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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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若兰觉得自己浑身哪哪儿都疼,强撑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恶心的吐了出来。她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又臭又脏,马厩都比这鬼地方干净的多。林晓玉这个混蛋,整天巧舌如簧,把她的家乡夸得天花乱坠,结果就给自己来了这,等会儿见了那个大骗子,非得打劈了她不可。

    年若兰吐了一会儿,就挣扎着爬起来,刚一动,脑袋就开始翻江倒海又晕又疼,晃晃悠悠了老半天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了上来。

    过了很长时间年若兰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她这应该就是林晓玉所谓的穿越了,但是这时间好像不对啊,她听林晓玉过来之前是二零一八还是二零一九年来着?可这原身给出的记忆,现在明明是一九六八年,这中间差了足足五十年啊。

    年若兰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没被林晓玉给坑死,还年轻了几十岁。虽然穿越到别人身上着实别扭了些,可这原身已经是咽了气的死人了,就算她没有穿过来,这原身也活不下去了。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回,年若兰好歹觉得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她这应该不算是害了别人的性命吧?

    年若兰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整理多出来的记忆,她得赶紧找胤礽,然后离开这个叫做“饲养场”的鬼地方。年若兰爬起来就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她低头一看,哎呦,这躺在地上两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抿着嘴的男人瞅着很眼熟啊?年若兰赶紧翻翻原主的记忆,哦,这位原身的相公,用现在的话,就是她的丈夫。是那种领了结婚证,受国家律法承认保护的那种,自己这也算是成了原配正室?

    年若兰赶紧凑过去仔细瞅瞅,模样跟她家胤礽有些像,多半现在跟自己似的已经换了内芯了。她赶紧扶起胤礽,看他嘴唇干的都裂开了,伸出头往牛棚外瞅了瞅,趁着四下里无人,赶紧从空间里移出来一杯灵泉水,看着他慢慢的咽下去,年若兰才松了口气,能咽下去灵泉水,这性命绝对能无忧。

    年若兰左右打量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把昏迷不醒的胤礽给安置住,可这饲养场实在是太破、太脏了,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儿干净能下脚的地方。

    胤礽没有醒,年若兰还没有捋顺原身记忆也不敢随便出饲养场,扒拉了些干草铺在角落里,吃力的扶着昏迷的胤礽躺下。

    这原身身上也有伤,又痛又饿才一命呜呼,年若兰刚才只顾着紧张了还没啥感觉,这一活动就觉得可真是要饿死人了。

    她扶着胤礽在干草上躺好,跟做贼似的又瞅了瞅没人,赶紧又从空间里移出来一杯灵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又给胤礽喂了一杯。

    又从空间里摸出一块奶糕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刚抹抹嘴胤礽就醒了。年若兰赶紧扑过去,扶着他:“胤礽?”胤礽呲牙咧嘴:“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打朕?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是什么鬼地方?这爪子是什么玩意儿?又黑又瘦,朕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朕肯定是做梦!”

    年若兰咧嘴笑笑:“胤礽,你先别激动,咱们这是穿越了,你先闭上眼把原身的记忆捋一捋。”

    胤礽接收了记忆之后,夫妻俩是面面相窥,这原身给他们留下的记忆可不咋地,胤礽摸摸年若兰的脑袋:“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找到林晓玉,然后离开这里,不留在这鬼地方活受罪。”

    年若兰握着他的摇摇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不怕,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如今被打成资本家反gm,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我们就先在这暂且进行那什么劳动改造,不就是日子会过得艰难些嘛?咱们虽然没有过过苦日子,但有你在身边,吃糠咽菜我都觉得是甜的。”

    胤礽扒拉了原主留下的记忆笑了:“咱们其实也算是回老家了。”年若兰想了想,还真是。爱新觉罗家的根还真就在辽东,当年就曾在赫图阿拉建都,可不就是回老家了。

    年若兰瞅了瞅外面没人,从空间里拿出存的奶糕,胤礽吃了两块,喝了一杯灵泉水才觉得又活了过来。胤礽现在浑身是伤,大白天年若兰也不敢让他进空间梳洗。扶着他坐到外面干净的石头上,拎着门口的破笤帚,把饲养场里给打扫个干干净净。

