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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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麦一家五口从老张家赶回县医院的时候,就听闻了刘老太跟赵处长义结金兰的惊天喜讯。

    刘老太盘着腿坐在床上,床头冲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麦乳精,她老人家上还捧了一碗正伸着嘴皮子吹着呢。

    刘四柱站在床边,一脸钦佩地看着她,却下意识地往床头前的麦乳精上勾,想拿又不敢拿。

    姗姗来迟的刘二柱生怕惊扰了他老娘,都不敢大声话。

    “妈,你这、怎么就这样了呢?”

    刘老太还没发话,刘四柱喊起来了:“怎么地,二哥,你看不起妈?”

    这大帽子怎么乱扣起来了,张秀红生气了,质问刘四柱:“你是不是看不起你二哥?”

    刘四柱:“”

    青天白日的,他二嫂尽这些大实话。

    刘麦不看他们,只看刘老太,她把嗓子一捏:“奶,你话啊!”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人家赵处长硬拉着我要跟我做亲家的,我怎么办,我只能认了啊。”装的跟老佛爷一样的刘老太假惺惺地道,然后对着刘麦挤出来一脸笑,“大孙女,嘴干不干啊,奶给你麦乳精倒好了,你快去喝!”

    受宠若惊的刘麦:“”

    觊觎麦乳精已久的刘四柱:“”

    看刘麦不动,刘老太还催:“快去啊,都是你赵奶奶带来的,是好东西。”

    这改口改的真利落啊,这就喊上赵奶奶了。刘麦的心里对刘老太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刘老太把脸一拉:“怎么了,麦,叫你喝你不喝,当奶会害你是不是?”

    娘哟,这还恩威并施起来了。当上县长亲戚之后就是不一样啊。

    刘四柱厚着脸皮道:“大侄女,你要不想喝,四叔我帮你喝。”

    “喝的喝的,我家麦就是不好意思。她是大姑娘了,大姑娘脸皮薄!”

    蚊子再也是肉,这还是送到嘴旁边的蚊子腿。

    张秀红生怕刘四柱死皮不要脸把麦乳精喝干净了,赶紧地跑到床头前,在两杯里挑了比较满的那杯,高兴地端给刘麦,还冲她使眼色。

    刘麦看着那精贵无比的香喷喷的麦乳精,心里有点郁闷,还有莫名其妙的不想喝。主要的是才在老张家喝过,现在肚子饱饱的呢。

    “我们一起喝吧。”刘麦摸了摸肚子。

    于是麦开始分乳。

    二柱一口,虎一口;红子一口,虎一口;豆一口,虎一口

    “麦啊,你怎么不喝呢?”刘二柱忍不住问。

    在老张家没喝到麦乳精的刘虎此时大口大口、咕嘟咕嘟都喝的杯子都见底了。

    “我舍不得。”刘麦眼含热泪,“我看到虎喝的开心,我就高兴。”

    刘虎:“”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怎么回事?

    刘老太年纪大了,虽然她刻薄了一辈子,但是还是很愿意看到辈们相亲相爱的,她现在就被刘麦感动到了,一抬,指着床头还剩下的一杯麦乳精,刚想让刘麦再拿去喝了,就听见她嘴一张又叭叭叭了。

    “我要是有两杯就好了,这样虎豆就能一人一杯。”

    刘老太:“”

    喝个屁!

    都别喝了!

    “我跟大姐在、外婆家喝过了,我们不贪。”刘豆总是这么惹人怜爱。

    刘家一家五口又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感动之中,莫名其妙又抱在了一起。

    苦逼的刘四柱:“”

    心疼的刘老太:“”

    刘老太把空碗往下一拍,朝刘四柱横挑鼻子竖挑眼:“别看了,麦乳精没你的份!”

    “妈,我晓得了。”刘四柱忍辱负重道。

    刘麦在百忙之中探出头关心她四叔:“四叔,你怎么还在这里呢?你不回去做饭吗,我四嫂要下班回家了吧。”

    刘四柱:“!”

    话

    花了那么多钱养大的儿子,辛辛苦苦送他念的初中,结果现在在家吃软饭。

    刘老太颤抖着拾起枕头,往刘四柱身上一砸:“滚!”

    刘四柱怨气横生,离开的时候头发都竖起来了。

    “妈,何必呢。”人都走了刘二柱开始公道话了,“您跟四柱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一点,又把人给气走了,回头难受的还不是你吗?”

    “我难受?笑话,我会难受?”刘老太昂着脑袋,“赵处长都认我当姐妹了!”

    张秀红歪了歪嘴:“那你也不计较静子过去的事了?”

    “什么事?静子能有什么事?”刘老太睁着眼睛左右看看,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淳朴样子,“静子是我老刘家的儿媳妇,给我老刘家生了孙子,我可疼她了,你们不要乱话,回头坏了静子名声。”

    “”

    病房里一片寂静。

    寂静中刘麦高高地举起来她的两只,清脆地拍出三下巴掌声。

    她爹她娘械地转动脑袋,把目光从刘老太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愣着干嘛,鼓掌啊。”刘麦道。

    哦哦哦,鼓掌鼓掌。

    病房里立刻响起整齐划一的巴掌声,连刘豆和刘虎都特别给力,拍得掌心都红了。

    “妈,不愧是你。”刘二柱十分动容。

    “妈,你有着一颗珍贵的心哪。”张秀红感叹道,“我要是静子,我感谢您八辈子祖宗。”

    刘老太:“?”

