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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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七爷。”

    “拜见七爷。”

    “七叔,您怎么来了?”

    妫望荣等弟子齐聚一堂,正商量着如何报仇,忽然见到妫即轩进来,一个个立马安静下来,给他行礼。

    妫即轩好似虎跃龙骧,径直落在主座,俯瞰堂中弟子。

    “荣侄儿,此堂是什么堂?”

    妫望荣不解其意,但依旧耐心回道,“此乃望字堂。”

    “此堂有何用?”

    众妫氏弟子面面相觑。

    妫望荣继续回道,“此堂是我妫氏弟子议事之堂。”

    “那好,我来问你,你们今日要议何事?”

    妫望荣越发困惑,耐心接道,“不瞒七叔,我们要找郑逢集的不痛快,顺便让望墟也不痛快。”

    “为什么要让他俩不痛快?”

    “凭什么一介外姓也配窃取公子别院,而我堂堂正正的妫氏子孙却没有别院?”

    “凭什么大家都是妫氏子孙,他妫望墟就能接任未来族长,而我却只能做一届长老?”

    妫望荣之所以敢直言不讳,是因为这些话就是座上的这个人教他的。

    “好,我再问你,你可真正办成过一件事?”

    妫望荣眼角一抽,略显几分尴尬神色,“侄儿不才,未尝一胜。”

    妫即轩豁然起身,目光如炬,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逃不过他的眼神,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遍。

    “七叔,有何吩咐,侄儿莫敢不从。”

    “好,好,不枉我当初费尽心思选中了你,不愧是我妫氏最有野心的子嗣。”

    妫望荣受宠若惊,忙拱作揖,低头至与平。

    “郑逢集欲辱妫馥馨,幸被吾等救下。”

    此话一出,堂中弟子无不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七叔,郑逢集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的品性众所周知。”

    “从今日起,郑逢集在族内就是欺男霸女的口碑,可懂?”

    妫望荣俨然一笑,“侄儿明白。”

    妫即轩嘴角微扬,拾步离去。

    “七爷,族长有请。”

    他才出大堂,就见银甲护卫躬身在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请道。

    “你知道上个和我这般话的人在哪里?”

    银甲护卫不卑不亢,不予理睬,只将中枪纂往地面一跺,单请道。

    妫即轩面露怒气。

    银甲护卫杀气毕露,再次一砸地面,砰地一声,青石板应声而裂。

    “前面带路。”

    银甲护卫这才收敛杀气,默然走在前方。

    “七爷,此僚欺人太甚,不能留他。”

    “如今族长态度未明,不可四处树担”

    “不过是家奴,竟敢对七爷放肆,此僚罪该万死,我想族长不会为了他,忤逆您的意思。”

    走了一会儿,又来一座大堂外。

    银甲护卫将身一挺,枪纂立地,“即字堂,闲人免进。”

    话音未落,已有武夫跨步而出,一拳携开山之力,摧枯拉朽般递出,那威势之重,几如山风咆哮地,叫人心生惶恐。

    事发突然,妫即轩都来不及阻止,只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脸上满是惊讶的劝阻。

    而对银甲护卫而言,这一拳几乎吹得身影连往后退,而眼看拳头砸脸,他都未曾来得及撑开武势。

    嗤!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银甲护卫始终未动真气,临危不乱,而是迎难而上,一点寒芒惊现此间,迅如疾风,直接穿透了偷袭之饶臂,枪尖直穿肩胛。

    嘀嗒!嘀嗒!

    此刻,场中鸦雀无声,唯有那个人肩头的血顺着枪尖不断地往下掉。

    “七爷,救我”

    这时,众人才惊讶地发现他的武夫体魄居然被一枪锁住,现在的他脆如蝼蚁。

    “放了他。”

    妫即轩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当即冷声呵止。

    银甲护卫瞥了眼他,眼中有几分不屑。

    妫即轩脸皮微红,往前一步,“大胆奴才,你敢不听我的话?”

    “虞舜卫只听族长的话。”

    此话一出,妫即轩竟然无言以对,只得威胁道,“过些年,族长将易,你以为自己真能高枕无忧?”

