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1
“听了吗?南王世子又将南王给气病了。”
“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听这次南王病得可严重, 怕是救不回来了。”
“真的假的?南王虽回京后就三天两头被他那个纨绔世子给气得病倒, 但他好歹是威镇南疆的大将,当初他单枪匹马杀出五万围剿他的敌军, 有万夫不挡之勇, 堪称再世赵子龙,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能被气一气就不行了?”
“谁不是呢?南王当初在战场身中十数刀,血都快流干了也能活下来,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气倒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南王之骁勇,令南疆敌寇闻风丧胆,却毁在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手中, 真是冤孽啊!”
“这个南王世子荣楚武不成文不就的, 整日就知道在勾栏瓦舍寻花问柳, 争风吃醋, 听这次南王之所以被气得重病, 是因为他为了一个窑姐争风吃醋,伤了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子, 南王一怒之下将他捆了一顿好,完后南王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现在还没醒呢?”
“作孽哦,好在这灾星没投生到我家!”
“对对对,我家那几个儿子虽然不成器, 但总强过南王世子!”
与此同时,南王府,那个被气得吐血昏迷的南王荣战正坐在榻上下棋,与他对弈的就是那个将他气得吐血昏迷的混账纨绔世子荣楚。
“将!哈哈哈!”荣战吃了儿子一个棋子,得意的大笑起来,他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哪有半点病态?
荣楚拧了拧眉,眼看这局棋已经步入败局,他把手中的棋子扔了,有些郁闷道:“不下了。”
“下呗,再来一局,大不了为父让让你。”荣战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得魁梧高大,因为长年镇守边疆,他的肤色较黑,剑眉鹰眸,鼻梁挺拔,因为长年浴血沙场的原因,他身上染就一身骇人的煞气,要是不笑的时候是十分威严摄人的。
但他在家人面前却是笑呵呵的,十分慈爱,还有几分强人所难的任性,倒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了。
十七岁的荣楚并不像荣战,他身子略显单薄,脸色也过分发白,透着一丝病态,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不足之症,他拿着扇子煽着风,发丝飞扬,竟有几分赢弱书生的斯文气。
他气呼呼的撇过头,“我不下了,每次都是我输,没劲。”
荣战无奈,看向一旁坐着看书的女儿,“湘儿,你看你弟弟,这么大的人了还使孩性子,也不嫌丢人。”
坐在榻前的桌子前看书的荣湘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她与弟弟是龙凤双生,她只比弟弟早出生一刻钟,但姐弟二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她性情温和淡雅,有种与世无争的脱俗之气,弟弟却是满腔热血,一身桀骜,不甘于人后。
因此荣战对女儿十分放心,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煞费苦心。
荣湘本就肤白貌美,这一笑像冰雪融化,春回大地一般,让人眼前一亮,格外养眼,她看了弟弟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宠爱,正要回父亲的话,却听到弟弟气呼呼的又开口了。
荣楚把扇子一合,指着窗外:“丢人?父王,我现在还怕丢人吗?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的恶名、我的纨绔、我的不孝?我早就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
“这……父王这不是为了你好嘛!”荣战听到儿子提到这事,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荣楚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可是我现在很不好!”
没错,原身之所以名声狼藉都是拜他这个父亲所赐,这个世界的原身是平复南疆的大功臣荣战的儿子,荣战因为为大晟朝立下汗马功劳,在南疆战事平定后,被封为南王,享亲王待遇,荣华富贵及权势在京城一时无两。
整个京城,上至皇亲贵胄,下至黎民百姓无不羡慕荣家,但荣战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但让自己文武全才的儿子整日装得一副病秧秧的样子,更让他当一个混账纨绔世子,平日里不是干那些斗鸡遛狗,流连瓦舍的事,就是在家气把荣战这个父亲气病。
当然,原身纨绔是假,混账也是假,气病父亲更是假,这一切不过是荣战为了保住荣家的筹谋罢了。
荣战不但是个战事天才,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知道自故以来,立功易守功难,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危险,他怕有朝一日荣家过于树大招风惹来滔天大祸。
事实上荣战的直觉是对的,晟朝皇帝赫连轩是个疑心极重的帝王,他一方面感激荣战为他平定了南疆,一方面又忌惮荣战功劳过大,太得人心,如此一来,晟朝上下只知有荣家不知有赫连皇室,如果荣家贪功自大,起了逆心,那赫连一族的江山危矣。
因此他虽明面上封赏荣家,给荣家极大的富贵和权势风光,暗中却在盯着荣家的一举一动,只要荣家有半丝反逆之举,他就会将荣氏一族灭掉,以保赫连家的江山安稳。
荣战虽离了战场回了京城,但这一战却远比战场凶险万分,不管他如何做低伏,如何让儿女隐忍锋芒,庸碌无为,多疑的赫连轩都没有放过荣家,在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中,他被诬陷有不臣之心,圣旨临门,当场抄家灭族,他与一双儿女被禁军团团围住,活活射杀。
荣战战败告终,荣家因此覆灭,原身在死那一刻看到父亲和姐姐躺在血泊中,眼中是对皇室无尽的怨恨和不甘,他也终是明白了,不管他怎么纨绔混账,赫连轩都不会放过荣家,因为帝王的卧榻之侧,岂会由功臣酣睡?
