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光熄灭了,瑟琳娜轻轻脚地翻身上床，将自己埋进柔软的窝中。

    那只刚出生的白猫踩着她的脸踱到床的内侧，在卡尔的脖子上躺了下来,瑟琳娜作为被踩的一方，也只是郁闷地吹了口气,掀起了白猫脊背上柔软的毛发。

    “你是对她使用了什么魔法吗？宝贝？”她在黑暗中悄声问，“她很爱你。这可真让人嫉妒。”

    “魔法很危险。”卡尔，他这句话时的发音异常清晰,像是已经很认真地重复了这句话无数遍,“我要离魔法远远的,保持安全。”

    “你是变种人吗？”

    “不。”卡尔声。

    我是氪星人,他在心里认真地念道，尽管他不明白氪星人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变种人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肯定不是——哥哥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否认了他是变种人,没有多余的话。

    清澈的月光泄进了的房间,一抹黑影从窗外掠过,快得像一场幻觉。

    卡尔动了一下,想话，一只柔软的却从被子下方伸过来，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像是在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明所以的卡尔果然没有再动。

    极其轻微的簌簌声响了起来，这股动静太过细，被轻而易举地掩藏在窗外的微风声里,头顶传来一阵震动，有人在缓慢地靠近这里，卡尔抬着头，正看见蝙蝠侠缓慢从楼顶逼近的模样。

    猫咪被惊动了，有一些抬起了头望向上方，有一些则维持着看似懒散的原样，但厚厚的皮毛下面，他的肌肉已经绷紧了，蓄势待发。

    “猫女！”有人破窗而入，在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里发出了低沉的咆哮，“把”

    他的话还没完，一条长鞭已经划破空气，结结实实地抽了过去——理所当然地被他拿住了。

    瑟琳娜不满地轻嗤了一声，但蝙蝠侠能接住她的攻击这件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一鞭本来也不是为了攻击。

    趁着蝙蝠侠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她轻轻一抖腕，鞭尾如蛇一样扭动着缠住了蝙蝠侠的臂，随即她猛地抬，狠狠一拽，试图将蝙蝠侠掀飞。

    然而蝙蝠侠站在原地，像一块巨石般纹丝不动。

    这次失败倒是出乎了瑟琳娜的预料，她没有想到蝙蝠侠的体重这么惊人——和蝙蝠侠差不多体积的男人她也打倒过不少，差不多能估算出究竟需要使上多大的力气，因为对是蝙蝠侠，她还特地多出了两分力道，结果这次攻击依然失败了。

    她拧起眉，却也没再做别的动作，而是缓慢地后退了几步，站定下来。

    蝙蝠侠似乎没有恶意，尽管他刚刚才破窗而入，却没展现出多少攻击的意图。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听过你，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大人物，蝙蝠侠，某些人称呼你为黑暗骑士，认为你在保护这个城市。”瑟琳娜讥讽道，“我记得蝙蝠侠从不对哥谭市的普通居民出？”

    “猫女。”蝙蝠侠用他标志性的低沉声调叫破了瑟琳娜的身份，“把孩子交出来。”

    “ktty。”卡尔适时叫了一声。

    瑟琳娜和蝙蝠侠同时回头看向他，又同时应声：“嗯？”

    随即他们猛地扭过头，紧紧地盯住了对方。

    蝙蝠侠的上半张脸被面罩挡住了，从他的下巴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猫女则不然，她可只穿了一件柔软轻薄的上衣和一条蕾丝内裤，整张面孔都暴露在外，表情是非常明显的诧异和惊奇。

    “是我猜错了还是别的什么？”她挑着眉梢，似笑非笑，“我以为他喊猫是在叫我，其实猫是在叫你？”

    蝙蝠侠冷漠地注视着猫女，一语不发。

    在发现卡尔失踪后布鲁斯立刻回蝙蝠洞换上了蝙蝠装，并且调出了城堡中的录像浏览查看，自然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有所了解。

    猫女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韦恩庄园这件事让他有些意外，不过韦恩庄园的安保设备虽然精良，却也没有超过这个世界明面所表现出来的科技水平太多，猫女是国际一流大盗，对突破安保有特殊段，所以这个结果也不太令人惊奇。

    布鲁斯只是暗暗下定决心要对韦恩庄园明面上的设施做一个升级，猫女入室盗窃成功这件事刚好可以成为设备升级的契。

    为此他甚至决定不追回那枚被猫女盗走的粉钻，还保留了猫女的犯罪现场，好在明天通知警方，把韦恩庄园失窃事件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

