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喉结上下滚动，安静中巨大一声咽口水声，就贼尴尬。

    ……不是，

    现在是尴尬的时间吗？？

    身后的人轻笑了声，热气全往他脖颈上撞，“紧张什么？”

    这笑声犯规。

    犯规！

    苏野用脚趾头试图挪开自己，被探查到逃跑的意图，一只大手横过胸前，“没回答我，就想跑？嗯？”

    他回答了！

    他不是没有感觉吗……

    这人怎么听不见就罢，还动嘴动手的，锁骨上如蚂蚁咬密密麻麻的痒。

    苏野弱弱地：“有…一点。”

    “好。”

    男人并没有得寸进尺，收回手上的力气，“你的话，我当真了。”

    脱离掌控后，苏野红着脸把拉链拽到最顶，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红透的耳朵。

    滚烫滚烫的。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曲撩成招了。

    苏野恍恍惚惚走回礼堂，热闹都归于平静，礼堂门口落了锁，门前十余阶梯上坐着校服少年，黑发微乱，一双长腿随意地往外伸。

    垂着眼皮，单手握着手机在玩消消乐。

    “你……还在啊。”

    听到声音，少年把快通关的游戏毫不留恋地暗灭屏幕，放回口袋。

    “怕你找不到我。”

    少年一步步走下台阶，灯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脚步声停下，“微信怎么不回？”

    苏野把手机掏出来，看到红色的未读点点，“……没看见。”

    “嗓子怎么了，听起来更哑了。”

    虞贺抬起手想碰他的额头，苏野退后半步躲开，香樟树影被风吹得晃动，投下零碎的浓影，“没去哪。只是去拿了个证明。”

    “没问你去哪。”

    虞贺皱眉，拉住他的肩膀，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少年缩肩低着头，暖黄色的光线在毛绒绒的头顶落下橙色的光圈，眼神懵懵的，“不知道。”

    “发烧了，去医务室。”

    “噢……”

    苏野不舒服地拉了下衣领，怪不得身上好热。

    “等等。”

    虞贺挨近几公分，俯下身子在耳廓下方嗅了两秒，轻轻皱起眉。

    奶香味中掺杂了些别的气味。

    面前的少年低垂眼皮，脸不自然泛着薄红，睫毛轻轻在颤抖，双手在校裤两侧紧张得攥紧。

    “贺哥……”

    “去见席妄了？”

    苏野莫名心虚地抬起眼皮，正对上虞贺黑漆漆的眼睛，弱弱地道：“是，拿东西去了。”

    他双手拎起那透明文件袋，怕对方不相信似得补充道：“是真的。”

    虞贺默默收回视线，并没有多问，“嗯，先去医务室。”

    “噢。”

    苏野应了声，实际心里乱乱的。为什么虞贺的态度这么淡淡的……

    让他觉得好意外。

    不是，他在期盼些什么？

    男生身高腿长，迈得步伐大，独自走在前面，苏野落在后面，盯着地板上虞贺的影子走路。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脚步声越隔越远，甚至连虞贺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虞贺虽然一声不吭走在前面，但一直注意着后面的人。

    像只蜗牛般慢慢往前挪。

    “咚。”

    一声闷响。

    虞贺转过头，蜗牛站在路灯杆下，正捂着额头，软软地“唔”了声。

    ……

    走路撞杆上了。

    苏野脸上一阵臊热，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QAQ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轻轻的一声笑，传入他的耳膜，瞬间脑内的温度计爆表。

    不行，他整个人要热化了。

    还嫌不够似的，走近的脚步声，“怎么了？”

    苏野整个人往路灯杆子上贴，捂额头的手手往下遮住自己的眼睛。

    太丢人了啊！

    “没、没怎么。”

    眼前一叶障目的蜗牛，他克制住逐渐翘起的嘴角。

    虞贺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疼么。”

    他指尖冰凉凉的，带走烦闷的燥热，苏野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疼。”

    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在撒谎，我疼。

    虞贺没戳穿他，浅浅嗯了声，“走。”

    衣角被东西拉了下，一只白嫩嫩像藕般的手拽住他，“贺哥……”

    “嗯？”

    少年抬起头，带着水光的眼睛半眨不眨地瞧着他，“疼。”

    红润的唇委屈地撅着，委屈巴巴.jpg

    在少年湿漉漉的注视下，虞贺道：“吹下？”