原身带着极强的执念向系统许愿,如果能重来一世,他一定不会再听父亲的话,甘心当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要护住父亲和姐姐,绝不会再让荣家再临灭族之灾。
荣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恶名在外,荣战也正走在对儿子教养纨绔的半路上,虽然纨绔之名已出,但荣家还完完整整的,姐妹还没嫁给那个畜牲,他也还没娶那个毒妇,一切都还早。
如今之计,首先得让荣战明白哪怕是隐忍也于事无补,不能坐着挨,要奋起反抗,才能给荣家博一个安稳的未来。
“楚,你别生气呀,父王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荣家的未来。”荣湘看了父亲一眼,朝弟弟劝慰道。
荣楚道:“姐姐,我知道父王的心思,可是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这……”荣湘其实也是不确定的,一味的忍隐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保住荣家的一切?
荣战却道:“当然有用,前几日皇上召为父入宫还赏了为父一对玉如意呢,如果皇上对我们不满,又怎么会恩赐我们呢?”
“他那是故意用恩赏来混肴您的视听,父王,我们回京这些年,皇上除了封您为南王以后,可还有让你在朝中任职?他对您这是明升暗降,要架空您,你明白吗?”荣楚。
荣战脸色不太好,但仍旧存着一丝侥幸心理,“飞鸟尽,良弓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既然战事已平,皇家也有封赏,我便卸甲归宁,亦无不可。”
“怕只怕狡兔死,走狗烹。”荣楚一脸严肃道。
荣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紧紧拽住了手中的棋子,好一会儿,他故做轻松的安抚一双儿女,“你们别怕,为父拼尽全力也会保住荣家,保住你们的。”
……
“楚,你别不高兴了,父王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终归是为了我们好。”从父亲的房间出来,荣湘见弟弟脸色仍旧臭臭的,温和的劝道。
荣楚道:“我不是怪父王,而是不甘,为什么我们要活得这么憋屈,我们用血汗在战场厮杀,保家卫国,为什么还要被当成贼一样防着?姐姐,你知道吗?我受够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我不想我们一家人活得这么窝囊。”
“楚,姐姐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们没办法改变现况,我们是臣子,有句话不是了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宫里一句话,我们就得自己抹脖子,我们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荣湘握着弟弟的手疼惜道。
她何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只是表面风光,实则窝囊憋屈极了,可是他们除了这样忍稳求一时安宁外,又能做什么呢?
荣楚招手覆盖在姐姐的手背上,问:“姐姐,你才华横溢,冰雪聪明,比那个什么京城第一才女薛妙玉要强百倍,可薛妙玉是京城贵女圈最受欢迎的贵女,整个京城乃至晟国皆知她的美名,她走到哪里都有上宾的待遇,京城的勋贵公子也都对她趋之若鹜,而你呢?只能将才华藏着,表现得平庸普通,甚至还有人在背后笑话你光长了一副好容貌,大字不识几个,上不得台面等等,你都十七了,至今没有人上门提亲,姐姐,难道你就不委屈吗?”
