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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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道长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新的研究,便清闲下来,偶然听了文管事的本事,想去往城郊庄子上,结交一番。

    去找纪修然请辞的时候,恰好被纪父纪母听到。

    纪父纪母惦记着庄子上的那些菜地庄稼,也想去看看,便也要求同行。

    但纪修然和石靖琛怕宫里那人会召见,不敢远走,不能陪同二老一起,心中不甚放心。

    当看二老坚持,也只好应下,把有福遣去,交待他好好伺候。

    这天早吃过早膳,卯时送走嘉宝,一众人便准备好东西,迫不及待要上车离开。

    纪修然和石靖琛心中虽无奈,却也只能把人送出门口。

    临上车之前,纪修然不放心的又拉着有福仔细的交待了一遍。

    被纪母看到,开口劝道:“幺儿,二牛,你们回去吧,我和你爹能照顾好自己,还有这么多人跟着呢,你们放心好了。”

    纪修然听到她语气里淡淡的不耐,虽仍然不放心,但也只好无奈的停下,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爹娘过两日再去吧,等我和三哥有空,陪你们一起去。”

    纪母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拒绝道:“就着两步路,有什么干系,我和你爹都是走惯了的,幺儿也太心了。”

    纪父也在旁边附和道:“修然不必担心,爹会看好你娘的,你们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不好再耽误功夫。”

    石靖琛此时也走上前,拍了拍纪修然的肩膀安抚他,开口劝道:“修然不用担心,我吩咐刘家兄弟也跟着一起过去,路上有个照应。”

    纪修然听到他的话,知道有武力值高强的刘壮兄弟两个保驾护航,放心了一些,对着他笑了笑,便也不再耽误时间,和纪父纪母辞别。

    又和清越道长了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转出巷口,才回头看向石靖琛,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

    两人抬步正想往家里走时,便听到从后面发出一个声音:“贵架留步!”

    两人疑惑的回头看去,便看到一辆青尼顶子的车飞驰而来,等行到他们面前,便从上面跳下一个人,走过来,恭敬的行礼问道:“可是纪先生和石大人?”

    纪修然和石靖琛面色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才看过去,发现并不认识此人,便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此时那人才又开口道:“的是状元楼的伙计,特来帮客人传个话。”

    纪修然转头和石靖琛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才微微点头,示意这人继续。

    这人便拿出一张帖子,恭敬的递上来,继续道:“这是那人写的帖子,是二位看过便知道来意。”

    纪修然伸手接过来,开看了看,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眼神闪了闪,挑眉一笑,才递给石靖琛,让他看个究竟。

    石靖琛接过来看过,沉吟了一下,开□□待那人道:“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那人我们会准时赴约。”

    这人听了脸色一松,当即连连点头应下,行礼告辞。

    他们二人才抬步往家里走去,待回到房间里,两人才开始起这请帖之事。

    纪修然站在衣柜旁边,翻找着合适的衣衫,随口道:“虽然字迹是公孙兄的,但如此故弄玄虚,不像他的风格,应该还有其他缘由。”

    石靖琛站在他身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随手放到旁边,回道:“不外乎就是那些人,能够劳动公孙大人的也没几个,自是不难猜到。”

    纪修然想了想也觉得此话有理,便笑了笑,道:“想必那人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一弄反而给早早暴露了。”

    随后又饶有兴趣的挑眉看向石靖琛,问道:“三哥,你到时我们见到那人,一点都不意外,那人会是什么表情?”

