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陈秀莲连三声好字后，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她忽然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跑，苏晓晓和陈月牙没有追上去问她，两人反而笑了。

    “晓晓，这事成了。”

    “嗯，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秀莲姐做的桂花糕真好吃。”

    “桂花糕算啥，下回吃张大嘴的喜糖。”

    陈秀莲这一次不顾村子里的人眼光，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跑着，好几次跌倒在雪地里，她赶紧爬起来，又接着往前跑，“大嘴，大嘴”

    “秀莲，你咋来了。”

    张大嘴见后面有人喊自己，听着像陈秀莲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扭头往回看，只见陈秀莲停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整了整衣服，又把头上被北风吹乱的秀发扶平整后，慢慢走了过来。

    “嗯，我来了。你上集市上去哩？”

    “嗯。”

    “天，天色不早了，还是改日再去吧。”陈秀莲到底面子薄，不敢直接出来，她面色酡红，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才吃午饭，还早哩。”张大嘴看了看天色，对陈秀莲道。

    “你衣服破了，我去给你补补。”

    “补啥哩，没事的，不打紧。”

    自从上回张大嘴救了陈秀莲后，陈秀莲也没跟张大嘴过话了，平日里见了他，也是远远地躲着他，这让张大嘴十分沮丧，对陈秀莲也无可奈何，方才见陈秀莲追上跟自己话，张大嘴十分意外，一下子脑子也没了平日里的灵，与陈秀莲一答一问，却半句都没到重点。苏晓晓和陈月牙在一旁听得十分着急，正当她俩以为这事又要黄了时，陈秀莲忽然开口了。

    “大嘴，你可不可以不要去集市上相看亲事？”

    “相看亲事？”张大嘴满头雾水，不知道陈秀莲在啥，明明自己是上晓晓家当伙计，咋变成相看亲事了。

    “对，我，我，我想墨子肯定会很高兴，高兴，高兴你以后可以陪他一块玩。”陈秀莲红着脸，鼓着勇气道，她两只死劲揉着里的帕子，生怕张大嘴没听明白，又补了一句，“大嘴，我想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

    “嘿嘿，嘿嘿”张大嘴一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我，我要先去集市。”

    “还要去集市上？”陈秀莲见张大嘴还要去集市上，于是瞪了他一下，有些生气了，“大嘴，你咋还想去相看亲事哩？”

    “不，不，我不是去相看亲事，晓晓家的麻辣烫铺子里这会儿忙不过来，让我上她家做事，就是去那里做伙计。晓晓给的工钱可好了，而且还包吃包住哩，年底还有年终奖哩。”

    “原来你不是上集市上相看亲事，是上晓晓家做事。”陈秀莲为自己的唐突羞红了脸，倒是张大嘴突然得到了陈秀莲的真心，一时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嗯，那我先去集市上，回来了再跟你话。”张大嘴抬腿就往前走，被陈秀莲叫住了。

    “大嘴，集市上在那边。”

    “哦，哦，我，我一时高兴，忘记了，忘记了，呵呵”张大嘴笑眯眯地道。

    “傻子，快去吧，去了好好做事。”

    “欸，记住了。”

    杜婶正好经过，见张大嘴和陈秀莲站在一块话，她嘴角带着讽刺和不屑，眼睛里尽是鄙夷，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几下，经过时，还呸了一下。这一次陈秀莲没有后退，反而从篮子拿出一双鞋子递给张大嘴，“大嘴，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子，你拿去穿上吧。”

    “欸，我的鞋子够穿了，你往后不要给我做鞋子了，就给墨子做好了，仔细把眼睛熬坏了。”张大嘴把鞋子捏在里，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都有，都有。”

    “呸，丢人现眼。”

    柳婶见陈秀莲没有像从前一样躲躲闪闪，她又骂了一句，这才觉得舒服，扛着扁担往后山去了。经过河边时，她远远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光听声音却听不出来是谁，她稍稍走近一看，只见远处的河面上裂了一道缝隙，有一双死死扒在旁边的冰面上，露出来的已经冻得乌青了，远远只见半个头。

    柳婶放下扁担，想前去拉落水的孩，刚往前走几步，她停了下来，这几日她见泥鳅和陈满月在冰面上跑，玩得十分开心，这里面莫非是？想到这，她犹豫了一下，双紧紧捏住扁担，忽然转身离开了。

    “姐，石头掉进河里了。”泥鳅和陈满月突然跑了过来，边跑边对苏晓晓大声喊道。

    原本正在看热闹的苏晓晓和陈月牙听见泥鳅他们的喊叫声后，吓得急忙往河边跑，“快，快去救人。”

    “秀莲，你拿着。”

    张大嘴把包袱和鞋子一股脑儿塞给了陈秀莲后，就往河边狂跑，陈秀莲吓得在后面大声喊道，“大嘴，你心些，千万别逞能。”

    河里早就结冰了，石头只有可能掉进了冰层里，这个时候谁若是下水去救他，几乎是九死一生，甚至是有去无回。陈秀莲见张大嘴已经跑远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河里的凶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杜墨的爹当年就是被河水淹死的，这会儿张大嘴又要下河救人，她的心揪得一阵一阵地疼，全身发抖，里的包袱都快掉地上了。

    陈秀莲也跟着跑去了，她不放心张大嘴，等她跑到河边时，张大嘴已经去救人了。张大嘴的腰上藏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被苏晓晓他们几人牵着。

    张大嘴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走着，快到石头落水的地方时，冰忽然咔擦一声响，陈秀莲吓得尖叫了一下。

    “大嘴哥，趴下，趴在冰面上。”苏晓晓冲张大嘴喊道。

    张大嘴听见后，立马趴在冰面上匍匐前进，陈秀莲的脸已是惨白，她扔下里的包袱，上前帮苏晓晓他们拉住绳子。当张大嘴抓住石头的时，冰忽然裂开了，张大嘴也跟着掉了下去，苏晓晓他们里的绳子也跟着猛地往前一拉，吓得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

    泪水无声地占据了陈秀莲的脸颊，她咬着牙，眼眶红红红的，拼命地拉着里的绳子，不敢让绳子前进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