“楚,我不在意那些什么美名,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我们从没了娘,是被父亲一手拉拔长大的,父亲军务繁忙,常常一离家就是一年半载,便只能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姐姐不要什么富贵风光,姐姐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这也是父亲的心愿。”荣湘语重深长道。
荣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姐姐的手,意有所指道:“总有一天,我会让父亲和你不再活得这么胆战心惊,我要让整个晟国都知道,我的姐姐是多出色的女子。”
“要想有这一天,首先我们得好好活着,楚,你在外面的时候,凡事三思而行,不管什么情况下,自保最重要。”荣湘很感动弟弟能有这份心,但她想要的仍旧是弟弟的平安。
荣楚点点头,“姐姐,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你和父王的药熬好了没有。”荣湘着就要走。
荣楚朝她道:“还看那劳什子做甚,我不喝了。”
“那怎么行?如果你不喝这一副,他们便会弄其它的来,这样我们更不好防备,不如就一直喝着现在的药,我们也心安。”荣湘完就朝厨房去了。
荣楚无奈摇头,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荣湘所的药是荣战特意请人为荣楚配的,目的是让荣楚喝了药后看起来苍白虚弱一点,好让宫里觉得荣楚有不足之症,并不是长久之相,不会对皇室造成威胁。
但宫里的人一心想让荣家绝后,便安排了人在荣府,暗中在药中放了别的东西,荣家人早就发现了,一直没作声,只是每次都将药暗中调换了,反倒是多年来一直维持着这个安定的局面。
荣楚也知道将计就将是最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有股压制不住的愤怒和不甘,这些情绪让他总想做点什么才舒畅,他想,这应该是原身遗留的情绪,他憋屈了一生,重活一世,不想再继续憋屈下去了。
原身的心愿他是一定会完成的,但不是现在,他得好好筹谋,这一战,必须胜不能败!
他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过不了多久赫连轩就会给荣湘赐婚了,荣家哪怕知道赐婚的对象不是良人,但也不敢抗旨,也是那场赐婚,将荣湘推入了深渊,在她有生之年,每日都是在煎熬痛苦中度过,至死方休。
荣楚握了握拳,他必须阻止这场赐婚,荣湘那么好的女子,绝不能再被那畜牲糟蹋羞辱欺凌。
他想了想,回房换了身衣衫,带着厮品一出门了。
“世子,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气病王爷的事,要不我们过几日再出去?”品一跟在主子身后,好言提醒。
荣楚拍了他的头一下,训戒,“本世子什么时候出门还得你这个奴才来多嘴吗?你信不信本世子把你扔到山里喂狼?”
“世子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多嘴了。”品一捂着被拍痛的头,惶恐求道。
荣楚哼了一声,大步往街上去了。
品一连忙跟上去,闭紧嘴巴不敢出声了。
荣楚去了一间茶楼,这间茶楼名叫君悦来,与旁的茶楼不听的是,里面不止有书的还有唱大戏的,十分热闹,不少人都喜欢来这消遣放松,原身以前也是这的常客,还为一个花旦一掷千金,成为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一进门掌柜的就殷勤的朝他笑道:“哎哟,什么风把世子爷您吹来了?今天还是老规矩吗?风雅阁给您留着的,人亲自带您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荣楚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带着品一快速上了楼。
他们一走,掌柜的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布上嫌弃。
店二给客人续完水回来,见到他的神色,奇怪问:“掌柜的,您这是怎么了?”
“那个气病老子的祸星来了。”掌柜的指了指楼上道。
店二哦了一声,“不是听南王快不行了吗?他竟然还出来喝茶听戏?”
“要不怎么他混账呢?这等纨绔子弟,哪有半丝良心?眼里哪有亲人?整日就知道潇洒快活,要是我儿子,我非得给他按在尿桶里淹死不可。”掌柜的狠道。
店二觉得今天掌柜的太有男人气概了,竟然敢这样骂南王世子,他正准备拍马屁,却见到另一个纨绔子弟进来了。
“朱掌柜,你这是要将谁按在尿桶里淹死呢?”来人正是被荣楚伤的兵部尚书之子贺铮,他嘴角有一块淤伤,显然是被荣楚的,他穿着一身绣满了花的锦缎,发上簪着白玉簪,花梢得不像话。
朱掌柜立即布上恭敬,忙回道:“回贺公子,人的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
“是吗?原来朱掌柜家也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我还以为你的是荣楚那个混账呢!”贺铮骚包的理了理头发衣服。
朱掌柜脸色大变,连连道:“没有没有,人怎么敢对南王世子不敬,他现在可就在楼上雅间,要是让他误会,人这人头不保了,贺公子可千万不要害人呀!”