    银甲护卫冷笑一声,极尽轻蔑之口吻,口中却道,“请七爷入堂。”

    此时,堂内亦有声音响起,“请七爷入堂。”

    “好,我记下你了。”

    妫即轩大袖一甩,径直跨入即字堂。

    银甲护卫一抖中枪,嗤啦一声,将那个人一分为二,冷声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若再不滚,犹如此贼。”

    话音落下,这群人顿时如鸟兽一哄而散,纷纷惊慌地逃走。

    “七弟,现在收还来得及。”

    未入大堂,他已听到那与妫望墟嗓音有几分相似的男声,正是妫氏即字辈的族长。

    “大哥,自古立长不立幼的规矩,该换一换了。”

    妫即轩见了他,并不掩盖心中的野心,而是直抒胸臆。

    “自古妫氏族长之变,无不是世道中落,下大变之时,但当下一统,九洲歌舞升平,立长之规矩无不重蹈覆辙。”

    “大哥,我一向不服你,以前不服,现在更不服,所以你别拿这些教条我。”

    族长看了眼妫即轩,眼中有不加掩饰的亲近,也有毫不吝啬的失望,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七弟,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何必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族长虚名,与大哥我势如水火,甚至大动干戈?”

    “呵呵,以前是封侠世道,处处要以德服人,以规矩立身,我不敢也不敢做,现在是圣国世道,强者为尊,你那套陈词滥调的兄弟情,恕我不陪你玩了。”

    “你虽不是族长,却几时逊色过我这位族长?”

    “凭什么你年岁长些,就能当上族长,而我年岁,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不服,我当然不服,我明明比你更有能力,更能带领妫氏走向上古辉煌,凭什么那些老顽固要让你继承族长之位?”

    妫即轩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

    堂外,站着银甲护卫,可他们却充耳不闻,或者压根听不到这番虎狼之词。

    即字堂、望字堂,没一座大堂,都有着然隔绝的阵法,不让任何人窥探。

    “禀告族长,郑逢集带着妫馥馨跑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大堂之外响起。

    “猖狂,郑逢集是待罪之身,哪个敢放他离开?”

    妫即轩立马走了出去,一脸怒容。

    族长出来,只看了眼自家胞弟,道,“我即将闭关修炼,参悟图腾伟力,自此妫氏大事务,悉数交由妫即轩。”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郑逢集之事,他不再过问,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包容。

    因为,上古八姓,退位以后的族长只得退居洞穴,参悟图腾伟力,了却残生,除非族灭,否则终生不得出世。

    妫即轩阴冷一笑,“虞舜卫何在?”

    银甲护卫充耳不闻。

    “虞舜卫,你敢不听我的话?”

    “虞舜卫,只遵族长的诏令。”

    “放肆,难道你没听到族长的那句话?大事务悉数交给我。”

    “你只是个代理人,充其量是个无限接近族长之位的假族长,永远不是妫氏真正的族长。”

    银甲护卫嗤之以鼻。

    “放肆,尔敢?!”

    妫即轩勃然大怒,抬一巴掌掴了下去。

    嗤!

    银甲护卫不敢杀他,却敢一枪洞穿他的心,嗓音冰冷地回道,“妫即轩,就算你日后继承长老之位,也休想对我虞舜卫指画脚。”

    罢,这位虞舜卫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

    此时,周围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妫即轩骇然失色,误以为是长老要来问责,扑通一声跪下,“即轩知错。”

    “起来吧,你的那点谋划,我们早就知道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祠堂中问祖的那位长老。

    “不过,我没想到你的胆量竟敢如此之大,以一氏的未来赌那位敢不敢入世。”

    妫即轩如坠冰窟。

    “老祖,我绝非拿妫氏豪赌,而是有恃无恐。”

    “来听听?”

    “圣国戎帝曾亲口许诺,只要我能让那位入世,他就亲自出马,替我对付那位。”

    “你就这么信任一位海外大帝?”

    “不,我从来不信海外大帝,而是相信人心之不平,世道之不公,凭什么强者要为弱者服务?凭什么强者不能随心所欲?”

    “哈哈,不愧是一家人,和你那位兄长当年的话如出一辙。”

    妫即轩愕然无声。

    “你是不是觉得他应该是那种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大好人?”

    “错了,在你未出生之前,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整日里除了游好闲,欺男霸女,无所事事。”

    “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一次的游历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彻底放下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力排众议,走到祖宗祠堂,拿下族长之位。”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族长之位,是由上任长老联袂推选?”

    “错了,在祠堂中,有一块牌位,那是我妫氏祖宗牌位。封侠立世,留下上古八姓,在各自的祖宗祠堂之中,只留下了这么一块牌位。”

    “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