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得太冷酷了。希特勒难道不是您忠实的使徒吗？”

    一阵恶毒的冷笑回答了兰帕德提出的问题。

    “选择他的不是我，是你再往前数三代的族人。而且，使徒必须是无私的信仰者才行，希特勒却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恶人。”

    “是这样吗？希特勒虽然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但是，他不是没有什么金钱欲和物欲吗？”

    “将希特勒神格化的那些低能儿们现在似乎还迷信着这样的事啊！你难道不知道，他在成为德国的元首之后，定下了什么法令吗？他制定了元首没有缴纳税金的义务这样一条法令。这样做的家伙只会一直中饱私囊，积攒个人资产。”

    “但是”

    “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怎样都好。”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的影响冷漠地封住了兰帕德的舌头。“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岔开话题。非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拖延时间，你是有多讨厌进入主题呢？”

    “”

    “还是，你只是不喜欢自己被要求完成这些工作？追随我就这么不合你的心意吗？”

    一下就被看穿了。事已至此，什么战术都没有用了，兰帕德只能重头再来。

    “对。因为我不能忍受像希特勒一样被抛弃。我可不想像他那样被抛弃。”

    兰帕德的声音变得尖锐了一截。要是老丹尼尔也在这里，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兰帕德居然对神圣不可侵犯的上位者口出狂言，作为“四姐妹”一族的人，这是极没有礼貌的行为。

    “兰帕德啊！你犯下了不敬的大罪！”

    对方没有怒号。随着惩罚的一击，兰帕德的脑髓炸裂了。恐惧与痛苦的惨叫声从青年的嘴里流出，他双抱头，倒在地上。兰帕德的脸与地面相撞，一颗断开的门牙在空中划着弧线飞动。他的双腿高高地吊在空中，全身以脸部为支点，倒立过来。他的身体被扭动着、甩动着，狠狠地撞在地上。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根指都没有动，就将他打到了这般境地。

    “就是想犯上也要知道适可而止，你这个低贱的仆人！”

    嘲弄的波动击打着兰帕德。这个成为了缪隆家家主的青年在地面上翻滚着，改变了身影。他的声音已经不是人声了。他的脸也开始变形，口水从他变成牛形的嘴角流了出来，濡湿了地面。他的两眼里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你就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变回人形了。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残忍的训斥波动变作鞭子击打着兰帕德克拉克。他在地上上演了一出痛苦的游动表演。这个有个他祖父外貌的存在，唱歌般地向兰帕德丢出了这样一段话。

    “勿疑惑，勿思考。奴隶与家畜是不需要这些的。相信！相信！只要相信便可！服从我，遵照我的欲求行动，歌颂我的荣誉！”

    波动爆发了，兰帕德惨叫着在地上弹起，那惨叫声不是人类的叫声，而是马上要被屠宰的牛发出的声音。在口水之后，胃液也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体内的所有内脏都在造反，像是故意折磨它们的主人一样。老人停止了责罚般的歌唱，用一种兴趣盎然的眼神俯视着牛人。

    “我很佩服你没有乞求我的饶恕。不过，我并没有想要放过你。”

    “你们并非是全能的”兰帕德剩余的片段意识喃喃着。“你们用恐惧去支配人类，强迫他们信仰自己。从过去就一直是这样。要是有人敢反抗，你们就连婴儿也要虐杀。你们最喜欢的就是杀鸡儆猴了。”

    “正是如此，你分析得没错。”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带着恶意点了点头。“神是无法让索多玛的居民们转变心意的，也不能让埃及的国王去信仰其他宗教。但是神可以烧毁索多玛，可以杀死埃及的婴儿。这样做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只要是看过旧约圣经的约书亚记就懂了。相信唯一神的古代以色列领导者约书亚毁灭了数个都市国家，不论男女杀死了所有的居民。其中就有马基大、立拿、拉吉、伊矶、希伯伦、夏琐。“将他们尽行杀灭。凡有气息的没有留下一个，这是以色列的神下达的命令”。

    “被选为神之战士的，从来都不是强者。”轮椅上的老人似乎很愉快地继续，“虽然主张自己是正确的，却仍弱到不得不借着神的名义。而一旦借助神的名义，就可以将哪怕和自己的立场与价值观只有微差距的人当作恶魔的下残忍虐杀。这是自我正当化的虚妄之念。但这就是成为神之战士的资格。你们的祖先都有这样的资格，而你呢”

    兰帕德已经无法挣扎了，他的身体痉挛着。而他痉挛的身体，也一直在变化。他的体毛变短，缩到皮肤之下，突出的鼻子也收了回去。下巴向后退去、耳朵变形、嘴巴缩。这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似乎要恢复原本人类的样貌了。这并非出于偶然，而是受到了某个人的控制。老人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冷笑。

    “我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直接支配你了。偶尔在人的身体里栖息，应该也不错吧。”

    兰帕德就连回答的力气都不剩了。他陷入黑暗的意识的片段微弱地发着光。那代表的不是拒绝，只不过是表露自己的厌恶罢了。不过两三秒之后，就连这点光都消逝了，再没有亮起来。

    兰帕德克拉克缪隆再一次出现在应邀的客人们面前时，他的影子投射在草坪上，拉得细长。他面露奇妙的微笑回应客人们的客套，在众人造势下亲吻了新娘。新娘的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美丽动人，却给人留下一种褪色的印象。回应接吻的她眼神中没有神采，证明这次结婚并非是她所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