“什么?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在楼上,我今天非得报仇不可!”贺铮闻言立即怒冲冲的上了楼。
朱掌柜捂住嘴,完了,是不是闯祸了?
店二惊恐的看着楼梯口,“掌柜的,南王世子和贺公子会不会将我们茶楼给砸了?”
朱掌柜闻言冷汗都下来了。
贺铮上了楼,径直去了风雅阁,大力将门推开,又大力关上,怒气冲冲的朝屋子里扫去,见荣楚正坐在窗外的榻上喝茶,他瞪了瞪眼睛,下一刻,他脸上的怒意消失,堆上满脸的笑,走过去亲近道:“荣楚,你竟然还敢出来?你就不把百姓用唾沫把你淹死?”
荣楚喝了口茶,白了他一眼道:“助纣为虐的家伙,你来做什么?”
“你伤了我,我自然是来找你算账的。”贺铮屁股一撅,就坐在了荣楚对面的榻上,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砸着嘴道。
荣楚揶揄,“你又想自己自己?不如还是我来吧,也好全了我的恶名!”
是的,他并没有和贺铮架,是贺铮和荣战商量好了要闹这么一出来败坏他的名声,贺铮嘴角的伤是他自己的,与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背锅的却是他。
“不用不用,怎么能让世子爷您动手呢?算了,看在你把南王气病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贺铮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荣楚横了他一眼,着了他的衣着一番,嘲道:“整日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也不嫌臊得慌,在外面遇上了千万不要认识我,丢人。”
“这就是你没品味了吧?我这一身可是苏绣,一朵花就得一两银子,瞧瞧,绣得多好,就像真的一样。”贺铮指了指衣服上的绣花,赞叹道。
荣楚嗤笑一声,没理他。
贺铮也不恼,劝道:“荣楚,我劝你也学学我,扮得鲜艳些,这样看着年轻,不要扮得那么老气横秋的,将来谁肯嫁给你做媳妇儿?”
到媳妇儿,荣楚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用扇子敲了一下低头看衣摆上的绣花的贺铮。
贺铮抬起头,笑问:“是不是被我动了?决定学我穿衣扮,吧,你喜欢什么花?改明儿个我给你做。”
“少扯那些没用的,我今天找你来是有正事和你商量。”荣楚严肃。
贺铮见他这般神情,也不好嬉皮笑脸了,轻咳了一声,坐直了问:“什么事,你。”
“你对我姐到底是什么意思?”荣楚也不拐弯抹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贺铮听到他提到荣湘,眸中闪过一丝柔色,但他要面子,端起茶来喝,遮遮掩掩起来,“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在什么,别装傻!”荣楚又用扇子了他端茶的手一下。
贺铮杯中的茶溢了出来,溅到了他昂贵的绣花上,但他也没在意,只是用手拂了拂,红着脸声道:“你不是知道吗?还问什么?”
“我不知道,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荣楚没好气。
就是这货,扭扭捏捏,犹豫不绝,才让赫连轩有机可趁的抢先赐了婚,荣湘嫁人后,他自请去边疆苦寒之地当一个守边史,但他锦衣玉食惯了,不适应那边的水土气候,染上恶疾,英年早逝。
他死后,荣湘心中唯一的支撑也断了,更是活得生不如死。
如今趁赫连轩还没有出手,他要让这货有所举动,不能再让悲剧发生。
贺铮连忙道:“你怎么就不知道了,我十四岁那年,跟我爹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去了南疆,病倒在路上,要不是你姐救了我,我早就死翘翘了,那时候我就决定了,等长大要娶她为妻,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些年我没有掩饰过我对你姐的情意吧?”
“哦,我明白了,你对我姐是感恩之情。”荣楚道。
贺铮急了,“我起初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情,可后来发现她不但长得美貌如仙,还才华横溢,温柔贤淑,我就爱上她了,我对她不但有感激,也有浓浓的爱意!”
