好好学学。不然你也一起看看,你比我记性好,肯定看一下就全学会了。”

    清作开始看到花里胡哨的封面还有些迷茫,等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一具具袒露的身体,顿时狠狠的合上书扔到了地上。

    花辞赶紧弯腰去捡:“你不看干嘛扔了啊,我还没看完呢。”

    清作却抱着他的腰,把花辞一把捞回来,不让他捡。

    “不用看了,你现在有孕在身,今日我们不做。”

    花辞动作一顿,转过头来:“不做啊?!”

    他立刻蔫头耷脑的长叹一声,无力栽倒在清作怀里,用头在他胸口砸了好几下。

    一副颇为失望的模样。

    “不做早啊,刚才我费劲巴力记了好久,脑子都要炸了。拜堂的时候还要一边行礼一边想着这个,我差点踩到裙摆摔地上。”

    花辞不开心的哼了几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起来要去拿那几本书。

    “不行,今天不做以后还是要做的,我还是拿来好好看看,以后若能滚瓜烂熟,做着也方便。”

    清作又将不老实的他抱回来,轻轻按在床上。

    “以后也不用,我教你。”

    “你教我?”

    花辞眉头一皱,来来回回瞄着清作。既然会刚才怎么不?

    转念一想,花辞脸色骤然变了,看着清作一点点眯起了眼,特别像一只龇牙要咬人的狐狸。

    清作被他这么盯着,却没有一丝危机感,只感觉调皮中又透着几分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捏花辞的耳朵,花蛤却被对方气呼呼的掉了手掌。

    “你又没成过亲也没看过教洞房的书,你是怎么会的,!是谁教的你!看我不……不……”

    扒了她的皮?

    话本上好像是这么的,可真扒皮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太血腥了他好像下不去手啊。

    在他绞尽脑汁想出复仇方式之前,清作已经出声断了他逐渐脱轨的思绪,轻声道:“没人教,这是人之本能。所有人都会。”

    “所有人都会?那我怎么不会啊?”

    花辞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但冷静下来想一想,似乎也可能是这样,不然他以前在乞灵山的邻居地鼠精,他没看过书也没人教,不也跟山西边的母老鼠生了一窝鼠崽儿么。

    不定这真是万物生灵皆有的本能,只有他这个傻子才不会。

    想到这花辞顿时为自己感到了悲哀,他果然是一只百无一用的花妖。真是浪费月老给他配了个这么好的夫君。

    “那你以后教我?”

    “嗯。”

    花辞还有些不放心:“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你。”

    “那你就每天都要抱着我睡觉还要讲故事给我听。”

    “……好。”

    第二天一早,清作感觉一丝凉意顺着衣襟伸进来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他伸手抓住,缓缓睁开了眼,就见自己身旁的枕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

    花辞的头被这些绿油油的藤蔓包裹其间,睡颜静谧,就像一只沉睡中的精灵,带着不忍破的寂静与空灵之美。

    花辞本人却没意识到,一觉醒来,他的满头青丝已经不知不觉化成了满床的藤蔓,还把清作的手脚给死死缠住了。都蜘蛛精缠人,原来花妖也一样如此。

    他侧身张开嘴了个的哈欠,就看清作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顿时困意去了大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巴。

    “醒这么早呀。”

    清作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心:“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花辞被他问的一愣,好端端的为何要问这个?

    刚想摇头没有,就发现自己的枕头上全是盘曲缠绕的藤蔓,连清作的里衣里都钻进去不少,顿时吓得一下坐起了身体,惊慌的张望着四周。

    他怎么睡着睡着还变回原形了?

    随即他就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藤蔓里发现了已经掉落的七枚果子,红彤彤的,上面的花纹在表皮形成了的突起,肉眼看不出,只有上手摸的时候才能稍微感觉到。

    花辞将果子心翼翼的捧到清作面前,惊喜道:“夫君你看,我们的果子熟了!”

    他拿起一颗就凑到鼻尖下嗅了嗅,顿时就被果子散发出的香气陶醉的吸了吸口水。

    “闻着就这么香,味道肯定会很甜。”

    看他一脸跃跃欲试要把果子塞进嘴里的模样,清作忍不住把果子往远离他嘴边的方向拿了拿,花辞嘿嘿一笑,看着他。

    “放心啦,我不会吃他们的。你要不要舔一下尝尝?”

    “……”

    吃早饭的时候,一桌人都围着那七枚红彤彤的果子看个不停。除了清作,各个都被勾引的口水直流,这味道实在是太馋人了。

    没想到清作这么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他儿子也都带着这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虽然表现的形式跟他爹有点不大一样。

    非闲拿来一只净水瓶,把那七枚果子都放了进去,最后插上一根柳树枝在里头搅了搅。

    白伶拿起瓶子看了看,有些担心道:“这么多水不会把果子都憋死了吧?”