    石靖琛知道他又起了恶趣味,便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道:“那人什么表情为兄猜不到,但心情不顺,便会折腾人,我倒是可以想到,到时候,那人一个心情不顺,不定就要折腾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纪修然想了一下,觉得他所之事极有可能,便不满的撇了撇嘴,但又不可奈何,便重重的哼了一声,甩上柜门,心情不佳的走到一旁,换衣服去了。

    石靖琛看他如此,便拿起衣服,跟着他身后走过去,开口劝慰道:“修然何必如此生气,那人身份尊贵,我们忍让一二便是,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纪修然听了他的话,也觉得自己莫名奇妙,便也不再气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情平复下来,对着石靖琛笑了笑,道:“三哥,莫担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对于这种特权主义,他应该早就习惯的,但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还是难免会气愤不平。

    两人就此住话头,安静的换好衣服,便坐上马车,往状元楼驶去。

    马车停下,石靖琛便挑帘从车上跳下来,转身把手递过去。

    纪修然随后从车里出来,抓住他的手,跳下马车。

    待两人站稳,便见一人走上前,行礼问安:“的给纪先生,石大人请安。”

    看样子应该候在这里多时了。

    纪修然抬眼看了看,发现还是个熟脸,是每次他来状元楼的带路之人,便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人也不多话,随后便躬身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主子恭候二位多时,请二位跟的来。”

    纪修然便微微点点头,示意他前面带路,回头看了石靖琛一眼,石靖琛也回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无事,便站到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

    纪修然微微一笑,用袖子挡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心,心情舒畅起来,这才抬脚跟上那人的脚步。

    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才来到那个熟悉的隐秘包间门口。

    三人在门口站定,头的那人便向里面通报一声:“主子,纪先生和石大人到了。”

    过了一会儿,门里才传来一声疏淡的“进”。

    那人推开门,示意纪修然和石靖琛进去,待他们二人抬头跨进门之后,才站在门外把门拉过去关紧。

    纪修然回头瞟了一眼关上的门,才转头看向石靖琛,感受到这人手上的力道,便对着他笑了笑,示意他放松。

    石靖琛回了他一个淡笑,示意自己无事,两人这才面色平静的往屋内走去。

    奇怪的是,屋子的外间,惯用的桌椅上并没有人,两人看到此番情景,便疑惑的抬头往四周量了一番,才又抬步往右侧的屏风后走去。

    之前在门外清楚的听到了回应,表明屋里定是有人,在外间看不着人影,那定是在这被屏风隔出来的里间里了。

    转过屏风,果然看到靠墙的暖榻上相对而坐的两人。

    只不过此时这两人都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棋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纪修然转头和石靖琛对视一眼,便走到暖榻不远的地方站定。

    这个距离远不远,近不近,不会扰的沉浸在棋局中人两人,但同时也可以保证让他们看到有人进来。

    待他们站定之后,公孙子瞻便当即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但转头看着对面之人,想出声提醒,刚开口叫了一声“皇上”,便被那人冷声断:“子瞻,专心!”

    当即便咽下口中的话,转头给了两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才低下头继续专心的应付起棋局。

    纪修然和石靖琛看这架势,到也不急,淡定的站在那里,也感兴趣的看起他们之间的对弈。

    公孙子瞻棋艺高超,纪修然早有耳闻,只不过却没有机会亲自领教,如今有幸一观,深感佩服。

    当然虞铣的棋艺也算旗鼓相当,两人一来一往,战局颇为精彩。

    两刻钟之后,一方渐渐不敌,胜负很快便可见分晓。

    就在这时,处于下风的虞铣突然把手中的棋子一掷,棋子跳落到棋盘上,顿时碰乱了一片棋子,乱了整个棋局。

    这人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拍拍手,面色严肃的道:“朕都忘了还有正事要办,果然下棋误事。”

    旁边的人看着他如此无赖的搅乱棋局,都忍不住心里鄙视了一番。

    公孙子瞻倒是面色平静,只是幽幽的看了那人一眼,便面色如常的收拾起散乱的棋子。

    纪修然心中虽然鄙视虞铣,但面上却也表现的一片平静,听到他的话,便轻轻的拽了拽身旁的石靖琛,跪地行礼:“草民纪修然(臣石靖琛)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虞铣虽然刚刚守着这么多人的面耍了一通无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还是面色如常的随意的斜倚在身后的榻机上。

    听到他们的问安,便淡淡的抬眼扫了他们一下,才随意的回道:“起来吧,坐下话。”

    两人便起身,坐到暖榻旁边的锦杌上。

    看到两人坐定,虞铣才看着他们,一脸闲适的道:“你们二人可知,朕此次找你们来所谓何事?”

