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大柱叹了口气，拿着烟杆，准备吸口烟，被珍珠嫂夺了过去。

    “少抽两口烟，对身子不好。明日咋办呀？”珍珠嫂有些急了。

    “伯父，伯母，你家的心意，咱家领了，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娘，不如明日抓一只鸭过去，我再做一点糕点。”

    “咱家还有一些糯米粉，月牙，你回家把厨房的糯米粉拿过来。”

    “这咋行，拿过来了，你家吃啥，满月还在长个儿。”

    珍珠嫂一听，急忙摇头，糯米粉在寻常人家可是个好东西，只有日子稍稍好过的人家才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一些做糕点，给家里的孩打打牙祭。

    “咱家如今不缺吃的，这孩子又爱吃甜食，一口牙都快吃坏了。”

    泥鳅听到李桂香陈满月的牙齿坏了时，赶紧扒开陈满月的嘴巴就想看个究竟，“满月，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啧啧啧，你这牙齿连咱家的豆腐都快嚼不动了吧。”

    “泥鳅，你的牙不也掉了，话漏风了吧。”陈满月赶紧捂住自己的牙齿，泥鳅反而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两个大门牙处空荡荡的。

    “我这是换牙，我姐，能换一口好牙哩。哪像你，全被蛀虫吃光了。”

    “蛀虫是啥？是不是跟石头一样，会跑进肚子里面，最后上茅房的时候就会拉出来。”陈满月想到石头拉出来的那些蛔虫，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记得当时石头吓得都哭了，连柳婶都吓坏了，那可是活生生的虫子。

    “那是蛔虫，蛀虫可了，专门吃牙齿，我如今每日早晚刷牙，用柳枝沾些盐刷牙，我姐下次用猪毛给我做一把牙刷。”泥鳅完哈哈用敲了敲自己的牙齿，“牙好，吃嘛嘛香。”

    “娘，我也要用柳枝沾盐刷牙。”泥鳅虽没了两个大门牙，但他那些其余的牙齿又白又完好，看得陈满月羡慕得很。

    “好，晚上回去我就给你折根柳条儿，让你刷牙。”李桂香见陈满月愿意漱口了，十分高兴，急忙答应了。

    “还要少吃甜食，睡觉前刷牙了，就不能吃东西了。”泥鳅趁把苏晓晓教自己的那些全都照搬出来，陈满月歪着头一听，觉得也没啥难的，点点头同意了。

    “满月跟着泥鳅学了不少好东西，还比从前懂事多了，他还告诉我，他会写自个儿的名字了，昨晚还跟他爹讲孔融让梨，往后有啥好吃的，让月牙先吃。多亏了晓晓和泥鳅，这孩子总算有点孩子样了，不像从前，就跟一只野猴子似的，整日就知道乱跑乱跳的。”

    “李婶，满月本就聪明，我教他啥，他一下子就记住了，以后肯定要当大官。”

    “当啥大官，他哪有这样的本事，我呀，就想着他这辈子平平安安，少生病就好了。”听到苏晓晓夸陈满月，李桂香还是很高兴的，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晓晓，你准备做啥哩？”杜英见苏晓晓正在和面，于是想上前帮忙。

    “英哥，别把你的弄脏了，我来就好了。我准备做桂花糕，我前段日子，摘了点桂花腌了，今日正好用上，再做一个干吃汤圆。”

    “我帮你生火。”

    陈月牙提着糯米粉进厨房时，见苏晓晓和杜英两人在厨房忙着，于是悄悄把篮子放在苏晓晓身旁，又冲苏晓晓挤挤眼，“晓晓，好不容易闲下来，我先偷会儿懒，今日我可是客人哩。”

    “你呀。”苏晓晓用指头在陈月牙的额头点了一下，陈月牙来不及躲闪，额头上多了一点糯米粉。

    “哎哟！晓晓。”陈月牙剁了一下脚，趁跑了出去。

    苏晓晓继续和面，忽然她感觉脸颊上有些微微发痒，是她的头发，正想伸去把头发拨开，却发现双都是面，她正欲放弃，杜英走了过来，“我替你挠挠。”

    杜英抬，轻轻替她把头发拨到耳根后，不心碰到苏晓晓的脸颊时，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想起了煮熟后的糯米粉，软糯又可口，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捏了一把苏晓晓的脸颊，似乎这就是糯米团子，却比糯米团子更软。

    “英哥，疼。”

    苏晓晓忽然感觉脸颊一阵疼痛，扭头一看，只见杜英用捏着自己的脸颊，杜英回过神来了，吓得闪电般地缩回了，一张脸随之也涨得通红。

    “我，我呜。”杜英忽然愣在了原地，他没料到苏晓晓会还捏自己的脸颊，而被她捏过的地方，仿佛更烫了，脸上还多了几道面粉印子。

    “好了，咱俩扯平了，你，你去生火吧。”

    苏晓晓暗骂自己唐突，吓坏了眼前的少年，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让杜英去生火。方才她捏杜英的脸颊，刚碰到少年温热的脸庞时，她就有些害羞了，这是她第一次与杜英如此亲密。少年的肌肤温热，烫得她指尖都红了，肌肤虽不如她的细腻，却实实在在又与自己不同，仿佛就像春天里刚破土的野草，细嫩却又坚韧。

    苏晓晓的心怦怦直跳，她早已是面红耳赤了，指尖上仿佛还带着他独有的温热。她急忙低下头，继续和面，想把这丝温热和自己的心思藏进面粉里。

    杜英顶着几道面粉印子，晕乎乎地坐在灶前生火，他盯着亮堂堂的灶膛，悄悄用摸了摸苏晓晓方才捏过的位置，仿佛那一处格外的不同，比其他位置更加暖和些。杜英笑着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又悄悄抬头看了一下苏晓晓，只见她正好也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光中，杜英的脸被衬得更加通红了。

    厨房里很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泥鳅和陈满月的大笑声，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两人间的温热已经在四周蔓延，苏晓晓顿时有了两人相处了多年的感觉，此时两人更像是一对成亲了多年的夫妻，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只需看一眼对方的眼神便可知是什么。

    “你，你我去给你舀水。”杜英实在是想不出要什么，见苏晓晓要用水和面，赶紧用水瓢从水缸舀了一瓢水，心翼翼地倒进了面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