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罪魁祸首
“你俩别动,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剑客已消失不见。
“蹊儿哥,你师傅这人是不是整疑神疑鬼,先被狐狸精魅惑,误以为有村落,害的咱们今晚要露宿山头。”
“现在又神志不清,非有片树林,唉,我真替自己难受,爹怎么就同意我跟了他这种人。”
画阿酒紧紧跟着李成蹊,哪怕他再往山下走,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走着走着,李成蹊忽然停下,摘下黄罗伞,往地上一戳,空有积雪而不严实,显然是雪底下有东西。
少年用力一搅,积雪飞溅,直到露出半人高的坑,他才停。
凝神一看,一片焦黑,他急忙堵住坑口,笑话画阿酒,“瞧你这蠢样,被我吓着了吧。”
画阿酒一举白鼩,“画子,替我咬他。”
白鼩翻了个身,没有理他。
李成蹊窃笑一声。
这时,吴明可去而复返,“走吧,今晚在山洞过夜。”
画阿酒兴奋不已,“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在山洞过夜。”
剑客看了眼他,无奈一笑。
“山洞气味,我怕你受不了。”李成蹊神色怀念地道。
画阿酒眼皮一紧,“成蹊,你别吓我,山洞风里来雨里去,能有啥怪味?”
“去了,你就知道。”李成蹊拍了拍他的肩头,大步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洞口。
还没进去,画阿酒已弯腰狂吐。
“不,我宁死不进。”
哪怕他不喝酒,但也闻惯了酒香,再洞溪里那种世外桃源般的禁地,就连邓屠夫家都是有着淡淡的腥味,而不是扑面而来的恶臭,否则村子里的人早把他赶走。
与芝兰交,与鲍鱼绝。
李成蹊笑了笑,“吴大哥,您先进去。”
剑客点零头,径直进洞。
他这一进洞,洞内嗷嗷声不断,低沉且凶狠,似乎在向他彰显着主权。
剑客往前一步,气外放,雪狼顿时呜咽声不休,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狼精挣扎着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身下的雪狼,大步迎上剑客。
“阿酒,你知道当年我和钱老爷子如何在群山度过?”
画阿酒一听到钱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擦了擦嘴角,炯炯有神地期待下文。
“喝山泉,采野果,睡山洞,就这么过来的。”
九个字一笔带过。
少年不提他是如何喝的山泉,也不提怎么采的野果,更不提怎么睡得山洞。
那会儿,钱老爷子有意带他修行,哪里危险往哪里去,可差点没把个头的他跌进溪水淹死,摔下树干摔死。
那次睡山洞,还是和熊睡一次,险些没被觅食回家的熊一爪子拍死。
诸如此类,凶险万分,少年从不与人。
自家苦难自家吃,吃过就咽,别,但要时常回忆。
“你们睡的山洞肯定比这好,钱老爷子那么厉害,大一挥地都要为之一清。”画阿酒满眼星星地笑道,“哪像我这师傅尽会吹牛。”
钱老爷子厉害?估计是厉害的。
李成蹊对此哈哈大笑,“阿酒进去吧,尝过山珍海味,再来试试千里飘香,不定你的酿酒艺会越来越好。”
这时,色渐黑,阴风阵阵。
画阿酒被吓得瑟瑟发抖,又猛地听到嗷呜声,赶忙抱紧李成蹊,哭丧着脸,“走吧,走吧,咱们快进去。”
李成蹊没有嘲笑他的怯懦,本来就是个孩子,得过且过,“捏紧鼻子,能少些臭。”
画阿酒嗯了声,抱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就在此时,李成蹊眉梢一挑,忽然听到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踏雪声,不动声色地送他到了洞口,“吴大哥还在洞内,你别乱跑,不会有事的。”
画阿酒不敢,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放。
“阿酒,松开,难道为师护不住你?”吴明可语气严厉地哼道。
“我信你个锤子。”画阿酒不爽地回道,“你见过哪个孩子要睡臭气熏的山洞?”
吴明可神色不悦,正要训斥,却被李成蹊抢先反驳道,“我和钱老爷子当年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比你惨多了,但你见我和你们谁抱怨过没?”
“阿酒,你可是要立志超越我的男人,总不能打就不如我?要不然长大,还怎么惩恶扬善,锄强扶弱?”
