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界主网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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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的, 亦尘最近也变娇贵了。可能是因为体质,他对自己的生存环境十分挑剔。比如寒潭必须炼成温泉,络水不能漫过锁骨下方三寸, 睡觉必须有一只手做枕头, 平日还要有人递吃递喝陪玩。

    可能是前八年太累, 亦尘这次瘫得彻底, 什么都要无名亲力亲为。而无名凝聚真身又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所以眼见亦尘一日日气色好转, 无名反而一日日脸色苍白起来。

    亦尘却视若无睹。

    一日,亦尘实在闲得慌,扬言要麻将。

    麻将是人间流行的游戏,特别是耄耋老者和姑嫂姨婶都会摸上一摸。亦尘在苏城待久了,兴趣也受街邻巷坊影响。可麻将需要四人凑一桌, 算上无名和烟萝不老渊里也才三人,第四个怎么?

    亦尘, 纵横啊!他有灵智了,我可以教他麻将。

    于是无名无奈地千里迢迢取来一副麻将,渊中一龙一剑一人一鬼开摸。

    麻将需要彩头,凡间以金银为注, 可渊中四者都身无分文, 这该怎么办?

    亦尘,好办,谁输了谁就学猪叫。

    纵横剑嗡嗡作响,对此活动十分感兴趣;烟萝扭扭尾巴, 也对凡间游戏好奇;惟有无名扫了眼麻将桌, 不置可否。于是亦尘拍板,三对一, 就麻将!

    亦尘体质尚且虚弱,无名给他套了一件又一件衣物,最后拿大狐皮氅子把他包成一团。狐皮氅上附有神文,可助他抵御渊底寒气。麻将桌是以前亦尘自己做的冰桌,麻将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大家上桌时,亦尘摸了手麻将,冷得一哆嗦。

    “只准玩一个时辰。”无名提醒他。

    亦尘将规则讲解一通,烟萝和纵横剑便迫不及待上桌。纵横剑灵智虽开,智商却不高,他是亦尘的本命剑,五感与亦尘相通,所以每一步几乎都是亦尘在指导。烟萝则是个没心没肺的,玩就是开心,管他三七二十一,摸牌就是。

    于是场上会玩的只剩亦尘和无名。

    亦尘做了个巧。纵横剑是他本命剑,五感与他相通。他特意让自己与纵横剑坐在无名的上家。他神魂强大,每张牌都记得,无名缺什么牌,他和纵横剑都不会出,无名要什么牌,他和纵横剑都争着抢。

    不过几把,无名就意识到被针对,眉峰微微一挑。

    亦尘针对他,他是知道的。事实上,这几日亦尘花样翻新地折腾自己,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唯一不解的是亦尘为何针对他?百家会之前亦尘并无异样,难道是大会期间佛子了什么?

    思及此,无名五指微动,无形的金线将一张牌取到他面前。

    而另一边,麻将桌上的亦尘也心情矛盾。他与纵横剑一起针对无名,导致无名已经输了好几把。可看着无名吃瘪的样子,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之前佛子给他看的天书记录就如昙花一现,刚开始他并不在意,可越逃避越会想,越分析越觉得佛子所不似假话。如今回不老渊养伤,有大把的时间面对无名,心里的不舒服也上升到极点。

    若是柳双或者其他人,他早就劈头盖脸质问过去。他不是个喜欢冷暴力的,但遇到无名就变了。什么事和无名扯上关系,他就变得心翼翼;但凡无名有一点不好,他就比对其他人更加难以忍受。

    所思所想都是无名。

    偏偏无名不会道歉,自己还不能大发慈悲地原谅他。

    毕竟无名哪里有错?万一佛子是污蔑呢?

    纵横剑发觉主人压抑的怨气,剑气一抖,本来要的一条变成二条。

    无名眼尖手快地用金线一勾:“胡牌。”

    正是一张他等候已久的牌,容不得纵横反悔。纵横剑急得剑柄乱晃,然牌已经被对方抢走,观牌面主人还输的最惨。

    亦尘:“哟,终于胡牌了,不容易啊。”

    无名:“嗯,某人也要学猪叫了,我洗耳恭听。”

    两人眼皮微抬,皆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看得烟萝和纵横缩缩脖子,不敢吭声。

    怎么回事?这弥漫了硝烟味的气氛到底怎么回事?!

