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比试
许宣和朱丹溪各自选了一张桌子坐定,屋内的病人也分成了两队,准备好之后,便示意病人上前,许宣得益于离开钱塘时间不长,大家还记得他,所以他这边的病人和朱丹溪那边相比倒也不少。
许宣面前一个四十余岁妇人,看其穿着打扮算是康之家,只听其道“许大夫,我这几日觉得肚子胀,按着硬邦邦的,有些恶心,打嗝的时候想吐,肚子疼,还腹泻。”
许宣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让其张开嘴,只见她舌苔黄腻,脉象弦缓。当下心中有数,问道“这几日有无贪食寒凉或辛辣之物?有无受凉?”
这病人顿时惊讶的问道“许大夫你怎么知道的?这几日吃东西觉得无味,便让家中厨娘做饭,加了辛辣的菜肴,”
许宣点了点头,便开了处方,在甘草泻心汤的基础上,加了川朴、五灵智等理气止疼药物,又用了焦三仙等开胃导滞之药。递给了身后的王凤山。
王凤山看了看,又看了看病人的舌苔,点了点头“辩证准确,用方得体,可”
完将药方递给了背后的学徒,让其抓药。
而朱丹溪面前的病人,则是一个中年儒生,只见其面色苍白,精神恍惚“朱大夫,我这半年头晕睡的特别少,还容易发热外感,外感之后呢,头昏少寐又会加重,这几日发热之后,又加上了肩背酸疼,关节酸疼,流鼻涕,没有食欲,腹胀疼痛。这半年,我找的大夫也不少了,可就是不曾减轻,症状反倒越来越多,您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朱丹溪放下脉枕,示意对方将臂放在脉枕上,脉象细缓。又让这人张开嘴,只见对方舌苔薄白。
朱丹溪犹疑了片刻,却是提笔开了川芎茶调散,在这基础上加了疏风解表,化湿和中,健胃消食的方子。
王凤山接过这方子,又看了看这人的舌苔以及脉象,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这半年,都喝的什么药,可有效果?”
这儒生苦笑一声“方才朱大夫的方子我也看了,倒是和前几日那大夫开的方子大同异”“许宣,你怎么看?”王凤山扫了一眼许宣问道。
“师傅,师兄,既然对方服用茶调散效果不佳,我就抛砖引玉,还望师傅和师兄指正,此人久病,阳气易衰,脾气虚弱,又感外邪,雪上加霜,我用升阳益胃汤,外加麻黄细辛附子。但是本方不易多服,先抓一副,喝完之后看情况,若是外邪已去,中病即止,可换补气温中之药。”
王凤山听完,微微一笑”可“,重新开了方子,递给了身后的学徒。
朱丹溪苦笑起来,刚开始一个病,就让师弟反超了。倒是许宣安慰道“师兄无需多虑,若是让我开方,我必定也会先开茶调散,只是这位先生曾经服用过,效果不佳,我自然就要想其他的方药,若是你我换位,师兄你就开不出后来这方子?”
朱丹溪细细琢磨,这倒也是,便微微点头。
许宣这边刚坐下,只见几个人扶着一个病人从外边进来,只见那病人脸色苍白,双捂着腹部,额头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掉落,病人家属对周围的病人道”诸位乡亲,我父亲腹疼难忍,还请诸位乡亲方便则个“
周围病人见这病人情况,确实紧急,便将这病人让到前边。病人儿子来到近前,看见王凤山,顿时眼前一亮,“王大夫,快点看看,我父腹疼难忍,您赶紧给他止疼吧”
王凤山仔细看了看病人,取了银针,在其足三里针刺几分,片刻之后,患者逐渐平稳了下来。
看着病人似是止住了疼痛,同行的家属也都神色缓和,王凤山给病人把着脉,一边问道“患者主要什么情况?”
此时病人腹疼没有那么厉害,便开口道“唉,王大夫,我这腹疼可是老毛病了,五年前我下地干活,回来因为口渴难忍,便直接从井中打出凉水,直接喝了,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就开始腹疼了,时轻时重,遇热则轻,疼的时候还会伴着腹泻。用药也不算少了,可就是反复不减轻。疼的厉害了,就是如方才那模样。”
“许宣,丹溪,你们二人看这是什么病症?”王凤山问道。
许宣将中的病人处理完毕,他方才一直留意王凤山诊治,来到这患者近前,把脉看了舌苔之后,笑了笑道”弟子看来,这人应该是脾虚寒证。“
”哦,那丹溪呢?“
朱丹溪此时也过来,把脉之后,犹疑了片刻”弟子也觉得应该是脾虚寒证“
王凤山点了点头,来到这桌前开了理中丸。又配了温中散寒的敷肚脐的外用药,这才让这病人离开。
这几个病人诊断下来,倒是让屋内的病人大开眼界,彼时的百姓,大多都懂一些医理,所以王凤山师徒三人的用方药理,大家也都似懂非懂的知道一部分。本来对朱丹溪许宣医术有所质疑的人,此时平白对二人的医术有了信心。不过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而且大多数病人也就是一些外感发热之类的问题,剩下时间许宣朱丹溪二人倒也没有了比试的心思,将剩下的病人匆匆看完,却是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由于事务繁忙,让人从家中带饮食颇有些不便,凑巧朱丹溪也在这钱塘购置了宅院,妻子在家中无事,朱丹溪便和王凤山商量,专门让朱丹溪娘子在这医馆里专门做饭,因为众人忙完的时候,午饭却是已经做好了。
几人坐下,便起了往日趣事,期间朱丹溪更是和许宣互揭伤疤,起了对方学艺时的糗事,倒是让王凤山开怀笑了许久。
当然期间起许宣在苏州的事情,期间的跌宕起伏,更是让众人不由的惊呼连连。而让许宣意外的是,苏州的吴师叔,却并没有将他在苏州的事情告诉王凤山。不过想想,自己在苏州的行事,却是也是惊险万分,若不是自家娘子给力,自己也没有走什么昏招,怕是自己在苏州城甭开药堂,怕是活都难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