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人逐渐多起来，返校所有人都会经过楼下的公布栏。

    姜槐被同学拉着看榜，没意思地耸肩，“有什么好看的，第一来来回回不就是那个人。”无聊到他连看都懒得看。

    直至前面夸张的，“卧槽！第一换人了！？”

    姜槐随意扫过眼。

    “！！！”

    他嘴张开到能塞鸡蛋，挤到人群最前方，看清上面的名字。

    旁边的同学不敢置信道：“文科726是什么品种的神仙！”

    姜槐扬起下巴，“当然是我苏神！属性可甜可盐，人帅三分准，一中最野的Omega了解一下？”

    他彩虹屁吹得一本满足，骄傲到似乎像是自己获奖。

    刚下早自习，一班在换位置。

    肖成坐了整个学期的年纪第一，就这么被人挤下来，脸色阴沉到滴水。

    重重把桌子搬出来，在光滑的瓷砖上拉过刺耳的滑动声。

    “别嚣张太早，这次是你运气好。”

    肖成因为失去名额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肖家并不是没法以资助的名义上国外名校，但他失去的是一个名额吗？

    不，是席妄的信任和栽培。

    苏野游刃有余地反击，“嚣张也要有嚣张的资本。”

    哐哐两下，搬到桌子摆在班级第一的位置，有恃无恐地坐椅子上，道：“这位置我敢坐，也能坐稳。”

    班级静默一秒，哗啦啦地掌声和口哨声，“够拽。”正面就刚。

    对这个新第一有什么不服？

    还有啥不服的啊。

    人一Omega眉眼张扬气场强大，文能提笔算高数，武能篮球带全场。

    是他们这些Alpha和beta自惭形愧啊。

    虞贺看少年自信的样子，口干舌燥，默默搬着自己的桌子紧挨少年。

    把两人的桌子拼得严丝合缝，嘴角露出傻憨的浅笑，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极了只缓慢甩尾的大金毛。

    苏野轻轻皱眉，总从这乖顺里看出不怀好意。

    注意到他的目光，虞贺侧脸，轻轻给了个更喜乐的笑。

    嘶。

    不怀好意。

    刚上自习课，阮女士不知道哪时候学的班主任必备技能，在后门趴了会儿，抓着两个瞌睡的，阳光暴雨地一顿教育。

    接着走到前门，招手，“苏野同学，有点事找你谈。”

    苏野放下手里的资料，跟着进办公室，他一走进高三的办公室，就感受到不同的目光。

    “是苏野来了啊，复习累不累啊？老师这儿有吃的……”

    “三模考得真好，要注意休息bb。”

    之类的话，苏野客气地回应，“吃了会的，谢谢。”

    阮女士让他坐，他便规矩地坐在椅子上。

    她拿出资料，“这次模考发挥很棒，726的成绩不止在一中是榜首，更是全市第一。”纸递过来，“你看看。”

    苏野接过来。这是份保送的协议，能保证送往国外h大，出资方是席氏。

    阮女士道：“能签这个的只有年级第一。”

    h大是世界顶尖学府，最高荣誉的殿堂，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

    苏野指尖收紧，终于懂席妄口中的“除了高考，还有很多选择”是什么意思。

    阮女士没从苏野的脸上读出来喜悦，反而是眉头紧蹙，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关切地道：“怎么了？”

    “这个——”

    苏野抬起头，“我能不签吗？”

    阮女士怀疑自己幻听，“什么？”

    “我对h大没什么兴趣。”苏野把纸按在桌面，更何况资方是席氏。

    “……”

    阮女士理解年轻气盛，但这件事上不行，这种机会一辈子能遇上几次？她作为老师，更需要为学生的未来慎重考虑。

    “我应该先和你家长谈谈的，先回去上课吧。”

    苏野静默了下，站起来，“谢谢老师。”

    苏义山接到电话，原以为苏野又在学校闯祸了。

    ……毕竟以往每次都没啥好事。

    他站在角落听电话，微弯着腰，“哎哎是的，大事？好的我这就开车过去。”

    手上的工程项目在收尾，只剩些对接工作，不需要他在场。

    在开车时，苏义山想如果是架，要怎么处理才能让老师消气。

    结果进办公室，阮女士客客气气地给他倒水，“教育苏野真辛苦您了。”

    苏义山疑惑地摸不着头脑，“您有事就直好了。”这种待遇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阮女士笑，“也没什么，恭喜令郎三模考了全市第一。”

    苏义山嗖一下站起来，砰地带翻手边的水杯，热水溅湿整片裤子，“全市第一？！”

    他不是在做梦吧！

    但腿上热水的烫度告诉他是真的，苏野那孩子居然……这怎么可能！？

    这孩子从成绩就不好，除开长相漂亮，在生活上没犯过大错之外，就是很普通的孩子。

    这段时间他回家少，根本不知道苏野在忙什么。

    这消息太突兀，和事业上成功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啊！

    苏义山克制住激动，低下身子捡椅子下的纸杯。

    “是真的，苏野同学真是个奇迹。”

    阮女士笑眯眯，“除开成绩上的，信息素SSR的事，我们知道的当时也很震惊。”

    “咚！”

    苏义山撞上办公桌，踉跄地起来，“你、你什么？？SSR？？？”

    阮女士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苏义山：“没事，刚才的什么SSR？您在开玩笑……？”

    阮女士：“是真的啊，我是老师，怎么可能拿这种东西来开玩笑。”

    这接二连三的惊喜，砸得他喜不自胜。

    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他早就知道肖成配不上他的儿子，现在更是连提鞋都不够格！

    同时也佩服自家子，这样惊人的消息居然连他都瞒着，如果不是老师来通知，他甚至一无所知。

    看苏父的情绪平复了些，阮女士才敢往下，“我找您来，主要还是为这事。”

    她把过程简单复述了遍，那份协议递给苏父，“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毕竟这是席氏和h大保送，千万别意气用事。”

    “好、好。”苏义山拿着这份协议，“我会好好劝他的。”

    他拿着这协议，电话给苏母，“崽出息了！”

    苏野这边暂时告一段落。

    阮女士还通知虞贺的妈妈，做高考前的嘱咐，“一定要注意孩子的压力……”等。

    沈透一一记下，电话给虞爸，“老师贺高考压力大，你这段时间忙完也别回来，他见你就不高兴。”

    虞爸：“……”

    .

    苏野从办公室回来，兴致缺缺地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桌面上高高垒起的书本挡住他大半个身子。

    肩膀瘦削的线条隔着校服依旧清晰可见，纤细脆弱。

    任课老师看了眼他的座位，726年级第一，管不起。

    下巴枕在手臂，眼神处于游离状态，时不时上下扑动睫毛，周身的气氛像朵受潮的蘑菇。

    “娃娃脸……”

    “没空。”

    苏野转过脸，没看到他正在思考人生大事么。

    “噢——这蛋糕，”接着拆包装袋的声音窸窣响起，“看来只能我自己吃了。”

    “……”

    苏野按住他的手，看着蛋糕不话。

    虞贺挑眉，“来一口？”

    苏野舔了舔嘴唇，“来。”

    后知后觉已经吃完整块蛋糕的苏野，虞贺轻笑，“好点了吗。”

    苏野愣怔，反应过来男生的用意，心底兀自一暖。

    “不太好，”苏野一顿，“除非你约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