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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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麦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姓蒋,就被排挤、被孤立、被歧视,这种事情放在十年前有可能,运气不好遇到脑瘫的人不定还会被拉过去批斗。但是现在都是七七年了啊,不应当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如果真有什么不妥,蒋飞也不可能正正经经读到高中,还被一中特招到省城上了。

    这场纷争更像是学生们本身的矛盾,姓蒋只是他们扯的一面大旗。

    想明白这一点,刘麦心口堵着的气终于得到了释放。

    期中考试在即,她不应该想那些有的没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来才是正事。

    省城有省城的好处,学习资料很多。但是刘麦不用买,都是黄老师提供给她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老师总是对她寄予厚望。那灶开的,刘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一转眼看到黄老师那副紧张到要昏厥的样子,刘麦就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敢问了。

    “人生呐”

    刘麦翻了一页题目刷,摇摇头老气横秋地感叹。

    “唉!”

    伴随着她声音的,是一声稚嫩有力的叹气。

    刘麦:“”

    她一回头,看到床上趴着的刘豆。

    “豆,你肚子疼?”刘麦皱着眉问。

    上铺的刘虎“噗嗤”“噗嗤”就笑了。

    刘麦:“”

    怎么了这是,刘豆这模样如果不是因为肚子疼而叹气,难道是年纪学会伤春悲秋了?

    刘豆沉郁顿挫地摇摇头。

    “”

    得,还真是因为伤春悲秋叹气的。

    刘麦搁下笔,端详她:“豆,你遇上什么事了?”

    刘豆抱着枕头,扁着嘴:“大姐,我没事。”

    没事就奇了怪了。

    刘麦看向上铺的刘虎:“虎,你。”

    “我什么呀,我跟豆又不是一个班的,我们都不是一个年级的。”

    刘虎心里酸酸的,但是大姐问都问了,他必须帮大姐开脑洞啊。

    “我猜豆怕期中考试考不到第一,她压力太大啦。”

    刘麦一想,还真是这样哦。她都在奋笔疾书为期中考试奋斗呢,她大妹人虽心气却向来高,肯定心理压力不得了的大。

    毕竟这是他们姐弟三个到省城来的第一次正式大考啊。

    刘麦招呼她:“豆,既然想考好,那就下床坐过来和我一起学习,遇事不决就学习,这样心就可以定下来了。”

    “好。”

    刘豆磨磨唧唧应了一声,但是动作却很快,很快起身下床,坐到刘麦桌子对面了。

    为了显示公平公正不偏心,刘麦又看了一眼上铺的刘虎。

    刘虎:“”

    望了望天,望了望地,刘虎躺不下去了,不得不下床。

    他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要考试,我也要学习。”

    太难了,太难了,他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一时一刻的放松时候!

    偏偏他大姐还把那秀气的眉毛一挑,挑出几分鄙视来,然后不阴不阳地他。

    “虎啊,你不想学就别学,我们又没人逼你,你还是个孩子呢,才上四年级。”

    刘虎:“”

    他“噗通”一声从梯子上跳下来,冲到桌子边,翻开语文书自觉默写词语。

    刘麦:“?”

    妈哟,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好声好气地劝刘虎别学了,他怎么突然上进非得过来啦,这天还热着呢,三个人挤一张桌子多难受啊。

    刘麦侧着眼睛,斜了她弟好几眼。

    真是奇怪的很,刘虎的腮帮子鼓着,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他干什么呀,搞得谁欺负他了一样。

    刘麦默默扶额,心道算了算了。

    弟妹大了不由姐,还是学习吧,学习是最单纯的事情。

    高中的期中考试要考两天,刘麦考完第一天,身轻如燕出了考场,远远地她就看到楼梯口有一个焦虑无比站着等的人,不时地探头朝她这边看。

    刘麦走近一看,可不就是她的黄老师吗。

    “黄老师好!”刘麦元气满满地跟她打招呼。

    黄老师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此地无银道:“我只是恰巧路过这里。”

    刘麦:“”

    她差点就信了。

    黄老师咳了一声,摸了摸额头,“麦啊,你”

    她想问刘麦考得怎么样,但是作为老师,她心里很清楚不能给学生这种压力的,毕竟明天还要考一天呢。

    刘麦睁圆了眼睛,等着黄老师关心她考情呢,等了半天,等到了黄老师充满慈爱的问候。

    “麦啊,你这就准备回去了吗?”

    “”刘麦点了点头,“是啊,回去温习一下明天考试的知识点。”

    哎呦,这学生怎么回事,还主动提考试了。

    黄老师赶紧表示:“麦,你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要早睡,保持充足睡眠,这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明白了明白了。

    刘麦本来就准备早睡早起的,所谓大考大玩考玩不考不玩,她一直贯彻的不错,心态稳如老狗,只是在黄老师面前想要表现一下的,结果反而让黄老师担忧她状态了。

    黄老师尽职尽责开导了刘麦一通,让她放平心态不慌不忙,考出风采就行了。

    “我是不是的有点多了?”到最后,黄老师居然自我反思了。

    “没有,万万没有。”刘麦一脸认真,“我受益良多。”

    “那就好。”黄老师满脸欣慰地放刘麦走。

    然后一转头,她就靠到楼梯扶上叹气了。

    余主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一把薅住黄老师的臂。

    “怎么样,燕子,你打听出什么情况了吗?”