    亦尘将牌局一推,所有麻将顿时混成一锅粥。

    “行了,不玩了。看看谁输的多,咱们来听猪叫。”

    无名也点头:“好。”

    一轮牌局下来,亦尘几乎控制全场,所以无名输的最多,烟萝和纵横剑其次,亦尘只输了一场。

    轮到烟萝。它尾巴一翘,龙身一昂,丝毫不见羞涩,反而大摇大摆地爬上麻将桌,对着众人叫道:“呼噜!呼噜呼噜\(≧o≦)/~”

    本来憨厚的猪叫声,硬是被它叫出了几分可爱。

    轮到纵横剑。只见纵横剑气如虹,凛冽的剑意扫得亦尘两边鬓发飞扬,随后剑光在冰地上刻下四个“哼哼”二字,长剑归鞘,完工。

    轮到亦尘。亦尘看了眼无名,正见对方含笑看他,于是厚着脸哼唧了一声。此声很,但他是伤员,众人不好为难,权当通过。

    亦尘抱臂向无名挑眉:“该你了。”

    无名输了得十几场,够他叫的。

    无名笑意不减,回道:“该你了。”

    亦尘皱眉:“什么该我?我叫完了,你可别耍赖。”

    无名:“什么该我?我叫完了,你可别耍赖。”

    “???”亦尘怒了,“你学我!”

    无名袖手而坐:“你学我。”

    这时亦尘才意识到无名的策略,不禁气得肝疼:“好你个无名,敢我是猪!”

    无名依葫芦画瓢:“好你个无名,敢我是猪。”

    “找!”

    “找。”

    烟萝和纵横剑早已看呆,亦尘却是气上心来,一拳头就呼过去。

    可惜,无名已经化为虚影,不着。

    “你给我变回实体!”

    “你给我变回实体。”

    “亦无名!”

    “亦无名。”

    纵横剑猝不及防被主人召唤,凌厉的剑气形成一张灵网将白衣身影包围。无名这时才脸色一变:“你疯了?”

    亦尘道体受损,此时正是不能动用修为的时候。

    果不其然,纵横剑气一出现,亦尘脸色便泛青,无名急急破出虚空,凝成实质的双臂将他揽进怀里。亦尘眸光一厉,锋利的剑气直逼无名面门,而无名直视剑气,丝毫不动。

    “你想杀我?”

    剑气终究没有伤及无名,亦尘收手,忍不住低咳。

    而无名意识到亦尘的心思,眸光一沉,周身气息瞬间降至冰点。烟萝见情况不对,赶紧跑路,临走时机智地拉走纵横。

    “完了,尘尘和无名吵架啦!快跑!”

    不老渊气息一变,骇人的冰霜让渊中温度更低,亦尘呼出的热气转眼便化做冰渣子。无名将他身上的狐皮大氅一解,极快地拿走保护他的神文。

    “嘶——”

    亦尘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得一激灵。但那狐皮大氅是无名给的,其上神文也是无名画的,如今被原主夺走,他自是不会讨要。

    “你就……这么点伎俩?让我冷……死在这里?”

    冰寒使得下颌僵硬话不利索,手上脖子上连着发间也很快结出寒霜。亦尘抬手便要自己作符,结果无名握住他的手,将他两手分开。他试了试竟然很难摆脱无名的钳制。腰身用力,准备反脚踹对方,结果对方更快,将他双手反剪,金线绑住手腕。再将他一推,推入络水之中。

    亦尘的身体当然不能受冰渊寒气,更何况他还赌气使用灵力,肺腑很可能再次出血。

    “进去,洗洗脑子。想想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无名站在络水边冷冷道。

    亦尘双手被反绑,掉入络水后呛了好几口水。所幸络水有深有浅,浅水区就算倒在地上,也可以勉强够到鼻子呼吸。亦尘努力仰起脖子,终于勉强呼吸一口气。

    而无名就负手在岸边,冷漠地看他。

    亦尘突然觉得这个境况很屈辱。明明他才是不老渊的主人,明明他才是天道之子,凭什么事事不如对方,凭什么他是复制品,对方才是真正的天道之子?难道这不老渊这天道都是对方的吗?

    “你凭什么管我?”

    倏忽间,繁复的金纹从亦尘眸中涌现,苍茫的天道之气渐渐从络水中升腾。无名一怔,只见亦尘手聚神光,金线在神光照耀下自动烧毁,整片渊底都微微颤动,似是因为主人的愤怒。

    亦尘瞬身来到无名面前,将他衣领猛地一拽,哗啦,无名猝不及防被拉下水。亦尘一勾唇,哪知无名也毫不客气,无数金线爬上亦尘的脚踝,一缠一拉,哗啦啦,两人齐齐下水。

    “……滚,你下去!”

    亦尘不甘示弱地把无名往水里按,无名也毫不手软地还击,两人拳对拳,掌对掌,金线对神光,最后谁也不服谁,一个抵肩,一个扼拳,僵持不下。

    无名垂眼直视亦尘。对方每一寸眉眼,每一根发丝都在他眼中映得栩栩如生。看着亦尘不甘的眼神,他叹一口气,欲开口讲和——

    “咳咳……”哪知亦尘先忍不住松了手,手掩唇微咳,一滴滴血在水中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