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慈悟郎爷爷的笑脸让神黎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答,只好讪笑两声低头扒饭,可是慈悟郎爷爷却开始兴致勃勃地打探起神黎的家世,问她家住哪里家里几人现在在哪工作,真的像个媒的长辈,搞得神黎这顿饭吃得不太好意思。
后面她转了个话题让慈悟郎爷爷暂时停下了对徒弟的安利:“慈悟郎爷爷,你们杀鬼是有特殊的武器的吗?”
闻言,慈悟郎爷爷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了起来,似乎也对于她到鬼感到诧异。
虽然慈悟郎爷爷方才谈起自己和善逸的时候没有到鬼,也没有谈到任何与杀鬼有关的事,但神黎看见善逸那杀鬼的一剑后,又加上爷爷方才的只言片语,她已经大致猜到他们是和义勇相同的人了。
她索性直接对慈悟郎爷爷:“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怪物,但我发现普通的攻击不能杀死他们,幸好得到过一位贵人相助,并从他那里了解了一点关于鬼的事。”
慈悟郎爷爷一愣道:“是这样啊”
“嗯。”神黎点了点头:“所以很想要一样可以杀鬼的武器,不然的话以后要是再遇上就”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是可以告诉你怎么得到它们的途径的。”慈悟郎爷爷突然打断她,认真地看着她道:“但是神黎你想要武器,只是为了自保吗?”
神黎一愣。
慈悟郎爷爷便道:“鬼比人类强很多,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再生的能力,鬼断断脚可以再生,可是人类不行,人类受了重伤生个重病可能就会死,是比它们脆弱很多很多的生物。”
“可是世上却有杀鬼的人存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道:“因为鬼是给人们带来了无数悲伤痛苦的生物,它们带给人们的那份痛苦与愤怒灼烧着无数人的心——你体会过吗?那种憎恨愤怒到粉身碎骨也想要送它们下地狱的心情,那种看到他人被鬼伤害时的悲伤与恼怒。”
老人家这话时的语气十分平和沉稳,但是目光里却有火热的光。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会很高兴。因为这证明你还没被鬼夺走什么,你还未尚因鬼而失去重要的家人和朋友。”慈悟郎爷爷郑重道:“但是神黎,你要知道,那些习得了杀鬼技巧,拿着杀鬼武器的人大多是被鬼夺走了一切的人,你要知道他们到底是背负着怎样的心情与重责与鬼战斗的——想报仇,想保护重要的人,不想再看见他人像自己一样因鬼而恸哭悲伤了。”
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义勇费那么大功夫也要杀鬼的事。
他那平静淡漠到不起波澜的表面下,也有可能因鬼而怒火中烧的过往吗?
“武器向来是双刅剑,可以护人,也可以伤人,若是没有这样的心怀,拿着杀鬼的剑,难保以后会不会反过来做错事呢?”
似乎觉得气氛太过严肃了,老人家随即呵呵笑了笑,眼里是属于长者的祥和与温柔:“别看善逸那样,他可是很有觉悟的。虽然他没被鬼夺走什么,但是却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因为自身的弱胆怯而懂得人们的无助与绝望,所以再害怕也总是能因为人们而继续站起来,若是他的话,我相信可以义无反顾为保护人们而战斗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当然,也有人杀鬼是为了个人纯粹的志向与抱负。不过就算没有这些因素,神黎你还坚持想学会杀鬼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拿了杀鬼的武器,杀鬼不会是我们给予你的义务,但那可能会变成你自己给自己的责任,所以成为杀鬼之人,要有足够的觉悟才行,至少我不希望你今后会因此后悔。”
神黎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么一,神黎猜到他们杀鬼的人在选择培养者的时候可能是很慎重的。
那些杀鬼的技巧和武器,可能不是轻易能交给他人的东西。
但是慈悟郎爷爷所的那些她确实都没有。她不是很懂慈悟郎爷爷的那些责任和悲悯之心什么的,而且她现在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当然更不记得以前和鬼有没有什么恩怨情仇。
见到鬼的时候神黎也并不觉得愤怒或喜悦,因为在她看来,她与它们是相同的,都是这世上芸芸众生的生命罢了,就像她见到人类时一样,没有任何偏颇的感情。
她与鬼,或许以前没有任何交集也不一定。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拿到了能杀鬼的武器后就要当作责任去杀那些对她而言没有恩怨的鬼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神黎犹疑地想。
毕竟她好像不是个会因为鬼吃人就悲悯世人的家伙,不久前想带着善逸撤退的时候也压根没想到鬼可能会去伤害他人,也只想要一个武器可以在鬼找麻烦时能对付罢了。
这样想来,她是个冷漠的家伙也不一定。
但是慈悟郎爷爷最后还是笑道:“如果你真的做好觉悟的话再来找我吧。”
“我看得出你也是有杀鬼天赋的,我的眼光可不会错。”慈悟郎爷爷得意地摸了摸胡子,用筷子碰了碰她臂上的肌肉:“这可是一副难得一见的好身体啊,不比杀鬼的人差。”
她听着慈悟郎爷爷的联系方式,决定过段时间再想要不要去。虽然不太能对慈悟郎爷爷的话感同身受,但是神黎至少不再把杀鬼的武器想得那么简单。
慈悟郎爷爷笑道:“相信我,善逸也会成为很强的男人的,等你加入我门下的话,我可是很开明的,我同意同门师兄妹结婚的哦。”
原来他还没忘记这一茬啊。
神黎抽了抽嘴角。
这个话题过不久,善逸就从楼下回来了。
虽然他的脸用冰块敷过了,但还是有些红肿,神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期间慈悟郎爷爷还告诉神黎善逸的听力很灵,灵到甚至能倾听他人心声的地步。
神黎很惊讶。
“但还总是被女人骗哈哈哈哈。”慈悟郎爷爷笑道。
“爷爷!”善逸恼怒地嘟囔了一声。
“真的假的?”神黎一时来了兴致,夹起天妇罗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他:“那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答对了这个就给你吃。”
“啊,就算答对了也不给你吃,你是这么的。”善逸很平静地回答。
“诶??”神黎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听得出吗??”