    “还没考完呢,能打听出什么情况?怎么打听情况?”黄老师甩了甩臂,“工作的地方,余主任,请你不要对我动动脚,要注意场合。”

    “行,黄老师,对不住啊。”余主任尬尬地送开,并肩站到黄老师的身侧。

    “当时我不把这个学生放在你班上,你还生我气,现在感受到压力了吧。”余主任瞅她。

    “你就是不信任我,你越是这样安排,我越要证明我自己。”黄老师板着脸,“麦到我班上,这是缘分使然。她注定是我学生,我注定是她老师,我们两个都会做的很好,做出成绩。”

    “那我们就公事公办,你要是教不出来,不许在家里冲我哭。”余主任道。

    黄老师都被逗乐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哭过,明明是你这个人天天冲我哭,冲别人哭,你忘记了?”

    “”余主任一转眼,巧了,他看到楼下走着的二班班主任了!

    二班班主任似有所感,拔腿就跑。

    余主任岂会让他如意,一个箭步冲下楼了,嘴里还嚷嚷:“你们班的那个蒋飞,考的怎么样啊,你做他思想工作了没有?”

    楼上的黄老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盘算起之后的教学工作。

    刘麦回到家,看到张秀红正在种菜。

    菜地旁边搁了好多菜种子、菜苗子。

    “妈,我帮你吧。”刘麦搁下书包跑过来。

    “你明天还要再考一天呢,不看书啊?”张秀红让她回屋去。

    刘麦笑着摇头:“没事,大考大玩。”

    她现在的心态跟在县城那会儿又不一样了,在县城的时候,她活得像是弦绷得紧巴巴的弓,现在不是了。

    好像越是远离锦鲤,她的心态越平和,越活得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靠近了不行,那时候她天天有被害妄想症,觉得一花一草一木都在提醒她只是原锦鲤文里的炮灰。

    张秀红的心态还是很有这个年代特征的,觉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好,刘麦既然想劳动,那就一起劳动罢。

    “我今天去外头买种子,我仔细看了,商场附近有好些人偷卖东西,搞投倒把,也没有人管他们,红袖章看到了跟没看到一样。”

    张秀红甚至跟一个女同志地交易了一把,结果因为行事过于谨慎、神态过于鬼祟反而被那个女同志嘲笑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这让张秀红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太落后了,时代变了啊。

    她看向她家学历最高的大姑娘,果然她大姑娘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这很正常呀,我们县城那个时候就这样了。现在也才露了点风声出来,如火如荼的日子在后面呢。”

    “我还以为当初是我们县城地方、不规矩,现在看到省城也这样”张秀红突然把锄头一扔,一拍,“我的好日子来了啊!”

    刘麦目瞪口呆看着她妈。

    “我我怎么什么工作都干不长久呢,原来老天爷自有安排,我的好日子在后面呢。”张秀红激动起来了,她觉得她自己完全想明白了,“以前我为什么在妇联,那就是要锻炼我口才,为我的好日子做准备,我是要干大事的人啊!”

    “不是,妈,你想干什么大事啊?”刘麦默默地把她的锄头捡起来。

    张秀红掷地有声道:“我要当倒爷!”

    “??”

    行,厉害,了不起,志向远大。

    刘麦嘴角狂抽:“妈,我们先把菜种了吧。”

    晚上的时候,刘麦又失眠了。

    苍了天了苍了天了,她明天还考试呢,她怎么睡不着了,她的大心脏好心态呢!

    刘麦恨不得捶她胸口两拳头。

    张秀红同志要做生意?不对劲,不对劲起来了。

    这跟锦鲤一家不是撞人设了吗,没关系吗?

    刘麦翻了个身,旁边下铺上的刘豆也翻了个身。

    刘豆也没睡着呢。

    刘麦声地问:“豆,你也失眠?”

    震惊,孩子也会失眠吗?

    刘虎就不会,刘虎都开始梦话了。

    刘豆也用的声音回答刘麦:“大姐,我们班上有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难得啊,这么久了,刘豆无论有没有被欺负,都没过这样的话。

    她居然有不喜欢的同学了。

    刘麦直觉事情不简单,于是姐妹两个又睡到同一个被窝里悄悄话了。

    “他要当我同桌,我、我不喜欢,不想要他、当我同桌。”

    “他总是一些、奇怪的话,还摸我辫子。”

    着着,刘豆开始不平静了,脚在床上蹬了两下。

    “他带来两个玩具来,男生是他,女生是我,然后然后要它们结婚!”

    刘麦吸了一口凉气,抬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

    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太正常不过了,这是童年才有的纯真。

    结果刘豆又:“他还总问我、问我福宝”

    福宝???

    亲娘哟,这就开始不正常了。

    刘麦压着声音,让她显得淡定:“豆,这个男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刘豆闷闷道:“他就是那个、顾与正。”

    啊啊啊啊果然如此!

    走了一个原锦鲤文女主,刘麦暗爽好起来了。

    结果转眼之间又黏上个原锦鲤文男主,这波是坏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