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平日里你虽不像话，但也懂些分寸，咱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你倒是愈发混账了，居然跟官府勾结，一同陷害本村人，你爹当年被官府打断腿的事，你咋就忘了？简直就是不肖子孙。”村里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指着杜二狗骂道。

    这个老人是族里得上话的人，他一开口，杜二狗更加慌了，老人家话，代表的是族里，别看平日里他在村子里吆三喝四的，他却知道哪些人不能惹，哪些人可以欺负，他心里都一清二楚，这些年惹了不少事，还能在杜家村安安稳稳的住下来，凭的就是这股子眼力。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咱家的稻子被龙虾咬坏了，我心急着急，喝了点酒，想去胡蝈蝈家求情，让他少收点租子，酒劲上来了后，就在胡蝈蝈面前漏嘴了，我没有跟官府勾结。”

    杜二狗这时哪还有平日里的嚣张模样，上面坐着的都是村子里的长辈和族里能得上话的人，他们看杜二狗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叛徒一样。杜二狗六神无主，开始讨饶了。

    “杜二狗，都这时候，你还在糊弄咱们。族规是咋的，你可还记得？”

    “村长，我记得，我记得，第八条，不准与奸人合伙，否则从族谱上除名。”

    杜二狗边边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他已经全明白了，这些人是想把从族谱上除名。他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甚至是可怜他。

    “二狗，你当初做那些混账事的时候，咋就不替别人想想，这会儿还想着让大伙儿放你一马。”

    杜成刚从后山回来，听了杜二狗的话，恨不得上前打他一顿，方能解恨。杜英去后山时，他和苏大柱正在后山用田螺喂龙虾，眼见辛辛苦苦养大的龙虾最后被一桶接一桶的倒入杜家村，他心如刀割，这会儿听见是杜二狗在背后捣鬼，他恨不得揍他一顿，想到这，杜成的拳头留往杜二狗的身上落了下去。

    杜二狗不敢还，只能生生挨了好几下，痛得脸都变样了，也不敢吱一声。其他人都在一旁看着，似乎没瞧见一般，在他们看来，这几下实在是太轻了，苏家可是被他害得快家破人亡了。

    “杜二狗，你这个畜生，你可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县太爷要收晓晓一百两银子的赋税，她家上哪儿去找这笔银子，她家让衙门的！盯抢了，往后还有安生日子过。你如今倒好，逗这会儿了，还在抵赖，你这个畜生，打就不往正道上走，偷鸡摸狗，欺负人的事没少做，这会儿就知道害怕了。那些被你欺负的人，被你偷了鸡鸭的人咋样了？你可有替别人想过。”杜成指着杜二狗的鼻子骂道。

    曾经那些被杜二狗欺负过的人，这会儿恨不得上前撕了杜二狗，杜二狗见那些人一副想要他的命的时候，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虽浑，但也不敢违背族规，这次真的是我不心漏嘴的，我发誓，若是我是故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咱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杜二狗的话听着不似作假，并且也没几人敢发这个毒的誓，一时祠堂里安静了不少。本来女眷不能进祠堂的，见杜二狗挨打后，卢婶的心疼得不得了，听见杜二狗发誓后，连滚带爬进了祠堂，也跟着跪了下来。

    “村长，饶了二狗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二狗子再傻，他也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呀。他，他还不懂事，他就是喝了点酒，喝多了，就胡，平日里他也是这样的。”

    卢婶一味地护犊子，惹得杜和贵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卢嫂，二狗子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人，你看你把他惯成啥样了？咱们村他这个岁数的，还有谁没成亲？整日在村子里晃悠，专门欺负那些老实人，每次被我瞧见后，嘴上下回改，可掉头就忘记了。你倒好，不他就是了，反而还帮他，有你这样管教儿子的？他爹当年为啥被人打断腿，你难道就忘了？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喝点酒就高兴成啥样了，连族规都往脑后了。”

    “村长，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爹啥事也做不了，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哪有空闲管他哩？再他平日里在面前也很听话。”

    “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是不是非要他把天捅破了，你才甘心？你再这么下去我就让他爹先把你休了。”杜和贵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卢婶听了后，把脖子缩了缩，不敢再袒护杜二狗了。

    “惯子如杀子，就你这样惯着孩子，他迟早会惹大事，咱们村都是穷苦人家，帮不了他，你还是带着他上别的地儿去。”杜成见卢婶死性不改的样子，连看都不想他们母子俩了。

    杜二狗见谁求情都没有用，整个人都成了一摊稀泥，卢婶也有些后后怕了，她家本就穷，若是再被赶出了杜家村，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村长，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二狗子，不让他在欺负人我保证。”

    “哼！你这会儿就知道害怕了？若不是咱们今日开了祠堂，你就这么打算一辈纵容他了。如今衙门的人不肯放过大柱家，这事你咋办？一百两银子，你让他家咋拿得出来。你倒好，喝点酒就在外头胡，人家都被你害得快家破人亡了，你那几个毒誓能救得了他们一家人？”

    “村长，咱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我也不知道咋办？”

    “若不是你当初贪心，把人家的龙虾养在水田里，今日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这事杜二狗虽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确是害了人家，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从今日起，罚他跪祠堂两日，不准吃饭，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再罚他给村子里修路。他自个儿上大柱家赔礼，大柱若是想打死你，咱们都没话。还有村子里那些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家也要去赔礼道歉。以后他若是再欺负人，就别想呆在杜家村了。”

    杜二狗见不用被逐出杜家村了，感激零涕，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卢婶这会儿也不敢多了，她生怕惹这些人不快，又要被赶出杜家村，从前她身上的那股子嚣张气焰全没了，换上了战战兢兢，心里再心疼杜二狗，也不敢多一句话。