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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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纪修然忙碌,和石靖琛带领人加强训练中飞快的过着。

    这天,纪修然回到纪府,刚下马车,有福爹便上前通报道:“主子,有个自称苏知意的书生上门,是要谢恩。”

    纪修然顿了顿,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才交待道:“把人带到会客厅。”

    完便抬步走回自己院子,换下官服,才来到会客厅见客。

    起来这苏知意还是他在云州任职的时候,十分看好的下属,之前回京之后还想着写封举荐信的。

    算这次述职过后,便推荐他去商税司任职,没想到他还没来到及行动,这人便犯了事。

    起来这人也算是有政见,有风骨的读书人,没想到会糊涂到牵扯进漕运司的案子中来。

    王成林这次巡查受到皇上的指示,某些地方,某些人都要特别关注,这漕运便是其一。

    当初宫变的时候,漕运司总使便牵扯其中,事败之后,虞铣登基,为了朝政稳固,只处理了漕运总司,而未动整个漕运。

    现在根基稳了,该处理的,便要一一清算过去了。

    这头一个要针对的便是漕运,这漕运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之前因为开通海运而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漕运便收敛了一些,待时间久了,便又故态复萌。

    这次因为实行商税新政而取缔很多关口,其中也涉及到漕运,这些人本应谨慎些,谁知他们此次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勾结各地地方官,私自增加漕运收费明目,强征暴敛。

    弄的漕运两岸的百姓苦不堪言,而又上告无门。

    这苏知意负责的云北县因是漕运的起点,自然便成了漕运司拉拢的重点对象。

    本来这苏知意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拉拢的人,但耐不住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最终苏知意被逼无奈,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便这么倒霉的碰上了,这次钦差大臣巡查,着重调查漕运的事,把他们所犯之事都调查了一个一清二楚。

    漕运上的那些犯事的人都被捋了下来,和这些人有牵扯的地方官也都纷纷落马。

    这苏知意便倒霉的也被一起处理了。

    好在他牵扯的不是很深,还有转寰的余地,纪修然知道之后,便走通了路子,把他保了出来。

    但这样一来,虽然性命无忧,但他的仕途也便到头了。

    现在苏知意从刑部大牢一放出来,便听是纪修然救了自己,只是稍微收拾了自己一下,便立马来到纪府谢恩了。

    纪修然缓步走进会客厅,便看到正坐在里面等候的苏知意。

    苏知意此时正有些拘谨的坐在会客厅,等着,当看到纪修然进来,便立即起身行礼。

    纪修然微微一顿,才抬起手,示意他免礼,才走到自己到座位上坐定,抬头细细量这人。

    毕竟是经历了一番牢狱之灾,这才刚到中年的苏知意已是双鬓微霜。

    纪修然想到初见此人时,那时的中年得志的意气风发,现在已全然不见,剩下的便是满面的沧桑。

    看到他这幅模样,纪修然面露不忍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苏知意面露羞愧的起身对着纪修然行了一个大礼,语带感激的道:“鄙人一时心智不坚,行差就错,多亏纪大人不弃,救鄙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纪修然连忙示意他起身,面露惋惜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意此番能够逢凶化吉,自当珍惜,不可自毁。”

    苏知意听了纪修然的话,惨然一笑,道:“苏某已是心灰意冷,只求回到故乡,守着父母,再不求其他。”

    纪修然听到他泄气的话,无奈的摇摇头,劝道:“自不必如此,就算不再做官,还有很多事情可做,如知意有意,可到某的书院任教。”

    苏知意听了眼神一亮,随后又失意的拒绝道:“苏某一介戴罪之身,恐会连累大人的名声。”

    纪修然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示意苏知意不用在意,还仔细的和他讲述了书院的不同之处,请他安心便是。

    苏知意听了纪修然的话,被他服,顿时也不再顾虑,答应投奔青山书院。

    纪修然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苏知意做官失败,但他学问是实实的,而且还是进士出身,去了书院,也能提升书院整体的教学水平。

    这种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纪修然替青山书院收了一个有才人士,心情好的很。

    待送走苏知意之后,便独自坐在厅堂上,敛眉沉思起来。

    这次皇上派王成林巡查,看来是下定决心整治一番了。

    这第一个开刀的是漕运,不知这第二个是哪里。

    想了一会儿,便又放下,回到书房,忙活公务。

    这一段时间,各地的传回来的消息都很平和,商税司建立也很顺利,但就因为太顺利了,他总有些心神不安。

    很快,他的预感便成真了。

    大朝会上,待各部事务讨论完毕,便有一个年轻言官走出来,跪地开口道:“陛下,臣有本要参。”

