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步步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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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养心殿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清随着索图淡定从容地跨进了养心殿的大门,来到楚景辉跟前时一撩衣袍,便跪下行礼。

    楚景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杨澄明,你,可知罪?”

    杨清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楚景辉再度启口道:“傅博年一案,你办得极为出色,真是令朕都叹为观止。”

    杨清依旧低俯在地:“皇上过奖在,这些,不过是微臣应尽的本分!”

    楚景辉微微点头:“得不错,不过,朕且问你,你与那傅博年并无交集,况且已久不在京中,为何对于京中之事了如指掌?”

    到此处,楚景辉脸上的神情已经趋于严肃,此前的那抹淡淡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皇上,想必是这杨大人觉得故土难离,多关注一些京中之事,也可多替皇上分忧。”

    一旁站立着的魏思忠不失时地递上一句。

    “替朕分忧?倒是难为了他的一片忠心。”

    楚景辉道:“只是杨爱卿如此操劳,是不是在埋怨朕未能委以重任?”

    毕竟,留在京中,日日与天子相对,才好将自身之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还是杨爱卿志不在燕州?”

    “不过,朕还是想知道,这京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在这暗中与你互通有无?”

    楚景辉此话得已经有点重了。

    杨清若是认了,那便是自认结党营私。

    这在西楚,可算是重罪。

    再者,一个外任之臣,缘何会有如此广泛的消息?想来,这才是楚景辉抛出此话的最终目的。

    “回皇上的话,微臣此举,确有逾矩之嫌,另还有隐瞒不报之罪。”

    听着杨清的话,一旁的魏思忠眯了眯眼睛。

    杨清出此话,是自认有罪的意思?

    不过,以他对这个杨清的观察来看,此人定不是鲁莽行事之人,相反,性格沉稳,几不可破。

    他此举之意,定有隐情。

    果然,听到杨清的话,楚景辉亦是意外不已。

    “你且来与朕。”

    “遵旨!”

    杨清再度对着楚景辉应了一声之一,便继续往下道:“臣关注傅博年,并非一时兴起。”

    “那么,就是有所预谋?”

    相比于前者,楚景辉更厌恶的是后者的行为。

    因为此举意味着,杨清谋划此事,由来已久。

    但是,他这位君主,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胆逆臣!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魏思忠插话道:“皇上,老臣以为,杨澄明此人心怀叵测,置我皇天威于不顾,其心可诛!”

    并非一时兴起,那就是预谋已久,而且还是以暗中的形势进行,此中意味,便是不言而明。

    楚景辉一听魏思忠之言,眼中怒意渐甚:“杨澄明,朕且等你一个解释。”

    杨清能感觉着魏思忠对他的步步紧逼,但是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此时被帝皇质疑之人,并非是他。

    “启禀皇上,臣此举,也是无奈而为。”

    “无奈而为?为何?”

    若是杨清不能就此事,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楚景辉断然不会就此饶过他。

    杨清如今之所作所为,已经是在挑战天家权威,此风,断然不可长!

    “当年,微臣家父尚且在世之时,曾十分欣赏傅博年之才,当然更以为是皇上慧眼识珠,得一良驹。”

    杨清的语速并不快,但是条理十分清晰:“自然,若无魏相这当朝伯乐,微臣以为,皇上可能就错失一贤臣。”

    听着杨清对己身之赞美之词,魏思忠脸上神情未变,心头却开始掀起不的波澜。

    杨清这算是交代?

    他一味吹捧意欲何为?

    魏思忠之心思老辣,在杨清开口之时,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但是,他看到楚景辉的脸上并无半丝不耐,心知此时并非出言相讥之良,因此也只好闭口不言。

    “然则?”

    楚景辉的声音不高,但是威严尽显。

    “然则当年微臣年岁尚浅,对家父与那傅博年的一番欣赏之意自是心有不服。一心以为这世上有缺之人甚多,无瑕之人几乎不得见。”

    “因家父之故,对傅大人便多了几分关注。”

    “那么,你又看到了什么?”

    “傅大人当年意气分发,因得相爷和皇上赏识,自是一心想要干一番事业。这事儿微臣并不否认,但是依然对其心有疑虑。”

    “微臣在京中之时关注了魏大人近七年,终于查到了一些他所不为外人道之秘。本想验证一下心中所感。”

    “谁知,微臣得皇上重用,前去燕州任节度使。微臣以为,此去路远迢迢,不知何时能再回故里,因此也歇下了对傅大人的那番关注。”

    “可谁知这傅大人此次一到燕州,二话不便让微臣认罪,并且让微臣写下假供状,并扬言,只要微臣听其号令,魏相亦会在暗中相帮。”

    魏思忠听着杨清的话,越听越心惊,末了,直接被杨清的最后一句话给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明察,老臣并未如此吩咐过那傅博年,定是他自作主张。”

    楚景辉看了魏思忠一眼,并未答话,只是看向杨清道:“你且继续往下。”

    杨清点点头,便继续往下道:“微臣当时之想法,也同魏相无异。”

    “魏相高风亮节,辅佐皇上十数年,岂是如此昏馈无道之辈?”

    “但是当时,微臣尚且身在狱中,若是不听从,怕是很难有命等到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因此,臣不得已,才在那供状上写下违心之语。”

    “不过,微臣能眼看这害群之马抹黑皇上威名?还有魏相之清誉?故而,才在那供词上面做了些脚。”

    到此处,杨清再度对着楚景辉俯下身去:“微臣有罪,罪在不该欺瞒,请皇上降罪!”

    那供状,是傅博年在回京后为了夜长梦多,因此便在第一时间上呈到了楚景辉中。

    对于杨清所提有关供状上的异常,楚景辉心头自是明白。

    此时,他已然信了杨清之言,这脸上神情也趋于缓和。

    “爱卿拳拳之心,朕已然明了,你且起来罢。”

    杨清道:“微臣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