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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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临坐在门廊上,看着红叶和夕阳。

    他的边放着一个圆形的木制托盘,里面摆了一碟精致的点心、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部。

    嗞——嗞——

    忽然,开始震动。

    子临悠悠地拿起了,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道:“喂?”

    “子临大人”电话那头响起的是奥利维亚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和在纺织厂时截然不同,听起来娇羞、且兴奋,“是我。”

    “我知道。”子临平静地回应道。

    “我呵我就是”奥利维亚边,边发出了奇怪的、低哼般的喘息声,“哈啊就是想告诉您您教我的计划哈嗯那个布局非常的完美”

    “也就是,成功了对吗?”子临接道。

    “嗯”奥利维亚应道。

    “你又在伤害自己吗?”子临的语气不变,平静地问道。

    “哈啊”奥利维亚这时高声呻吟了一声,回道,“对”她的喘息变得粗重起来,“只要一听到子临大人你的声音我就我就”

    虽然子临看不到,但他知道,此刻的奥利维亚正在用撕抓着自己的身体。

    他曾在很近的距离,看奥利维亚做过很多事,比如用指生生撕开自己锁骨处的皮肉、或抓破自己的大腿,用牙咬自己的腕和胳膊,用皮鞭抽打自己的后背总之,这个女人喜欢通过伤害自己来得到精神上满足。

    “我无意指摘你的嗜好,但出于对你健康的考虑,我觉得你该停止这种行为。”子临接道。

    “哈啊可是我”奥利维亚接道,“除非除非子临大人您来帮我”

    “你找别人吧。”子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

    “这怎么可能!”奥利维亚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只有你子临大人是我唯一的唯一的”

    “我觉得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子临道,“虽然我们也的确度过了一些愉快的时光,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你是要拒绝我吗?”这一秒,奥利维亚的声音突然充满暴戾,她打断了子临,并吼道,“我现在可是阡冥的首领你就算你是子临大人你要是敢拒绝我”

    “好了好了,别激动。”子临不想听这个变态毫无意义的恐吓,当然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并没有用“变态”这样的词去对方,“总之,计划很成功,对吧?”

    “嗯是的”奥利维亚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回道,“一切都如您预料的那样”

    “嗯。”子临应道,“那就好。”他顿了顿,“对了,再过几天我要去一个戒中心里住一段时间,那里是不能带的,所以你就不要打来了,等我出来,我会主动联系你。”

    “什么!”奥利维亚闻言,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儿,“你主主动打给我?”

    “啊”子临回道,“或许还会亲自来找你呢,所以这段时间请你好好忍耐着,等我来吧。”

    “唔——”电话那头紧跟着发出了仿佛一匹马被人踩了肾的怪声。

    子临也没打招呼,到这儿就直接挂断了。

    “喂喂”他刚把放下,他身后,一个靠着柱子站着的络腮胡大叔便道,“你子这样真的好吗?”

    “我怎么了?”子临拿起一块点心,头也不回地应道。

    “身为男人,怎么可以对女人承诺一些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去做的事呢?”络腮胡的嗓门儿还有话的方式都跟他的外表一样粗犷。

    “放心吧,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在骗她的。”子临把点心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就着咖啡咽下,“她都快要死了,就让她高兴一下嘛。”

    “哼”络腮胡撇嘴笑道,“那你还真是温柔呢”

    “是啊。”没想到,子临边吃点心,边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回道,“我对每一个被我利用过的女人都很温柔的哦。”

    “嘁”络腮胡啐了一声,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伏特加,灌了一口,“你子简直就是个长相纯洁、眼神清澈的魔头啊”

    “到魔头”子临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既然奥利维亚的电话来了,那么时候也差不多了吧”他着,又拿起了,“该去把某个‘怪物’叫醒了。”

    十二个时前。

    那不勒斯,某荒废的教堂中。

    盖洛从口袋里拿出,拨了里存着的唯一的那个号码。

    “什么事?”子临也是开门见山,电话一通就问了三个字。

    “找你当然是做‘交易’了。”盖洛接道。

    “你要什么?”子临问到。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盖洛道。

    “你可以问,我未必答。”子临道。

    “哼”盖洛冷哼一声,“杰克安德森回到冠之郡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你不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吗。”子临反问道。

    是的,这的确是废话,他当然知道。

    “呵也对,那我换个问法。”盖洛笑道,“那么在我们这次通话之前,你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卖给过其他人?”

    “有啊。”子临淡定地回道。

    “那个人是不是奥利维亚杜乔?”盖洛又追问道。

    “是又如何呢?”子临道,“我的客户很多,我可从来不记得我是只为某个人、或某一方服务的。”

    他这个回应,基本上等于是默认了盖洛的猜测。

    “但我们应该有过协议”盖洛道,“只要是冠之郡内的事,你应该优先考虑我而且我也再三承诺过只要是奥利维亚提出的交易,不管她开什么价,我都出双倍!”