“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我姐都十七了,都成老姑娘了,你要娶她就去提亲啊,藏着掖着是几个意思?”荣楚生气问。
这个傻蛋,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表白?为什么不提亲?白白将自己的幸福和荣湘的一生给葬送了。
贺铮看了荣楚一眼,垂下头,窘迫道:“我、我怕你姐不喜欢我,拒绝我,那样的话我们就朋友都不能做了。”
“你是猪啊?我姐要是不喜欢你,她会熬夜给你做护膝、做鞋子、做腰带?她会在写了新诗后就第一时间让我拿给你鉴赏?她会在你生病时吃不下睡不着?如果这都不代表喜欢你,那什么才叫喜欢?”荣楚气得想掐死他。
贺铮顿时站了起来,两眼都是亮光,“你姐熬夜给我做了护膝、鞋子、腰带?那些不是你送我的吗?你拿给我那些诗是你姐写的?我生病的时候她吃不下睡不着?真的吗?荣楚,这是真的吗?”
“你真是猪脑子,我一个大男人,会给你做那些玩意吗?我写诗会给你看?我当然是给我的红颜知已看,还有,每次你生完病去我府上,我姐的脸色都很憔悴,你难道就想不到原因?”荣楚将扇子啪的一声放在矮几上气呼呼道。
贺铮豁然醒悟,“对对对,一定是你姐害羞,才拿你当借口的,我太笨了,荣楚,我该做点什么回应她呢?她送我东西我也没回礼,她会不会觉得我抠门啊?”
“如果我是你,现在什么也不会做。”荣楚道。
贺铮一脸懵,愣愣问:“不做?”
“直接去提亲。”荣楚再道。
贺铮脸上一喜,顿时就紧张起来,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对荣楚:“我这样贸然去提亲,会不会吓着她,要是她并不想嫁给我,拒婚了呢?我又该怎么办?她是南王府郡主,我只是尚书之子,我现在的身份也配不上他呀,要不我先建功立业,有了功勋和勋爵再回来提亲,将她风光迎进我贺家?”
“贺铮!”荣楚怒了。
贺铮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道:“我、我在这啊!”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做事婆波妈妈,犹豫不绝,比娘们儿还不如,我真为我姐的眼光感到怀疑,她那么才华横溢,冰雪聪慧一个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脓包?”荣楚骂完,抓起扇子就要走。
贺铮被骂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追上去拦下他,双手合十,哀求道:“别生气,我这不是想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起来以免失败嘛,我也是太在意你姐了,不然要是别的女子,我哪用得着这样瞻前顾后思虑再三呢?”
“那你就继续思虑再五吧,我姐反正马上就要嫁人了。”荣楚冷哼道。
贺铮脸都白了,“什么?你姐要嫁人了?她要嫁给谁?”
“以我南王府的地位,我和我姐的婚事自是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的,介时圣上会给我们赐婚,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圣上很快就会给她赐婚了,到时候还请贺公子去随分子,喝喜酒!”荣楚完,饶开他继续往外走。
贺铮愣在那,湘儿要嫁人了?要嫁给别的男人?那怎么成呢?湘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绝不会让她嫁给别人,想到这,他朝手已经按在门上的荣楚喊道:“我马上就去提亲,我什么也不管了,我要娶你姐,谁也不能阻止我娶她!”
荣楚勾嘴笑了,开门站在外面怒道:“我了你,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敢我姐的主意,你想都不要想!”
“我就要娶你姐,我要让你后悔当初对我动手!”贺铮听到他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符合道。
荣楚气极败坏道:“你敢,贺铮,就你这种纨绔泼皮怎么配得上我姐,我南王府绝不会把郡主嫁到你贺家的,你有本事找皇上赐婚,让我们违抗不了旨意,否则你就死了这条死吧!”
“找皇上赐婚就找皇上赐婚,我怕你不成?荣楚,我一定要把你姐娶过来,好好折磨,我等着你跪地求饶的那一天!”贺铮完,走出雅间,大力撞了荣楚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去,一边下楼一连骂骂咧咧。
对呀,既然湘儿的婚事是由圣上做主,那他就进宫求圣上赐婚,这样一来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荣楚紧追着贺铮下楼,同样破口大骂。
很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南王世子荣楚和兵部尚书家的嫡子贺铮在茶楼大吵了一架,贺铮扬言要娶荣湘郡主报复荣楚,荣楚气得跳脚。
宫外全是赫连轩的耳目,这件事情发生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赫连轩的耳中,赫连轩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贺铮真的要娶荣湘回去好好折磨?”