    胤礽要帮忙,年若兰不让:“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把身上的伤给养好了。”胤礽就看着她忙得团团转,先把饲养场里清扫干净,从空间里找了个不显眼的瓦盆和抹布,把棚子里的陈年污垢全部都擦拭干净。

    他们被下放的这个山村叫林家屯,村里大多数人都姓林,祖祖辈辈都以种地打猎为生。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他们这一身伤是在县里被造反派打的,那些红兵看他们出气多、进气少,怕他们死在革委会,就把他们扔到了这个犄角旮旯的山村里面来了。

    他们下放时带的行李也被红兵抢了,村里的干部尽管不情愿接收两个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的坏分子,但到底生性淳朴,让他们住到了山脚下的废弃饲养场里,看他们身无分文、两空空,还从家里找了一套破被褥和其他生活用品给他们送了过来。

    只是这俩文艺青年放弃了国外优越的生活,怀着一腔热血回国,渴望着用自己所学的一身本领报效祖国,却被残酷的现实给打击的万念俱灰,又被打的遍体鳞伤,因此浑浑噩噩病了几天,终究没能熬过来。

    这住在饲养场里听起来挺糟糕,感觉是四面漏风的棚子,其实则不然。这可是正经的青砖大瓦房,这年头能住上青砖瓦房的才真是凤毛麟角,一个村子也难找出来几户人家。大多数人住的也是这土胚房。这饲养场要不是建在山脚下,村里害怕山上的野狼下来祸害牲畜,也不会给废弃了。

    所以这饲养场也就是看起来脏乱了些,其实比一般人家的房子都结实着呢,毕竟在农村,牛可是非常金贵的家畜。院子很大,角落里还有一口井。三间房子也很宽敞,东间里还盘了一个大火炕,收拾收拾就能用。

    年若兰不会从井里打水,就拿着破盆子从空间河里舀了一盆水,拿着抹布把火炕擦得一尘不染。村里给的被褥虽然破旧的很,却很干净,年若兰也顾不得嫌弃了,等到炕上的水渍干了,就把被褥铺上。扶着胤礽躺到了床上。

    等到胤礽躺好了,从空间里找出日常备用的伤药,内服的就着灵泉水让他服下,自己也喝了一丸。外伤则是先用灵泉水冲洗伤口,然后敷上了空间存的药膏。

    感谢林晓玉这家伙总是念叨什么艺不压身,当初在江南闲的无聊,非拉着她跟着老御医学医术。断断续续学了那么多年,加上又看了不少空间里的医书,虽然不敢尽得老御医的真传吧,但看个伤病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她这个原身那可是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现在年若兰这也算是中西医合璧了,虽然那些记忆需要慢慢消化和接受。

    打扫完房间,年若兰又拿起扫帚开始扫院子,刚扫完,院子的木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又黑又瘦的黄毛丫头跑了进来,看见扫地的年若兰愣了一下,赶紧抢过她里的扫帚,帮她扫起院子来。年若兰瞅了瞅她,冷笑两声:“林晓玉?”

    林晓玉打了个哆嗦,讨好的冲她呲牙咧嘴:“若若,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系统明明好了要带咱们去我家那儿的,没想到半路上竟然把咱扔到这六七十年代了。”

    年若兰哼了一声:“认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那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你那该死的笨蛋系统,我这回被你坑死不,还连累了胤礽。你现在咋办?”

    林晓玉也是麻爪,她挠挠头:“系统又失联了,我也不知道,咱们暂时怕是只能在这生活下去了,好在我现在的爸是林家屯的支书,话还管点儿用,往后换我罩着你们俩哈!

    年若兰摊摊:“咋生活?我俩现在被打成走资派了,家也被抄了,财产也充公了,就连带的那点儿行李也被红兵给抢走了,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咋过日子?”

    林晓玉想了想:“我这就回家给你拿粮食。”年若兰赶紧拦住她:“不用,如今粮食可是金贵玩意儿,你敢拿,你妈肯定打断你的腿。”

    年若兰就塞给她几个金稞子:“你想办法把这个给换成钱,然后给我们买点儿日常用品,锅碗瓢盆、被褥衣服啥的都得有啊,再给我整点儿蔬菜种子,粮食我这存了些,倒也不缺。”

    林晓玉握着金稞子点点头:“城里有黑市,我大哥门路多,我找他去,让他尽快换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