    纪修然起身行了一礼,回道:“草民身上就一件官司,想来便是为了那桩了。”

    纪修然现在无事一身轻,身上就只有红衣大炮这一件要紧事,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虞铣淡淡的点点头,然后向公孙子瞻使了一个眼色,公孙子瞻便拿起手边的一封密信递到纪修然手中。

    虞铣看他接过去,才继续道:“你既然心中有数,那朕便不多,一切都在这信中,开看看便明白了。”

    纪修然当即应下,抬手拆开封口,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展开,仔细看起来。

    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顿时心头一冷,只见上书:“今将研制红衣大炮之事交托给麓州青阳县纪钧负责,以三年为期,逾期无成,杀无赦!”

    这密旨的内容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利剑一样,顿时让纪修然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

    一旁的石靖琛一直关注着他的脸色,看他看完密信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便有些担忧的低声唤了他一声。

    纪修然转头眼神晦暗的看了他一眼,才把手中的纸递过去。

    等石靖琛也看清楚纸张所书内容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跪地,请求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虞铣看着两人脸色褪变,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听到石靖琛的请求,顿时眼神一利,冷声问道:“你是要抗旨不尊?”

    纪修然看着跪地在地,还想再分辩一二的石靖琛,闭了闭眼,叹息一声,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止住他要出口的话,跪地应道:“草民纪钧,领旨谢恩,定当不负皇上重托。”

    石靖琛听到他应下,皱紧眉头,不赞同的看着他。

    纪修然回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石靖琛才强忍着心中的气愤和不满,安静的跪在那里,没有继续什么。

    虞铣斜靠在榻几上,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哼笑一声,道:“起来吧,看你们这不情愿的样子,还以为朕逼迫你们呢。”

    着又忍不住斜睨了纪修然一眼,道:“如果不愿意,那纪爱卿便继续留在京中,重新回来帮朕,朕也觉得甚好。”

    纪修然一听,当即便不再迟疑,跪地回道:“皇上明鉴,草民并无不愿,也并无强迫,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石靖琛此时也不好再硬坳,虽然脸色依然不好看,但也随着纪修然一起叩首谢恩。

    这时虞铣才又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和缓的道:“平身吧。”

    虞铣虽然计划好要放二人回乡,但一想到损失一文一武两员得力干将,便心气不顺,现在经过这一番动作,看到他们各个被吓的脸色突变,也终于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心情也好了起来。

    随后便心情舒畅,语气也难得的平和的道:“如有什么需要,便找子瞻调度,一切以制作红衣大炮为第一要务。”

    纪修然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一个白眼,这还真是一棍子给个红枣,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开玩笑,给皇上办事,一切开销当然要皇上负责,有便利不占那不是傻子嘛。

    两人恭敬应下,见皇上没有旁的交待,便起身告辞离开。

    待两人离开之后,公孙子瞻才忍不住问道:“皇上当真要杀无赦?”

    虞铣听了,脸上不甚在意的笑着道:“子瞻放心,纪修然哪那么容易死。”

    这人手中不知还有多少底牌,就算三年真的不成,那人也应当会想到法子救自己。

    而且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三年之期定然足够。

    想到这,虞铣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公孙子瞻一眼,问道:“怎么?子瞻对纪修然没有信心?这三年之期可是这纪钧亲口所允。”

    公孙子瞻想了想,便也释然的笑了笑,道:“是我多虑了。”

    以他对纪修然的了解,既然三年,那便是三年,一天也不会拖,所以皇上的拿出杀无赦的密旨,定是一纸空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