    苏野心脏猛跳快了两拍，乖巧地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虞贺手掌撑在路灯杆上，阴影笼罩在两人身上，他低下脑袋凑近少年光洁的额头。

    一阵微冷的风过，拂过额头和耳尖，像发丝掠过般痒痒的。

    拽着衣料的手指慢慢收紧。

    两人呼吸若有若无地交织着，只需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碰上。

    凉风过吹走烦热，但男生迟迟未再有动作，苏野疑惑地睁开眼睛，“哥？”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幽的眼睛，“还疼吗？”

    原本清透的声音中沾上似隐忍的意味，专注而深沉地看着他。

    男生伸手，在他的发顶摸了两把，“不疼就走了。”

    苏野看着男生的背影，莫名怅然若失。

    一只左手突然伸出来，“拉着吧，省得下次撞电线杆上。”

    苏野抓上那只大手，那种空落落的悬空感消失，脚下重新回到地面。

    还有一丝微妙的窃喜从心底悄悄爬出来。

    嗯。

    他突然觉得额头没那么疼了。

    只是以往觉得到医务室的路，从来没有今天短过。

    虞贺松开他，“我去喊老师。”

    苏野坐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像泡在热水里，又犯晕又热乎。

    身上出过的热汗，黏黏的贴在背上。

    医务室的老师边走边和虞贺话，“最近转季节，更容易感冒，你也要注意着点。”

    走到床边伸手不太在意地摸了下，被手下的温度惊到了，“这烧得有点厉害啊。”

    苏野眨眨眼。

    老师问，“最近干什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苏野乖乖照实道：“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

    虞贺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这人，又在他面前谎了。

    苏野感受到他的视线，回了个没防备的软笑。

    “太不注意了。”医务室老师拿出水银体温计，“先量个体温，我去准备下注射剂，贺你在旁边看着。”

    虞贺拿住体温计，“嗯。”

    医务室老师放心地走了。

    “把外套脱了吧。”

    苏野听言慢吞吞地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的白t，在明净敞亮的灯光下，锁骨上的咬痕暴露在空气里。

    虞贺看着那处，眉头逐渐蹙紧，太阳穴控制不住地跳动。

    苏野顺着他的目光，突然想起来什么，瞳孔一缩连忙捂住锁骨，“我……”

    “量体温吧。”

    虞贺没有再什么。

    苏野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头。

    两人全程沉默至医务室的老师回来，取下温度计，“38.9，我先个退烧针，然后你在这躺会儿。”

    虞贺走出去，站在医务室的门口。

    重复做了十来次深呼吸，最后一拳捶在墙面上。

    烦躁地从口袋里翻了翻。

    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抽烟。

    .

    苏野完针，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

    任凭医务室的老师怎么，他就是不闭眼，直到虞贺走进来，苏野连忙坐起来。

    额头上的冰袋掉到被子上。

    这时座机铃声响起。

    老师接起听筒，“行，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贺，你在这帮忙看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电话给我。”

    当老师走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苏野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虞贺看，后者叹了口气，过去把冰袋捡起来。

    重新贴到苏野的额头上。

    苏野：“你生气了？”

    虞贺淡道：“别多想，好好休息吧。”

    收回手的瞬间，苏野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固执道：“为什么生气？”

    虞贺的手臂温度略低，青筋微突，臂有力而紧绷。

    苏野脸颊莫名其妙又开始发臊。

    虞贺低着眼皮，淡淡问道：“有人抢走你挚爱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苏野：“不计后果地抢回来。”

    “知道了。”

    下一秒。

    苏野的手腕一紧，视野画面晃动，整个人被按倒在病床上。

    男生欺身而上，跪在病床上。

    黑发微乱，一双黑眸晦涩深沉，低下头，“那就不计后果吧。”

    冰凉柔软的唇碰上来，苏野整个人炸开，脑子里在砰砰地放烟花。

    手腕被抵死扣住。

    无处可躲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唇齿相依间，毫无技巧地碾磨吮.吸，让他濒临窒息，躲在被子里的脚趾敏感地蜷缩。

    身侧的手心挤进来只大手，强迫与他十指紧扣。

    强势专横得令他无处可逃。

    酸涩的眼角眨出泪花，虞贺听见身下人浅浅的呜咽声，顿了顿。

    视线停驻在少年闪动的泪花上。

    他重新俯下身，在耳边低沉而沙哑道，“除了床上，其他时候不会让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