    不料,子临的下一句话就是:“她陪我睡了。”

    “呃”

    如果“卧槽”是一个形容词,那么非常适合用来描述这一秒盖洛脸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她是怎么陪我睡的,你盖洛也要加倍陪一遍?”子临的嘲讽紧随其后。

    盖洛肯定接不了这茬儿,他的气势顿时就被压下去三分,并有些尴尬地言道:“你想要女人的话,我自然也有办法帮你去找”

    “我要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帮我去找。”子临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别浪费时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盖洛冷笑,“哼我想要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顿了顿,“我想要奥利维亚死!我还要从杰克安德森身上夺回属于我的杀神的名号!”

    “可以啊。”与盖洛那激动的口气相反,子临接话的语气稀松平常。

    “什什么?”盖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可以啊。”子临回道,“我可以帮你杀掉奥利维亚,并且让杰克到你的地盘上去自投罗。”

    盖洛的在发抖:“你真的?”

    “真的。”子临道。

    盖洛想了想:“但你刚才还你和奥利维亚”

    “那又怎么样?”子临道。

    听着对方的语气,盖洛心中暗暗惊叹于子临的冷酷,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沉住了气,问道:“这笔交易你要什么价?”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子临回道。

    “做什么?”盖洛这时心里想的大概是难度和“上天摘星星”差不多的事情。

    可没想到

    “我一会儿发一个地址给你。”子临的事情,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你派个下过去,在尽量不惊动邻居的前提下,潜入一栋社区民宅,偷一部出来。”

    “然后呢?”盖洛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然后,你就到你那家纺织厂最里边儿的那间厂房去,爬到那台巨大的古董纺织底部的空隙里,随便撬开一块地板,把藏进去就行了。”子临回道。

    “就做这些?”盖洛疑道。

    “怎么?你觉得太难了?”子临道,“那就算”

    “不!”盖洛一听对方要变卦,赶紧吼道,“我做!立刻就去做!”

    “那么交易成立。”子临还是那副悠然的状态,“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十二个时以内,‘你所认识的’那位奥利维亚杜乔姐就会死,而被你视为宿敌的杰克安德森先生也会自动送上门来。”

    时间,回到现在。

    虽然子临所在的城市已是黄昏,但欧洲这边,堪堪是在中午。

    阳光下,纺织厂的废墟中。

    嗞——嗞——

    在断垣残壁、废砖瓦砾之间,隐隐传出了一阵的震动声。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身影,缓慢的从一堆焦黑的瓦砾下爬了出来。

    他几乎浑身浴血,但那血的红色已被黑色的焦痕以及尘土和污物彻底掩盖。

    他本来有着一张平凡的脸,但如今,这张脸上,多了一道被炸弹弹片撕开的、斜跨整张脸的伤疤。

    嗞——嗞——

    一直在响,以他的听力,即便是深埋地下的人的呼吸,他也能听见,何况是这种较为明显的、有规律的震动。

    他俯身刨开了脚边的几块木板,翻出了那部正在嗡嗡作鸣的。

    他认出那应该是安琪尔的。

    怀着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他接起了电话。

    嘀——

    接是接了,但他没有话。

    不过,电话另一头的子临,率先开口了:“安德森先生,我知道,当我打通这个电话、并报出你的名字时,你会产生很多疑问

    “放心,在不久的将来,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但现在,请容我帮助你解决你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是夜,月明星稀。

    一道半人半鬼的、黑绰绰的身影,来到了一间荒废的教堂。

    中午时分,他接到了一个诡异的电话,随后,他就一直走,一直走从正午,走到日落,再从日落走到天黑方才抵达了这个地方。

    电话那头,那个自称子临的人的话,仍旧萦绕在他的脑海——

    “在我发送过来的这个地图坐标上,有一座教堂,那里是盖洛的紧急避难所”

    他缓步走进了教堂里,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教堂的神坛下,有一个暗门,打开之后你会看到一具棺材”

    他绕着神坛走了半圈,迅速发现了暗门的开关。于是他打开神坛,仅用单就把那具棺材给拖了出来,放到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棺材里面,存放着盖洛这些年积累下的一些钱财和艺术品,当然了,还有武器、衣物、医疗品、假证件等等,总之你都拿去用就是了。”

    他打开棺材,子临描述的那些东西自然都在;另外,还有一件令人非常在意的、与周围的物件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张黑色的卡片。

    “我也留了一样东西在里面,我想你很容易就能将其辨认出来,希望你好好保管,因为那东西你今后会用到的。”

    他在棺材前站了几秒,然后就脱掉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满是血污的衣物。

    月光下,他身体宛如一件艺术品,即便是古往今来最出色的画家和雕塑家也难以勾勒出如此完美的肌肉线条,纵然这具肉体此刻已布满伤痕,也依然能透出慑人的魄力和美感。

    简单地处理好伤口、穿上衣物、拿上枪后,他又回到神坛前。

    他抬起头,看向了神坛上方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开了一枪那发子弹直射耶稣的眼睛,“砰”的一声就把神像的头部给崩碎了。

    直到他走出教堂时,枪声的余音,仍在他身后的那座“枯冢”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