    随意的靠坐在御座上的虞铣,微微挑了挑眉,淡淡的开口道:“准奏。”

    此人便朗声的道:“臣要参商税司草菅人命,参户部侍郎纪钧御下不严。”

    此人话落,众人顿时哗然一片,这一段时间这商税新政可谓是朝中最瞩目的事,上下多少人盯着。

    看不惯的人大有人在,却没有人敢明面上提出什么质疑,毕竟这可是皇上钦定的事情。

    但这人便这么在朝会上大喇喇的了出来,不可不让人佩服他的勇气。

    纪修然听是参他的,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便定下心仔细的听着这人的上述。

    此人之所以会有此一奏,只因梁州方城县有一商户,交不出商税,而自缢身亡。

    纪修然听了,皱紧了眉头,这么大的消息,他之前却完全没有收到报告,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妙,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肯定是派往梁州的人那里出了问题,只是不知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没有及时的传出消息,必定是因为传不出来了,那么这人不是被控制住了,便是已经性命不保,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他不想见到的。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番,看到这人完,便恢复一片淡然的,缓缓从列队中走出来,行了一礼,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所述,此人是因交不出税才自缢,那他所要交税费几何?”

    他没想到纪修然会如此淡定的应对,一时间被问了一个愣怔。

    纪修然见此人愣住了,不答话,便也不再给他回答的机会,对着上座行了一礼,冷静的开口分析道:“皇上,众所周知,新政税费是按照盈利来定,多挣多缴,少挣少缴,不挣不缴,以此来看,理应不该有交不起商税的税户,这其中一点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和商税司一个清白。”

    此时坐在上座的虞铣,自从听到这人所奏之事之后,便一脸的不愉,此时听到纪修然的辩白,也觉得是这个理,便点点头,开口下旨道:“刑部尚书听旨,全力彻查此事,御史大夫听旨,协助此事。”

    完便抬头微微瞥了一眼出列行礼领旨的御史大夫,又开口补充了一句:“言官自当公正正直,所参之事应调查属实方可,不可胡乱进言,御史台应该好好整理整理了。”

    御史大夫被皇上拿话点了一下,自是羞愧的行礼应是。

    其实他心里也懊恼的很,这人是新晋御史,入职一年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进言。

    此次不知道被什么人怂恿,便急功近利的做了这种蠢事,当真是要害死御史台的众人了。

    商税新政虽然明面是纪修然主张,但其身后可是站着皇上。

    在看过商税新政实施之后的显著效果,皇上怎么可能会让新政出事。

    纪修然在听到皇上的旨意之后,便起身告退,退了回去。

    他抬头量了一番站在这里的众人,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只是不是是何人。

    看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他便收回了视线,微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在心中想着,不管是谁,这人这招棋有些急了。

    虽然从实行新政开始,他便做好了被挑刺的准备,但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

    但不管他算计什么,注定是要失败了。

    现在大夏国尚有战事,还要依靠新政税收税银支撑军备,不管怎样,皇上都不会让新政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的。

    下了朝之后,虞铣回到御书房,便抬了抬手,招来一位暗探,把事情交待了下去。

    虽然明面上他已经下旨让刑部等人去调查,但暗地里,他还是要让暗探去详查一番。

    他坐在那里,忍不住危险的眯了眯眼,如果这背后之人只是单纯的针对新政倒还好,如果不然,这朝中看来是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事情并没有因为皇上的插手而变好,反而有越演愈烈之势。

    随着那家商户的妻儿一纸诉状,状告商税司草菅人命,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折,众人又把眼光对准了商税司。

    事情的离奇的转变,和迅速的发展,都让人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纪修然回去之后,便派人去调查派出去众人的情况,果然发现了梁州的不妥。

    正想法子找人营救,但人还没救出来,这事情便有了新的发展,而此次事情一出,对商税司非常不利。

    纪修然看着手中的报告,皱紧了眉头,烦躁的叹了一口气,才皱眉沉思起来。

    此次事情来势汹汹,发展迅速,应该有人在背后推动。

    而这背后之人看似是针对商税司,但其实是挑战皇上的威严。

    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商税司。

    他把事情仔细分析了一遍,也想不通是谁人所为。

    烦恼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便也不再烦恼。

    复又安慰自己道,不用担心,皇上自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便把事情暂时放下,拿起其他的公务处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