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什么验证做梦的方式是狠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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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庆等这一幕,等了两年还要久。
在他修补过无数遍的剧本中,此刻他应该仰天大笑,再残酷的讽刺几句,最后当着川雅行的面,在那具瘦的尸体上补两刀,让他体验自己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的痛苦。
可现今一切如他所愿了,荻野庆却只觉得——
索然无味。
滴答——
血汇聚在刀尖,又溅碎在地上,这十分细微的响动,让他猛地自恍惚中惊醒。
荻野庆僵硬的看了一眼中污脏的长刀,忽然觉得恶心,一把将刀掷在地上。
刺耳的当啷声中,他退开两步,表情阴沉的狠踩着路边的杂草,用它们蹭掉鞋底沾染的血。
不远处,川雅行依旧在试着急救那个已经没气了的孩。
怎么可能救的活呢。一个盲肠炎患者都救不了的废物医生,哪能治得好这种伤势?他活该承受这样的痛苦!荻野庆刻意的、反复的这么想着。
停步围观的路人不敢上前,但却有土豪偷偷掏出大哥大,拨打了救护车和警方的电话。
嘈杂的响动让荻野庆无比烦躁,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可不是杀死川勇太后,傻乎乎的站在现场,等着被抓。
他忽然捡起自己带来的纸袋,抱着它冲出人群。
这个过程中,荻野庆其实很担心会被正义感爆棚的人拦下。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错。
虽然无数人在喊“拦住他!”,但那些喊声,除了让荻野庆肾上腺素加快分泌,脚底生风以外,根本没什么作用,他一路都没有受到阻拦。
他顺利冲到路边,钻进事先停在附近的车中,飙车前往之前选定的海滩。
然而不知为何,才开出一条街,前方警笛骤响,一辆警车迎面逼近。
荻野庆心里一跳,不得不猛打方向盘,逃向没被拦住的路段。
然而紧跟着又是第二辆、第三辆更多的警车开出,对他展开围堵,而以往会因为警车出现而混乱的私家车们,今天却出奇的配合。
荻野庆皱着眉头,又觉得这有些倒霉,旋即他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杀了孩,所以遭到了报应?
果然害死孩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川雅行也是一样。活该,他们都活该。
在无数辆警车的围追堵截下,有些走神的荻野庆被前后夹击,堵在了一架他从没见过的大桥上。
背后警车追来,遥远的前方出口则被封死。正遗憾时,荻野庆无意间往车窗外一瞥,而后他怔住了。
——这处陌生的大桥上,风景居然异常漂亮。
虽然还比不上他最初的目的地,但宽阔的堤岸,摇动的垂柳,洒落光斑的粼粼水波都让他觉得,把这里当做自己和儿子最后的归宿,似乎也不错。
上天对他还算不薄荻野庆心绪转动,踩下刹车,急停在路边。
而后他从纸袋中捧出一只骨灰罐,拉开车门,迎着夏日午后炽烈的阳光,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心情跑到桥边,略显笨拙的爬过了栏杆。
警车很巧合的慢半拍才赶到。
荻野庆无视了背后拿着喇叭劝他下来的警察,抱紧怀里的“儿子”,在他们的视野中,一跃而下!
扑面而来的河风令他心跳加速,失重感也最大限度的激发起他的恐慌,荻野庆不知道自己会摔死还是淹死,但不管怎样,自己这荒唐一生,终于要结束了。
只有一处细节令人遗憾。
明明他应该回想着可爱的儿子,充满欣慰的死去。
可现在一闭上眼,他却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血泊,都是那个眼巴巴看着他里玩具的天真孩。
“川勇太”
他意味不明的喃喃念叨着,准备迎接水面的冲撞。
可等了好久,脑袋里走马灯跑了无数圈,灯腿都要跑断了,却依旧无事发生。
“?”
荻野庆终于觉出不对,疑惑的睁开眼。
然后呆住了。
他居然没有落水,而是保持着刚跳下去的姿势,浮在了半空!
不,不对劲的不仅仅是他
晃动的柳枝,浮动的河水、两旁吱哇乱响的警笛、远处河堤上行进的车流这一切,全都静止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荻野庆简直以为这是在做梦。他想狠掐自己一下,可除了思维,他整个人也像成了一只被琥珀包裹的昆虫,完全无法动弹。
超越常识的状况,让他空前恐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声音幽幽从他背后响起。
有人不带感情的问:
“这样好吗?”
这是一道极为混杂虚渺的嗓音。
它简直不像由人发出,更像是无数械掺杂而成——冰冷僵硬,却偏偏着人类的语言,用着人类的语调,十分违和。
随着这一声,荻野庆被某种未知的力道向后一托。他狼狈的摔回桥上,弹了一下。
顾不上摔疼的背和腿,荻野庆一咕噜坐了起来,匆忙转过身。
在他眼前,静止背景中唯一能动的那个人,就如同水墨画中乱入的一抹油彩,无比显眼。
——一个面容不清的年轻人穿过警车,穿过伸着想阻止荻野庆跳河的警察,背光行来。他身影纤长,步态悠然,拉长的影子投落在荻野庆满是疑惑的脸上。
“这样好吗?”
或许是荻野庆长时间未对他的提问做出回应,对方又问了一遍:
“虽然报了仇,但你的儿子死了,你的妻子离开了你,如今你也马上就要死去,这种结局你甘心吗。”
荻野庆没有回答他。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一激灵。
居然不是在做梦。
可时间为什么静止了?自己为什么看不清来人的脸?那诡异的嗓音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超出了荻野庆的常识,他完全无法理解。
仿佛看出了他的狐疑,来人抬起,啪的打了个响指。
荻野庆惊的一缩脖子,摆出了防御性的姿势。
但很快,随着一道矮的人影从虚空中勾勒出来,他双眼瞪大,横在胸口的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