    “哎呦哎呦,瞧我这嘴,我错话了,妈你别跟我计较。”张秀红连忙解释,“我想我要是静子,我带着老姚家八辈子祖宗过来感谢您。”

    刘老太:“???”

    “妈,你还是别了,我奶脖子都气粗了。奶,你也别气了,你听我,我有文化你听我的。”刘麦居中调和,“我妈就想,老刘家有你了不起!”

    多牛啊,拿儿媳妇的名声和亲儿子的颜面换自己蹭上大腿。

    关键是这大腿是真蹭上还是假蹭还不准呢。

    那可是赵处长啊,会心甘情愿被刘老太威胁拿捏、胡搅蛮缠?

    刘麦冷不丁想起原锦鲤文了,里面的赵处长作为福宝亲奶奶,在高县长去世前她暗地里帮福宝一家子,高县长去世后她的日子确实就围绕福宝转了,是个实实在在的工具人。

    那么在当下,她会为了福宝,容忍这个事儿逼的刘老太吗,尤其是刘老太的这张破嘴还是个定时炸药。

    床上的刘老太得跟真的一样。

    “赵处长一见我,就跟我那些体己话。我跑到老三过去的鞋厂一打听,好家伙都不要我打听,人家直接巴拉巴拉告诉我了哎呦,现在想起来也没怎么,都是闹了误会,倒是险些叫我跟赵处长生了罅隙。”

    刘麦忍不住嘴角一抽。

    您确定那是罅隙吗,难道不是东非大裂谷吗?

    刘二柱取出他随身携带的袖珍本本,翻开来找了一个词。

    “覆水难收。”刘二柱念完之后又把本本塞回了口袋,他一本正经告诉刘老太,“妈,现在不是误会不误会就能解释清楚的。你跟老三媳妇之间已经覆水难收了。”

    “你在什么东西?”刘老太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理直气壮,“我是为了老刘家好,静子她又不是不懂事,我住院这两天,她肯定在家里已经想明白了。”

    以往静子只能偷偷摸摸看福宝,做点买卖也不敢求县长家照顾,多亏啊。

    现在她这个当婆婆的一顿操作猛如虎,跟县长家直接认了当干亲,以后就当亲戚一样走动了。福宝还要喊她一声奶,静子做买卖名正言顺能让老高家照顾,多好啊。

    刘老太心旷神怡地想着,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大领导了。

    “奶。”

    刘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边,悄悄戳了一下刘老太的膝盖。

    他睁大乌黑发亮的眼睛,里头都是好奇的光芒,他的声音的。

    “那军是不是我三叔孩子啊?”

    “?!”

    刘老太一抬眼,对上了刘家其他人炯炯有神的眼睛。

    怎么回事??

    刘二柱咳了一声:“妈,你当时确实造了这方面的谣。”

    刘虎扁嘴:“奶,你怎么不话啦?”

    刘豆认认真真:“我们长大了,奶,你那天讲的、我们能听懂。”

    张秀红深明大义:“别的事情可以不管,这个事情还是蛮重要的,咱不能让三柱受这种委屈。”

    刘麦实事求是:“军脸上还是有我三叔影子的,那双斗鸡眼简直如出一辙。”

    刘二柱:“也不一定。”

    张秀红:“还得商量。”

    真有够可笑的,他们这家人居然当着她的面侃起来了,还侃得像模像样的。

    刘老太毫无理由出离愤怒了:“你们别放屁了,军是我老刘家的种,长得跟三柱时候一模一样!”

    “那,恭喜?”刘麦好声好气道。

    病房里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对刘老太致以最崇高的问候。

    “你记得老三时候长什么样子么?”张秀红一边鼓掌,一边悄悄问刘二柱。

    刘二柱傻傻摇头:“我不记得了,我跟他差不多大。”时候太痛苦,他几乎不回忆。

    “奶好凶。”刘虎跑回来了,缩在刘麦身边,“奶还跟我发火。”

    “不要乱问。”刘豆观察的很仔细,“虎,奶差点打你。”

    “奶自己的话啊。”刘虎不解,“我再问她一下,她怎么就生气了。”

    这就是关键啊。

    刘麦深沉点题:“你也晓得奶之前过——奶之前是扯谎啊。”

    刘虎这个憨货非得旧事重提。

    “奶真气。”刘虎也不高兴了。

    “你们大的的再当着我面阴阳我,我就不要你们在我病房里头了!”耳朵一点也不聋的刘老太出言威胁。

    张秀红惊呼:“妈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了?”

    刘老太:“??”

    刘二柱补充前因后果:“家具厂的王厂长早就喊我们一家子吃饭了,就是安排在今天晚上。”

    刘老太:“你们进城不是来看我的?”

    “当然是啊。”刘二柱张口就来。

    刘老太看着他那双貌似不会骗人的眼睛,皱巴巴的内心才舒坦了一点,就听见刘二柱又不紧不慢蹦出三个字。

    “顺路呢。”

    刘老太:“???”

    她往下一躺,无声无息,这下真的好像风化成一颗干瘪的老菜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

    刘三柱失魂落魄进来了。

    这两天他胡子都没刮,眼底青黑,人一下子老了十岁。刘麦有针对性地打量,发现刘三柱同志一头茂密的黑发此时此刻也有了秃的前兆。

    刘三柱一个人都没看,一屁股往刘老太床边一坐,张嘴就来了句大的。

    “我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