画阿酒觉得也对,“我是立志要比你强,区区山洞不足为虑。”
罢,少年松开,大气地哼道,“蹊儿哥,速去速回。”
“我去打套拳,一会儿就回。”李成蹊笑道。
少年一听,还想答应,就听吴明可哼道,“老实待着,不许耍滑头。”
少年哼了声,扭扭腰,抱着白鼩原地坐下。
些许是少年气愤过头,浑然不觉怀中的白鼩瑟瑟发抖,两只眼睛死死地闭上,恨不得立马就跑。
少年面对洞口,更看不到那一对绿幽幽的可怕眼睛。
李成蹊跳出洞口,将黄罗伞横在胸前,蹑蹑脚地守在某处。
这会儿,那动静越来越近,武者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
李成蹊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很快,一行十二位武者进入他的视线,为首武者的气息令李成蹊大感熟悉,不是旁人,正是赴戎武者。
但他趴在雪中,仅仅露出一双眼珠子,并未急于动。
“拾夫长,这不公平,凭啥灭村的美差落在他那队里,而咱们只能在这猎杀几头不值钱的畜牲。”窃夫武者闷哼道,言语中颇为不满。
“没什么不公平,百夫长如此安排,我们听命行事就好。”拾夫长平静地回道,“这头狼精足有三百年的修为,若是放在钦侠年间,别咱们这一伙人,就是再来三队,也是有来无回。”
“拾夫长,你看的书多,你和我钦侠年间的事呗。”武者好奇地问道。
拾夫长却不理他,沉声道,“咱们踏入狼精的地界,万事心些,先前好几个兄弟险些折损,如今休整好,一定要谨慎行事。”
众韧声应是。
李成蹊窝在雪中,沉寂如尸,连呼吸都越发稀薄。
拾夫长走在最前方,一身的居庸关气息微微外露,气息护在体表凝而不散,显然是踏入此境许久,难保不曾练成泥胎身。
在他身后的武者,一边应对风雪的侵袭,一边流转真气防备雪地里突然蹦出雪狼。
被镇压在洞内的狼精心有所感,猛地嗷吼一声。
洞口的画阿酒半睡半醒,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就往吴明可怀里跑,“有狼,有狼。”
“瞧你这点出息,你都和它们待了老一会儿,怕啥?”
画阿酒僵硬地探出头,正好对上那只往外走来的狼精,哇地一声哭出来,“我的娘嘞,我要回家。”
吴明可嫌他烦,一掌拍晕他。
这一声狼吼,窃夫武者顿时一个个爆发真气,拾夫长大一挥,“全员戒备,狼精要来了。”
其余武者严阵以待。
但是,等了半,除了沉重的呼吸声,还是沉重的呼吸声。
“拾夫长,怎么没狼?”
拾夫长眼神一紧,低声问道,“先前你们也听到那一声吼吧。”
“嗯,听的非常清楚。”
拾夫长脸色沉重,果断下令,“撤,所有人撤退。”
也就在这一刻,李成蹊窜出雪地,猛然将黄罗伞插入最后方的武者胸口,紧接着他连黄罗伞也不拔,心一松,握拳递在另一个武者的后脖颈。
“尔敢放肆?!!”
一连斩杀两人,拾夫长脸色巨变,慌忙回身去追。
李成蹊一脚补在武者的脊椎,侧身一滑,抽出黄罗伞,踏雪激退。
拾夫长气不可遏,奋力抛出中剑。
剑速去势极快,李成蹊躲闪不及,淡然举起黄罗伞。
铛!
剑尖砸在黄罗伞,一声嘣响,激起耀眼的火花。
“拾夫长,有本事就来追我。”
拾夫长脸色铁青,双往地面一拍,将两位武者埋进雪地,“所有人立马走。”
“拾夫长,可他俩”
“死人不如活人,我们走。”拾夫长冷声哼道。
“想走,也得看我让不让你们走?”退走的李成蹊突然冲回,大声吼道。
拾夫长真气涌动,腾身去迎。
李成蹊立马遁走,远远地拉开距离。
他不敢近身,一旦被困,必然身陷死地。
吴明可不会救他,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
你李成蹊是死是活,我吴明可不管。
一个剑客,对人的话,就像刺出去的剑,从无收回。
所以,李成蹊想要报仇,只能靠自己。
但正面对抗,必死无疑。
因此,他只能投取巧。
但落在实处,却无计可施。
拾夫长十分警,一击不中,就退守原地。
他知道自己追不上李成蹊,但李成蹊也不敢近身。
保持距离的同时,双方在不断地比拼耐心。
谁先耐不住煎熬,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