    他对猫女没什么强烈的敌意，被偷走昂贵的珠宝对他来不算什么，让他愤怒的是卡尔的失踪，偏偏无论是监控录像还是卡尔留下的纸条，都表明他是自己跟着猫女跑掉的。

    录像没有收音，这不碍事，蝙蝠侠会读唇语，然而就算不会读唇他也知道卡尔在面对猫女时了什么。

    ——猫。

    再联系到初见时卡尔一边喊猫一边朝他跑过来要抱抱的情况蝙蝠侠只觉非常无力。

    家伙也太好骗了？他以为有耳朵就是猫吗？

    好，猫女不仅有耳朵，还有尾巴，甚至姿势仪态都像猫，还在自己的老窝收养了一大堆野猫，家伙叫她猫她会应声不奇怪，家伙跟着她跑了就更不奇怪了。

    蝙蝠侠暗暗下定决心，等他把家伙带回去，一定要好好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务必让他理解他最好待在蝙蝠洞里或者城堡内部，最多只能去韦恩庄园的花园里兜圈，除此以外的地方都非常危险。

    猫女的调笑他没有回应，一半是因为懒得回应，一半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几乎有些怀疑蝙蝠侠的形象到底还是不是“哥谭的恐惧”了，才两岁的卡尔不怕他，猫女也不怕他，这真是莫大的失败。

    “ktty。”卡尔又叫了一声。

    他掀开被子坐正，躺在他脖子上的白猫滑落下来，仿佛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地从柔软的被子上跑开了。

    作为布鲁斯时领略过这种口气的蝙蝠侠觉得有些不妙了，他放弃了和猫女对峙，而是转过身侧对着猫女，微微弯下腰，将伸向卡尔。

    “过来。”他低沉地。

    卡尔从床上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向蝙蝠侠。

    他从黑暗中走到月光里。

    哥谭的月亮实在是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他脸上一片波光粼粼。

    他咬着下唇，倒是没有像布鲁斯想象得那样嚎啕大哭，可是他眼中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的泪水汇聚成一片水流掉下来，落到被胡乱掀开的被子和床垫上，晕开一个又一个的深色斑点。

    瑟琳娜忽然弯下腰，一条腿跪在床上去摸卡尔的枕头。

    她忽如其来的动作激起了蝙蝠侠的警惕，他抬眼看过去，猫女猫一样爬在他的身侧，纤腰翘臀，蕾丝勒在她的胯骨上，每一条曲线都无限美好。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睛。

    卡尔的枕头已经湿透了。

    “宝贝，你刚才一直在哭吗？”她惊讶极了，惊讶得有些足无措。

    卡尔没回答她，也避开了蝙蝠侠向他伸过来的。他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低着头用背擦脸，但是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因为不管他怎么强行忍耐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吞了口唾沫，肩膀耸动了一下，被这个动作带动着发出了一声低微的抽泣，像是动物稚嫩的哀鸣。

    但这哭声只出现了一瞬间，它刚刚突破喉咙他就闭住了气息，将所有声音都憋在胸腔里。

    “我还好。”他隔了几秒才用带着奶音的嗓门。

    “我不这么认为。”蝙蝠侠，他弯下腰想强行把卡尔抱起来带走，却被瑟琳娜粗鲁地推开了，还被瞪了一眼。

    “边儿呆着去。”她不容置疑地，“你把他弄哭了。”

    她摸了摸卡尔的头，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作为孤儿她年少时曾在孤儿院呆过很长时间，对带孩子也算是颇有些心得，卡尔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无声无息地哭了好一会儿。

    蝙蝠侠默默地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

    几分钟后他：“把他给我。”

    “你来得可真快。”瑟琳娜，“看来你确实和韦恩家的阔佬有联系。怎么，韦恩告诉你他的儿子失踪了？”

    “他不是韦恩的儿子。”蝙蝠侠冷淡地，“把他给我。”

    瑟琳娜还想再些什么，卡尔却自己抬起头，朝着蝙蝠侠张开了臂，抽泣着：“ktty。”

    蝙蝠侠将他抱过来，而这个动作像是开启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卡尔“呜哇”地哭出了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ktty！没有ktty！”他咕哝，像是在拼命忍耐，又像是快要理智崩塌，这种矛盾在他时大时的哭泣声和他躯体的颤抖里表现得淋漓尽致，“ktty！”

    蝙蝠侠笨拙地搂着卡尔，试着像猫女那样拍背安抚他，可卡尔战栗的身体又让他不知从哪里下。

    “你在干什么？！”瑟琳娜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你都不会抱孩你抱过去干什么？！快把他给我！”

    作者有话要：　　感谢敐敄、zen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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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回去了。顺便，月末了，求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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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修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