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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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石公子眼前一亮, 与宋煦交换了一个秘而不宣的笑容。

    宋煦内心狂汗, 没想到自己的gay达到了这种地方还能显灵,看看这石公子的喜好,再看看自己, 自己顿时被比成了清新……

    “你那位兄弟何方人士?不瞒宋兄, 我并不是这怀城人……”

    “没事,我兄弟也不在怀城,我们先摆摊。”

    石公子欣然道:“好。”

    宋煦摊开包袱,抹平了便成了一方摊子。

    现在的他已经不惧在街上叫卖了, 只是还没张口,便听那石公子惊奇道:“这是什么!?”

    宋煦看着那几个竹铃,答道:“南边的玩意儿, 竹篾与草籽编织而成,几个放在一起,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竹铃当然是没有金属做的响,但摇一摇, 确实有叮铃的声响。宋煦不知道其中原理, 自然十分稀奇,又因为材料十分便宜成品没几个钱, 便买了一堆。

    见石公子感兴趣,他又推荐道:“还有这个,水车模型。别看只是个模型,麻雀虽五脏俱全,可以转动, 舀水,与真的别无二致。”

    “再看这个,这是云城出产的云珠花压片。用秘法晾干之后本来脆弱的花瓣竟能保持柔韧,不会轻易扯断。再将数片压片联结,便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压片花……“

    刚看到这些的时候宋煦也大惊怪了一阵子,除了模型,其他许多玩意儿连他在都没见过,搞不懂。

    但想想这个世界的动植物也未必与地球相同,有些事就释然了。

    石公子与他爱好共通,也没接触过这些地方廉价特产,此刻兴致勃勃,问道:“宋兄,多少钱,我全都要了!”

    “……兄弟我也不坑你,这些东西买的时候都不值什么钱,这么多加起来也只要四两银子。”

    “四两就四两!”

    好嘛。宋煦喜滋滋的想,车里还有五倍的货,再遇上几个“石公子”,这些东西的回报率就远超300%了。

    真赚。

    石尽云对那朵压花爱不释手,直接拿在手心把玩。正要与宋煦再些什么,突然前方一阵骚乱。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有几人跟着狂奔过去,接着远处一妇人尖声叫喊:“有贼人!!我的钱袋啊!”

    石尽云皱眉,宋煦跟着望过去,就这一刹那间,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背影了。

    “石兄,你的钱袋、”宋煦刚想问,突然被带得一个踉跄:“春!?等等!”

    原来春毅然追了上去!

    明明一路旅行舟车劳顿,可春愣是抓紧时间,每当有空闲就自己练扎马步,跳高。有时候路上坑洼,在车里坐着也难受,他甚至会拉宋煦下来一起跟着马车跑。

    长此以往,春的体力和爆发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此刻爆发冲刺,竟嗖一下消失,找不见了人影!

    “……这位是你家的……?”

    “……我内人。”宋煦汗颜。

    “挺好,生龙活虎,有胆识。所以我们……赶紧追?”石尽云道。

    追是肯定要追的,这怀城这么大,人生地不熟的,走散了还真不好找。

    宋煦带着江天天把包袱捆好,与石公子一起往偷消失的方向追去,还好这抓贼的动静大,一路过去不会搞错方向,一炷香后便看到了那贼人与英勇抓贼的春。

    “煦哥!”春一条腿正压跪在贼人身上,看到宋煦高兴地扬起头。

    周围已经聚起一圈百姓,见春一个双儿把那样一个黑衣大汉压住,纷纷鼓掌叫好!

    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巧那丢了钱袋的老妇人带着几个帮手匆匆赶到,千恩万谢下把那贼人绑了。春回到宋煦身边,宋煦掏了方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子上沾的灰。

    “有没有哪儿伤了?”

    “没有没有。”

    石尽云见他俩旁若无人,酸溜溜地转移话题:“唉,也不知道我的钱袋是不是这人偷的。”

    众人看向场中,一会儿工夫,那老妇人带的帮手就要把那黑衣大汉给扒光了。他衣襟里塞了各种各样的钱袋,除了那老妇人的,起码还有七八只。

    石尽云的果然也在里面。

    可惜钱袋里没有其他特殊的物品,石尽云又忘了自己究竟有多少钱,那老妇人便不肯轻易交还钱袋,一定要等官府。

    这应对本是得当的,偏偏石尽云不知道为何,听到官府脸色一变,扭头就要离去。

    “等等!?你莫不是当真想冒领!?”

    那老妇人鹰眼一瞪,周围的热心人听闻便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石尽云脸上的笑意都要绷不住了,讨饶道:“这位婆婆,饶了我吧,是我冒领行了吗?”

    这怎么行!?

    这样的行为是一定要被正直的人民群众声讨的!

    连春都脸色不善起来,转头问宋煦:“他是不是还欠我们四两银子?”

    这话不好答,宋煦欲言又止间,官府衙差终于姗姗来迟。

    “都让开!贼人在哪儿?……嚯,这贼个头还挺大……石大人!?”