    非闲一副这你就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可是我从观音大士那讨来的净水瓶,虽然已经被他淘汰了吧,但里面盛的也是圣水,灵气足着呢,人跳进去都能呼吸。放心,肯定憋不死的。”

    花辞端着那只净水瓶在眼前晃了半天,看着他的果子在水里沉沉浮浮,玩得不亦乐乎,忍不住问:“他们都熟了,要多久才能化成人形陪我玩啊?

    非闲看了看清作:“这就得看孩子随你们俩谁多点了。要是随了清作那还好,估计不出个三年五载就能满地跑了,若是随了你,嗯……”非闲叹了口气,“估计要几百年吧。”

    他这么可不是危言耸听,一般妖胎都会生长的比较慢,就像花辞,不也是化了三百年才成人形的。还得经历几次大不等的天劫,至于会是什么劫,这个就要随机缘了。

    花辞却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没了刚才的喜悦,只感觉看到娃娃们的日子遥遥无期。

    “几百年?”

    他拉着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等这两个从肚子里出来要长到几百岁才能看到他们哥哥化成人形,到时候还能做兄弟么,都快赶上叔侄了。”

    相比与花辞的沮丧,清作倒觉得长得慢些也没什么,顺其自然好,可看到花辞为此事不开心,他便开口提议。

    “等回天界我把他们移植到天河沿岸,那里灵力精纯,有上古之神庇护,孩子们会很快长大。”

    这件事他之前就许诺过花辞,但如今这形势暂时不允许他们回天界,一切计划只能延后实行。

    早饭过后,太阳神就回天界继续完成清作交代的任务,临走的时候送了一根自己的羽毛给雪一。

    那是一根纯黑色的长羽,挂在手腕上随着雪一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第一眼看见羽毛时雪一还有些奇怪,毕竟太阳神化成原型时,明明一身羽毛都是金光闪闪的,没想到拔下来一根后,却变成了乌黑的颜色,着实令人不解。

    太阳神他们金乌本来就是黑乌鸦,不过羽毛会燃起太阳之炎,将全身都烧成耀眼的金色,所以看起来才会让人误以为长了一身金色的羽毛。

    而羽毛一旦脱离身体,就会变得与普通乌鸦的无异,再也没了灼热的火焰。不过戴在雪一手腕上倒正合适,不会被烫伤。

    告别太阳神后,雪一就把那根羽毛藏在里袖子里,平时贴身带着,只有四下无人时才会拿出来看一看。

    有一天择菜的时候被花辞逮了个正着,嘻笑的追问他:“我是不是要早些准备嫁妆把我们家的家伙嫁出去了?”

    雪一被他调侃的满脸通红,忍不住高声反驳。

    “乱什么夫人!我才不嫁呢,再他那么烫手,我还没靠近就得化成一滩水了。”

    花辞哈哈笑着坐在摇椅上,身上的云纹袍随着椅子一晃一晃的,像是一朵随风摇曳的花。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太阳神跟雪一有猫腻,不过这家伙实在太害羞,他也就没点破。今日见他又在偷偷看太阳神留下的羽毛,就忍不住想逗弄他两句。

    没想到一逗还急了。

    “喜欢就喜欢喽,有什么不敢的。像我就喜欢夫君他,我也不怕告诉别人。”

    雪一看着花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禁心下羡慕起来。把刚择好的韭菜放到水盆里,用手搓了搓。

    “我们不一样的夫人,你们能在一起,是因为您跟帝君彼此之间都有守护对方的勇气和决心,可我没有,我不能辜负太阳神。”

    花辞听到雪一这番话有些半懂不懂。这家伙以前话就这样,明明看着跟他一样没心没肺的,每天就知道看话本吃雪花酪,可偶尔出的话,却老成得很,任他琢磨一天都想不懂半点。

    花辞看着雪一稚嫩的侧脸,跳下摇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虽然我不太懂你的想法,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或者解决不了的事要跟我哦。”

    雪一抬头看着花辞一脸认真的模样,笑着点点头。

    “一定。”

    本以为七个果子踏实落地后,他们总算能轻松一些了,可没想到,之前花辞不怎么长的肚子,在果子成熟脱落后,开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长了起来,速度之迅猛,只有花辞吃东西的速度才能与之匹敌。

    看着一只刚买回来的扒鸡,瞬间只剩下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骨架,非闲咕咚咽着口水,扯了扯白伶的袖子。

    “娘子,花妖不会被什么饿死鬼附身了吧,这也太能吃了,我刚买回来的扒鸡,还没等切开呢,就已经连鸡屁股都不剩了。”

    白伶看着花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看向他,仿佛用眼睛在问:还有没有了?