“因为你都放进嘴里了啊!!”他大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几个人都吃得差不多时,已经快到黎明时分了,神黎决定与他们告别,善逸便被慈悟郎爷爷一脚踹出来了:“送送人家,我去结账。”
善逸吃痛地嘟囔了两声,与她一同站在饭馆的门前。
温柔的灯火中,金发少年一改哼哼唧唧的样子,低垂着眉眼,指搅着衣摆,似乎想些什么。
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神黎便率先笑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先走了哦,再见。”
“等!等一下!”对方在她转身之际突兀地拉住她的衣角,神黎转身看去时,看到了他因焦急而憋得通红的脸。
“怎么了?还有事?”神黎困惑地看着他。
“我!我!”少年瞪大眼,口中急促有力地吐出了这般仿佛用尽力气才出来的字眼,但是却在看到神黎困惑的眼神时,刹那间像洩了气一样放轻了呼吸,然后突然张牙舞爪地抱住自己的头抓着自己的金发大叫起来:“啊啊啊!!”
神黎被他吓了一跳。
他自顾自地:“都怪爷爷刚才对你什么嫁给我之类的话!!害我现在太难为情了!明明知道我听力好就算在楼下也听得见还那么羞耻的话!不要把我的那么好啊!!等下没办法回应你们的期待怎么办?!虽然我确实很想结婚!但是果然也不想让女孩子为我守寡!”
他抬起头来认真且倔强地看着她,中气十足:“所以忘了我这个男人吧!神黎!”
但是完后他又像后悔了一样,表情纠结,语气弱弱地:“不不不,也不要完全忘了我,不然我明年春天死后没有什么女孩子记住我也太可怜了。”
“你这家伙一直在自自话什么啊?”神黎嫌弃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你明年春天为什么会死,但是少哭点吧,哭包,我可不会记住爱哭的男人。”
完后她不去看他的表情就准备走了。
“神、神黎!”但是这次少年又突兀地叫住了她:“希望你能找回记忆!”
闻言,神黎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一、一直想,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一开始,他觉得她不是普通人,不但很强,伤口也很快就好了,就像鬼一样。
但是,她的声音又不太一样。
少年停在阑珊的火光中,被街上温暖的光笼罩着,那亮亮的眼睛似乎正为自己终于出自己想的话而紧张:“我知道你失忆了,但是很高兴的是你并不感到迷茫,就像一直无惧地前进着一样。”
“但是你的声音就像一直连绵不断的雨,很温柔,但并不明媚,也很空旷,如同风吹过破空的残垣一样,你的心还没有被填满,空洞洞的。”
属于少年的清澈嗓音在秋夜流光溢彩的街上缓缓诉着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黎安静地听着。
“因为听起来真的很难过,所以我有一瞬间,想暂时成为你缺失的那一块。”他垂着头,声音低低的,莫名有些失落:“所以才要结婚什么的,给你造成困扰真的很抱歉。”
神黎看见他金发下隐约的耳廓红通通一片。
但她只是:“你不去当诗人可惜了。”
语毕,她在他愣愣地抬起金色的眸子时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你要努力成为可靠的男人哦。”
仅仅留下这样的话,神黎踏上了回府邸的路。
片刻后,桑岛慈悟郎从店里走出来:“她走了吗?道别好了吗?”
“嗯”少年金色的瞳孔望着灯火阑珊的街景,晕出一片朦胧的光彩来。
起初,只是觉得她的雨真的很让人难过,所以想给她撑个伞罢了。
但是
他抬呆呆地摸了摸头:“她的笑容和心声是一致的。”
当她摸着他的头“别哭了,哭包”的时候
反过来,我的雨停了。
真的好温柔。
他忍不住问:“爷爷,我以后真的能娶到她这么漂亮可爱的妻子吗?”
“你在想桃子吃。”
老人家毫不犹豫地打击道。
“诶?”但少年困惑地瞪大眼:“什么意思?”
老人家笑了笑,拖着又开始哭哭嚷嚷的少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打趣:“再不回去训练,山上的桃子就要被狯岳吃光了。”
“秋天哪来的桃子?!”
作者有话要: 爷爷:“你在想pe吃。”
从此善逸的骚话技能就没了
善逸的雨停了。
以银魂的世界观,鬼和人对神黎来潜意识里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