    石尽云已经尽力往边上缩了,却还是与那捕头对上了视线,此刻被道破身份,只得尴尬一笑。

    “石大人您去哪儿了!?一整天我们上上下下都在找您!”捕头激动道。他挥手让衙差们动手捆那贼,自己上前围着石尽云转,生怕他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石尽云见自己暴露,索性也不掩藏了,指了自己的钱袋请捕头还他。

    这下百姓都不敢拦他了。

    石尽云向大家解释道:“我是真记不清钱袋里有多少钱了……”

    百姓们:“理解理解。”

    宋煦拿到了好的四两银子,过手就交给了春,回头对石尽云道:“石兄,今日不凑巧,我们下次再见吧。”

    “哎!好好,明天就来找我吧!向怀城衙门递个话就行。”

    闹剧散场,春满足地数了下身上的十一两银子。

    “官府的人叫他石大人,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身份。”

    “肯定不是本地官员。”宋煦分析道:“不然微服私访有什么意义?而且见那些官差对他那样紧张,不定身居高位。”

    石尽云的位子确实不低,他便是那位要从京城一路南巡的钦差。

    石尽云师承当今丞相,是尤丞相的关门弟子。五年前高中二甲头名,得圣上青眼,留在京城捞了个七品官。

    虽官不大,却是京官,更是实职。他一路顺风顺水的升到了从五品,当中多少风险自不必提,私底下更是为丞相一派做了不少事。

    便惹了自古与丞相不和的国舅爷忌惮。

    此次南巡,便是诸方博弈的结果。

    巡得好了自然有功,但要是一个不心,出点什么事,石尽云可能要成为丞相派的炮灰——不然一个五品官员,怎当得起钦差要职!

    但钦差身份本身很是值钱。他背靠大山,又有令别人仰望的资本,怀城太守便整日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上,生怕他哪天一不高兴往丞相手里递坏话。

    石尽云最怕别人缠着他嘘寒问暖,且怀城热闹,被盯着也不能尽兴,便使了个计溜了出来。

    没想到还没玩上半天,就被逮到了。

    他拎着花了四两银子的包袱,心情颇好地回了衙门住处。发走了那些烦人精,身边的厮知棋好奇道:“爷,你怎么弄了一堆破烂回来?”

    石尽云狠狠一拍他的背,把人拍得诶哟一声:“哪里破烂了,挺好玩的。”罢他把那些东西摊开,分门别类归好,欣赏了一番。

    “有趣还算有趣,那姓宋的行商别的都好,就是口开得有点大。这么点东西,竟要了我四两。”

    知棋皱起鼻子:“四两!?就这球要四……咦,会响诶!”

    知棋还是个半大孩子,这也是第一次跟老爷出远门,拿起竹铃发现新鲜好玩,直摇个不停。

    石尽云看了失笑,摇了摇头,随他玩去了。他也不使唤下人,自己倒了杯茶,开窗看看月亮。

    “玩好了就收起来。明日早些喊我,衙门难得审案,我要去看看。被审的那贼今日还偷了我的钱袋。”

    “竟有人偷老爷的钱袋!?那怕是也审不出什么冤案……我们一路走来,哪里不是载歌载舞的,路上连乞丐都见不着一个。”知棋人虽,跟着石尽云却挺有见识,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道:“那贼若今晚死在狱中,我都不奇怪。”

    “载歌载舞?是‘歌舞升平’吧。”

    “不都是又歌又舞嘛……”知棋红了脸。

    石尽逗了人,又道:“另外,我特地了招呼明日要监审,这怀城太守就算有八百个胆子,也不会立刻就我的脸。毕竟他又不是国舅派的人。”

    知棋听了,更加烦恼起来:“爷,我们这趟不是要抓国舅派的坏蛋官吗,之前我们都经过三个城了,一个也没抓着把柄。要是真的抓不到该怎么办呀……”

    “唔……回老家种田?”

    “爷!”

    “哈哈哈,”石尽云笑道,“没抓到不是好事嘛,明那三个官员虽是国舅派系,却也并没有为非作歹,此乃百姓之福。”

    石尽云望了似懂非懂的知棋一眼,道:“派系争斗永远不是最终的目的,但我们也要擦亮眼睛。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蛀虫。”

    ***

    春抓贼追了那么一大圈,回到客栈也饿了。与汇通商行碰头的事情便被推到了明日,几人叫了些菜算随意发一下。

    吃完以后又不那么累了,宋煦便叫江天天先回房,与春二人上了茶楼,要了个二楼雅间,把窗户推开,喝茶唠嗑看风景。

    这样的神仙日子放在过去,春连想都不敢想。如今堕落了,竟也不觉得局促。

    “风好像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刺脸了……”

    “春天来了嘛。”

    这话得有点暧昧,被带坏了的春脸一红,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接。

    宋煦只是了句大实话,万万没想到春居然脸红了,自己在那儿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春已经不老实了!

    不老实的春也很好吃。雅间只有他们俩,宋煦动作肆无忌惮。

    对视,靠近,双唇相贴,再渐渐深入。水声啧啧,春风拂面,两人正亲得忘我,突然听得楼下一阵吵闹。

    “叫花子,滚远点!”

    “叔、大叔!求您了!呀——”

    刺耳的尖叫惊醒了两人,他们本来就靠着窗户,闻声望向楼下,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粗壮汉子拎着两个孩就往街上一扔。

    孩远远看去灰黑一团,在地上滚得更脏了,看不清男女。不一会儿围观的人上来了,不知从哪个角落又跑出几个孩子。

    这几人明明语气中多有害怕,却还是不肯走,着些行行好,给点吃的轱辘话。

    春看得着急,探出半个身子,宋煦就怕他掉下去,抓了腰带往回扯。

    “要看下去看,掉下去多危险!”

    春犹豫地看看宋煦又看看窗外:“会不会惹麻烦……”

    宋煦捏捏他的耳朵:“我们两个外乡人,还怕这点麻烦?惹惹看呗,不过就跑啊。”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