    想起那风卷残云的吃相,白伶不禁了个冷战。

    “何止,昨晚我刚包好的一锅粽子,用火煮着,准备当早饭吃。今早掀开锅盖一看就只剩下一地的粽子叶了。那可是整整一锅啊,足足五十几个,他这身板是怎么吃下去的?”

    就在他们俩不知所措的时候,清作已经从外面赶回来了,看了非闲一眼:“把外面的东西搬进来。”

    他们转身一看,三辆马车并排停在院子里,上面拉得全是各种吃食,第一车拉的是各种瓜果点心,第二车拉着各种新鲜的叶菜,第三辆车则是各种牲畜的肉,生的熟的前后分成两半。

    非闲跟白伶对视一眼,都在比此的眼中看到了惊世骇俗。等他们跟着清作一起把东西卸下来后,已经累得呼哧带喘。

    白伶指着满地的吃食,不可置信道:“这都是给花辞吃的?你确定他怀的是你儿子,不是饕餮?”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被一旁的非闲堵住了嘴巴。

    “瞎什么,那可是帝君家族的孩子,还是两个,吃的肯定多啊。”

    白伶甩掉他挡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着清作:“那他母神怀他的时候也吃这么多?”

    非闲噎住了。

    “好,好像吧……”

    花辞现在的状态就是刚往嘴里填完东西下一刻

    就会感觉饥饿,嘴里必须一刻不停的往里塞东西才行。

    那三车东西,虽然看起来堆得跟山一样,好像也不怎么够他吃的。

    雪一看着花辞的肚子有些担心。

    “夫人这么能吃,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非闲仙君你不是跟医仙君学过几年医术吗,快来给夫人看看。”

    得了清作的允许,非闲就硬着头皮去给花辞诊脉了,虽然他确实跟着医仙君学过几年医术,可也就是装装样子,平时主要是给人家个下手采个药什么的,诊脉的话也就只能看出来风寒,上火,怀孕。

    可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只是个半吊子。

    只能坐在那,两指扣在花辞的手腕上,感受着指尖下平稳有力的脉搏,一点点摸索着下结论。

    嗯,气血不错,就是火气有点旺,不过孕妇火气旺点也正常,毕竟揣着两孩子。

    再有就是灵脉顺畅,也没出现之前灵气亏损的情况,这点倒是喜闻乐见。脾跟胃都没问题,经脉也很稳定,身体状况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看来就是单纯的胃口好,能吃了点。

    非闲松了口气,正要将指尖移开,在灵识中一股黑气突然飞窜而来,撞得他心神一震,眼睛也不自觉的瞪大。

    这感觉是……

    在周围等待结果的人都被他骤变的表情吓得提起了心脏。等他看着花辞,一点点移开指尖才敢出声问到底怎么了。

    非闲看着白伶又看了看清作,干笑两声,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

    “没什么,就是胃口好太能吃了。”

    清作看着他目光一闪而过,并没继续追问。白伶也配合的笑了两声,“我就花辞傻人有傻福,肯定没事的。”

    随后他拍了拍非闲:“对了,我刚才在锅里煮了些卤鸭爪,灶坑里的火不够旺,你过来帮我去添点柴火。”

    “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后,却没进灶房,而是白伶拉着非闲径直拐进了一间比较偏僻的厢房。

    这里隔音好一些,就算话声稍微大些也不会被外面听到。

    白伶转身将房门关紧,将他推到屏风后的座椅上急切的问:“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他早就知道非闲的母神是位法力高强的预言之神,非闲身上留的血脉也同样拥有强大的预言之力,可是这种能力使用起来会消耗等价的命数,也就是窥视的天机越多,死的就越快。

    所以非闲的母神从他诞生之日起,就用天梵印将他血脉中的预言之力封印,除非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否则永生无法得解。

    不过天梵印也不是那么严密的,有时非闲触碰到一些人或者东西,还是会不经意间窥视到对方的命运,这个命运有可能属于他,也有可能是属于他身边的人。

    因为法力被封印,他看到的画面也不十分完整,只是几个突兀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就像一场残缺不全的梦。

    此刻他看着自己刚才触碰到花辞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那种力量真的太可怕了。

    非闲抬起头问白伶:“花辞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什么人,花妖啊。”

    非闲对上白伶茫然不解的目光摇了摇头,“不,他身上的魔气很强。你刚才没有想我一样近距离的直面过你不会明白那种恐惧感,一瞬间就像被扼住脖颈,命悬一线。他的身份绝不会那么简单。”

    白伶琢磨着他的话,皱着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之前不是夜东篱吗?也许他是魔族跟妖族的混血,所以身上有魔气也很正常。”

    非闲却再次摇了头:“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刚才发现一切都错了。因为那股魔气的源头根本就不是从他身上发出的,而是他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