“是啊,皇上,我们的人亲耳听见的。”内待赵行回道。
赫连轩眯起了眼睛,眸中露出算计,“如果是这样,朕倒是可以帮贺家促成这桩婚事。”
他不过三十出头,五官长得过分凌厉,特别是一双眼睛,永远透着猜忌和不信任,他登基不过八载,当初从一众皇子争夺皇位中胜出,这八年来那些与他争夺过皇位的皇子先后出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的□□,像他这种多疑敏感的心性,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丝危机当中的。
南王荣战确实为晟朝立下大功,但自古以来贪功自傲,起谋逆之心的功臣比比皆是,南王府现在虽然一副恭顺听话的模样,但保不准哪一天会起了歹心,介时危及江山,不如未雨筹谋,先下手为强。
南王府郡主和世子之所以没有人敢上门为他们提亲煤,自然是他的手笔,他要找准了人为他们赐婚,将他们彻底拽在手中,必要时,一把捏死。
既然贺铮与荣楚结了仇,那么荣家便是与贺家结了仇,他正好可以把贺家利用起来,将荣湘赐给贺铮,让贺家去折磨荣湘,这样一来,荣家必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皇帝身上,摇尾乞怜,苟且偷生,匍匐在他的脚下,永远也不要想觊觎他的皇位和江山。
“皇上,兵部尚书贺棋之子贺铮求见。”正在这时,门外有宫人通禀。
赫连轩暗叹,倒是来得挺快,他大手一挥,“宣他进来。”
贺铮换去一身花梢衣着,装扮得十分朴素,他知道当今皇帝是个多疑之人,臣子家过于富贵他不喜,臣子家下人多了几个他不满,就连南王府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些年,他心中记着荣家的恩情,面上却从未表露过,甚至听荣战的和荣楚在人前不和,架斗殴,让所有人认为荣贺两家不睦。
皇帝忌惮南王府,也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向荣家提亲的原因之一,贺家掌管兵部,是朝中要职,要是与南王府结亲,无异于是将南王府朝鬼门关推进了一步,可是如今他顾不得许多了,如果荣湘嫁给了别人,这对他们俩来都是灭顶之灾,不定还会让南王府受制于人。
好在这些年他的戏没白演,在皇帝心中,他是恨极了荣家人的,所以这次的求旨赐婚成功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贺铮进得殿内,立即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赫连轩道:“贺公子免礼平身。”
贺铮道了谢,再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赫连轩看了看他的脸,故做吃惊问:“贺铮,你的脸是怎么了?”
“回皇上,臣被南王世子给了,求皇上为臣做主。”贺铮着又跪了下去。
赫连轩忙道:“起来,有话起来。”
“皇上,您要是不为臣做主,臣就不起来。”贺铮爬地在上道。
赫连轩问:“你想让朕如何为你做主?把南王世子抓来让你一顿吗?我想你也听了,南王世子已经被南王了一顿,南王还气病了,朕派了太医过去诊治,太医都他病得实在是重,朕把珍藏的老参赐给了南王,这才救回他一命,贺铮,既然南王世子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原谅他这一次吧!”
“皇上,臣是准备原谅他的,可是今日臣出门又遇上了他,他又了臣一顿,还骂臣是没用的废物,臣心里委屈,臣心里苦啊,皇上!”贺铮着抹起了泪。
赫连轩一脸惊讶,“有这事?他又骂你了?简直岂有此理,贺铮,你,让朕如何帮你做主?”
“皇上,臣想娶荣湘郡主。”贺铮忙道。
赫连轩故意问:“贺铮,你与南王世子多次结仇,你还要娶他姐姐,这是何意?”
“臣、臣……”贺铮欲言又止,看了赫连轩一眼,飞快低下头,匍匐在地。
赫连轩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南王世子如此跋扈,南王也无力管教,那这事就由朕为你做主,贺铮,朕同意你的请求,不日将为你和荣湘郡主赐婚!”
“臣谢皇上隆恩!”贺铮重重磕头,额头贴在地面,遮挡住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意,湘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 新的故事开始了,这是最后一个故事啦,感兴趣的可爱可以收藏养娃系统那篇了,如果不出意外,月底会开始更新,再麻烦可爱们动动发财手,帮忙收藏作者专栏好吗?收藏的人好少,感觉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